第44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多加酸笋 本章:第44章

    望舒节庆典接近尾声,看着台上淘汰的人越来越多,卿珩心念一动,走到江遥身后问:“你不是想给你师姐赢生辰礼物吗?”江遥一听此言,急忙作出嘘声的模样:“青公子,你小点声,别让我师姐听到了!”卿珩看向对面,不由有些疑惑,此时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明桃也被卿晗缠着讲话,她的目光落在台上,似乎并未注意到这边。

    “你不知道!我师姐耳朵可好了!”江遥压低声音道,“青公子,咱们这边商量。

    ”他拉着卿珩离了桌子,确保离明桃已有了几丈远,这才苦着脸道:“我连你妹妹都打不过,怎么打得赢雀使啊。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看到现在,上去挑战的人无数,那位雀使却仍然稳坐擂台,甚至还有越战越勇的趋势。

    在江遥输给卿晗的时候,卿珩就预料到现在的场景了,斟酌良久后,他决定最后确认一下:“你想送你师姐的生辰礼物,是在今晚雀使的奖赏中吗?”若他只是缺钱,那还好解决,但若那礼物是雀使的奖赏,就需要另做打算了。

    “是啊,那是一把用犀角和牛筋制成的弓,”江遥叹了口气,“虽然我们用弓的时候不多,但那弓实在精美漂亮,拿来收藏也是极好的,师姐肯定会喜欢。

    ”江遥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卿珩,只见他眉心微动,笑着道:“好,那交给我。

    ”那一瞬间,江遥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啊?青公子,你说什么?你要去争雀使?”话毕,他脸上现出点犹疑的神色,虽然卿珩是很厉害,但有句话怎么说的?强中更有强中手,那台上的琴师也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最关键的,已接近子初,台下已有人开始打哈欠,那琴师却好像根本不困,精神高强度集中了一晚上,反而还越打越精神。

    他上次见这么能熬的人还是师姐,至于卿珩——江遥又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卿珩仍挂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温和表情,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是困还是不困。

    卿珩看出他的不放心,索性笑道:“江公子,事情最坏也不过是我输,拿不到雀使的名号,我向来是不在乎丢人的,你不必担心我。

    ”“好吧……”江遥嘴上虽认可了,仍有些扭捏,“不过要是真赢了,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师姐是我让你上去的,要让她知道我想送她什么还得靠别人,我肯定要被骂死了。

    ”卿珩忍俊不禁:“你很怕你师姐骂你吗?”“倒也不是……”江遥垮着脸,“我师姐从不明面上骂人的,她只会在下次训练的时候格外关照我。

    ”“是吗?”卿珩摸了摸江遥的头,“可我怎么觉得,就算你告诉你师姐实情,她也不会为难你呢?”江遥很想嚷嚷你凭什么这么说,说的好像你很了解师姐一样,转念一想,他哼了声:“师姐为不为难我倒是其次,咱们现在要想的应当是,若你真赢了——虽然我觉得希望渺茫,那把弓该怎么名正言顺地给我师姐。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卿珩陷入沉思,明桃看起来对他颇为防备,恐怕不会收他的东西。

    “直说是送她的生辰礼物不可以吗?”卿珩询问。

    江遥听了这话,先是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卿珩,尔后简直要笑出声来:“你?去跟我师姐说送她生辰礼物?”卿珩不明所以,谨慎发问:“怎么了?是你师姐有什么忌讳吗?”江遥抱臂点点头:“有。

    ”“是什么?”卿珩虚心请教。

    “你。

    ”“……”这回换江遥怜悯地拍卿珩的肩了:“青公子,恕我直言,虽然你目前看着好像没什么疑点,看在你教我雀牌的份上,我也愿意相信你,但我师姐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不等我两位师父亲眼确认你的身份,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你的,你这个时候去送她什么,她绝对——”“绝对不会收?”卿珩这下对答如流。

    江遥啧啧嘴,摇摇头:“又错了,她绝对会收。

    ”“我师姐最喜欢把所有可疑的东西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这样她才安心。

    你送她这把弓,转头回府她就会把弓上的犀角都劈开来看个一干二净。

    ”卿珩:“……”“那我先送你,日后你再找个机会送给你师姐?”卿珩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等日后,这礼物也失去了生辰礼物的意义了。

