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蹬着二八自行车，后座绑着半麻袋废铜烂铁，汗水浸透了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映着路边斑驳的砖墙
——
这是他穿越到八十年代的第三个月，靠走街串巷捡废品，竟也攒下了两千多块，离
万元户
的目标近了一大截。
前世的记忆像针一样扎心：被高利贷追得躲在桥洞下过夜，女友挽着兄弟的胳膊从他面前走过，那轻蔑的眼神至今刺痛着他。这一世，绝不能重蹈覆辙。
他低声自语，蹬车的力道更足了。
路过巷子口，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突然扶着墙剧烈咳嗽，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手忙脚乱地摸向口袋，却什么也没摸出来。曹睿心里咯噔一下，前世他见过母亲犯心脏病，这症状太眼熟了。
叔，您是不是犯病了
他跳下车，扶住男人摇摇欲坠的身体，附近有药店吗我背您去！
男人艰难地指了指街角，曹睿二话不说，将人半背半抱地往药店跑。汗水顺着额角滴在男人的西装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买了速效救心丸灌下去，男人总算缓过神，靠在药店门口的台阶上大口喘气。曹睿递过水壶，看着他胸前口袋露出的名片角，鬼使神差地抽了出来
——
烫金的字体印着
李建宏，头衔是
宏远物流筹备处负责人。
物流之父……
曹睿脑中轰然一响，这不是未来叱咤风云的物流巨头吗他上辈子破产时，还曾在财经杂志上读过这人的传记。
李建宏接过名片，苦笑道：小兄弟认得我其实‘物流之父’是外人瞎喊的，我这公司刚起步，连场地都没着落，正愁得在街上乱转呢。
李叔，您别谦虚！
曹睿眼神发亮，我相信您以后肯定能成大事！这买药的钱您别放在心上，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
李建宏深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孩子实诚。以后在东宁遇上难处，就去城西找我。我家在那儿还算有点人脉。
说完，他塞给曹睿一张纸条，上面是地址和电话。
望着李建宏远去的背影，曹睿捏着纸条，心跳得像擂鼓。老天爷，你这是给我送贵人来了！
他跨上自行车，一路哼着歌往家赶，废品撞击的叮当声都显得格外悦耳。
回到城中村的出租屋，曹睿把今天赚的几十块钱掏出来，想偷偷塞给养母王秀兰
——
她总说自己身体不好，舍不得吃穿。刚走到堂屋门口，就听见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
那小子天天捡破烂，身上一股子味儿，我看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是王秀兰的声音，带着嫌弃，昨天他捡了个破收音机，卖了五块钱，藏在床板底下呢……
曹睿脚步一顿，心里像被泼了盆冷水。这养母是原主的远房亲戚，当初看他可怜才收养，没想到竟在背后算计他。他没声张，悄悄退了出去，只觉得一阵心寒。
第二天一早，曹睿去常去的工地捡废品，却愣住了
——
往日堆积如山的废木料、铁丝全都不见了，地面扫得干干净净。他正纳闷，看见王秀兰背着个大竹筐从废品站方向走来，筐里露出半截铁丝。
妈，您怎么在这儿
曹睿迎上去。
王秀兰眼神闪烁，支吾道：我……
我来看看有没有人丢东西。
说完匆匆走了。
曹睿心里透亮了：肯定是养母嫌他捡废品丢人，又眼红他赚钱，偷偷把工地的废品先收了去卖。靠人不如靠己。
他叹了口气，决定拓展路子。
这时，同村的发小钱明气喘吁吁地跑来：睿哥，跟你说个事儿！我在红星机械厂当保安，听说二车间积压了一批牛皮包装袋，主任正愁没地方放呢！
牛皮袋
曹睿眼睛一亮，还在吗我全要了！
在是在，