    没想到,这回江遥竟颇赞同:“这倒是可行。

    反正师姐也不爱在生辰大动干戈,不如今日平淡一些,到后面找个机会给她惊喜效果还更好呢。

    ”“你的意思是,平常你师姐都不过生辰吗?”聊了半天,江遥终于发觉出了些不对劲,狐疑问:“聊弓就聊弓,怎么又扯到我师姐身上去了?”卿珩刚想说什么,一旁人群中又传来一阵喝彩声,原来是又一人挑战失败,灰溜溜下台了。

    台上琴师意气风发地叉腰朝台下道:“还有谁要来抢我的位置?”望舒节已近尾声,看着台下众人窃窃私语,却无一人有上前的意愿,帘后的沈樾缓缓起身,决定出来宣布今晚的雀使结果。

    就在这时,江遥的声音响起了:“且慢!还有人要挑战!”明桃就是在这时看见卿珩的。

    他明显是被江遥推上了前,脸上却没有不知所措,而是神色自若地微笑道:“是的,我要挑战。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不再像对待前面几个挑战者一般为他加油喝彩,而是低声议论起来:“你见过这人吗?”“没有,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该不会又是个说大话的吧。

    ”“我都困死了,还想着雀使早点定下来我看眼雀使的奖赏好回家呢,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有人来挑战?”“莫不是今年奖赏特别丰厚?”好巧不巧,其中议论的一人正坐在卿晗正后方,她一听这话,立刻回头揪住了那男人的衣领,生气地大喊:“不许议论我哥!”“你们且瞧着吧,只要我哥哥想赢,他就一定能赢!”眼见一场舌战又要开始,明桃连忙将卿晗拉了回来:“好,你说能赢,那就一定能赢。

    ”她可不敢在这个关头给沈樾惹麻烦。

    卿晗悻悻地回过身来,还不忘挥几下拳头:“算他今天走运。

    ”明桃看向台上,卿珩已经端坐于琴师对面。

    为了方便台下所有人能看清局势,钟鼓楼的高台灯烛辉煌,是全场最亮眼的所在。

    周围又开始有了议论声,不过这次不是关于局势,而是长相。

    无他,卿珩的气质和容貌无疑是今晚所有挑战者中最出挑的一个。

    方才台下灯光朦胧,卿珩的眉目还有些模糊,而高台之上,华灯百盏,他垂眸时微微颤动的眼睫都清晰可见。

    溶溶月色下,流光溢彩间,他沉静地坐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

    明明有太多地方值得留意,但不知怎的,明桃的眼神偏偏落在了他右眼眼中下方那颗极浅淡的黑痣上,那颗痣点在他白皙的面庞上,使人极难忽视,随着他抬眼的动作,那点素淡的颜色也跟着微微颤动起来,无端生出了些风流的意味,与他一向清隽温润的模样看起来格外不同。

    明桃收回目光,端起了茶杯,连喝两口才压下了心里那点奇怪的情绪。

    “师姐,师姐!”明桃回头望去。

    不知何时,江遥挪了张凳子坐来了自己后面,美其名曰这个位置更好看清局势。

    卿晗也听到了他的声音,立刻回头嫌弃地驱赶他:“你干嘛!这里都是女子,你离我们远点!”江遥正灰溜溜地准备回去,明桃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了他:“你等等!”“你怂恿青淮上去干什么?”刚刚那两人鬼鬼祟祟地离了人群,之后没一会儿,青淮就被江遥给嚷嚷了上去,明显就是江遥撺掇的。

    “原来是你怂恿的,”卿晗也目露疑色,“我就说,我哥绝不会在乎雀使那点奖赏的。

    ”暂且没想好怎么搪塞,江遥只好干笑两声:“哈哈……是吗……”好在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传来,明桃和卿晗的注意力不约而同被吸引走,江遥一下松了口气。

    “你看啊!雀使怎么不笑了?”“而且她出牌越来越慢了!”“该不会这人真有两把刷子吧。

    ”“这才好看啊!总是一人独大有什么意思?一会儿结束了我定要看看那牌局的记录,到底什么样的牌能打得这么焦灼?”明桃眯眼望去,只见卿珩仍是那副明月清风的从容模样,对面的琴师却罕见地皱起了眉,额间还有汗珠沁出。

    终于,屏息沉默良久后,那琴师一把推了牌局,霍地起身,咬牙道:“愿赌服输,我不打了!”卿珩轻轻一笑,嗓音悦耳:“是姑娘承让了。

    ”一片死寂后,台下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

    “不是?真赢了?”“啊?怎么这么快就赢了?发生什么了?”为确保公平,两名文官依规矩将记录一左一右分传了下来,人人都抢着要看,几乎是一人拿着,周围便是一大圈人凑了脑袋上去瞧。

    卿晗和江遥早不知挤到哪个圈子里去瞧对局的记录了,周围一圈瞬间空荡下来,就连台上产生的新雀使都无人关注了。

    鬼使神差地,明桃抬眼往台上看去。

    明明是无风的夏夜,钟鼓楼前的彩缎却飘扬起来。

    她屏住呼吸,更认真地想看清,这才发现撩起彩缎的是捧着雀使奖赏鱼贯而入的侍女,侍女们笑吟吟地穿过高台后,彩缎便又空落落飘回了原处。

    彩缎渐次落下的缝隙间,她与卿珩的目光猝不及防地相撞了。

    那眼神带着点温和的笑意,又仿佛有些说不清的幽暗情绪。

    对视的一瞬,远处的喧喧嚷嚷似乎都瞬间静了音,明桃呼吸一窒,如做贼般移开了眼。

    方才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用羽毛戳了戳自己的心。

    她没有等到雀使奖赏公布,而是提前离席回了洛南府,偷偷去了趟何识安的院子。

    这段时间,她和江遥都避免出现在何识安面前。

    任何携带武器看起来有威胁的人都会使得他情绪崩溃,江遥一般是通过青淮了解何识安的情况,她则更多地选择自己到他院外悄悄看她一眼。

    沈樾派的两位衙役很尽责,也很耐心。

    起初,何识安并不搭理他们,只是自顾自地摸着姐姐留给自己的玉佩,那两位衙役便也不说话,只在他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陪着,偶尔茶水旧了,便新换一壶,吃食凉了,便再上一碟。

    沈樾说,何识安经常一个人这样枯坐到天明,偶尔流泪,但更多时候只是呆呆坐在原处,仿佛没有其他的情绪。

    明桃知道,这是因为那段缺失的记忆,对何识安而言,世界在一瞬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换,如果有明确的目标和恨意,反而能有精神支撑,但困在无解的问题中,何识安一分一秒都无法安睡。

    现在的何识安看起来比他们描述的精神了一些,但仍然满面郁郁,令人心碎。

    明桃终究没能坚持到一刻钟,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院外有喧嚣声传来,她知道,多半是庆典结束了。

    喧闹声在经过自己院子时明显小了很多,但她仍不费力地辨别出了每个人。

    大家兴奋地讨论着那场最终的对局,赞叹青淮算牌之准,运气之好。

    可惜,一直到离开洛南,明桃也没有去看那场对局的记录。

    这次离开洛南很匆忙,虽然沈樾早早便邀请了众人看看她的花再走,但真到临走那刻,谁也不再记得这个邀约。

    他们星夜启程,只因为京城传来消息,二位师父回京了,且不知何故,两人均受了极重的伤。

    四人四匹马,只顾飞奔赶路。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但却无一人喊停。

    明桃和江遥皆是归心似箭,脸色沉重,他们自小便习惯淋雨挨冻,天气的变数根本算不上什么阻碍,因此速度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卿珩和卿晗的马匹却是渐渐慢了下来。

    卿晗毕竟没有这样赶过路,突如其来的大雨又模糊了视线,一时间根本无法适应。

    她知道此事紧急,不敢拖大家后腿,只好紧紧跟在卿珩的马匹之后,努力不掉队。

    慢慢地,她眼前便有些发黑,一阵阵打着寒战。

    卿珩见状,立刻将她拉来了自己的马上,脱了披风替她罩住。

    明桃回头时,留意到这个变化,却并未说什么,只等着卿晗或卿珩自己叫停。

    如果这点苦都受不了,谈何进金鳞楼?只是,等到晨光微熹,四人浑身shi透地停在金鳞楼前,卿珩和卿晗也没有开过一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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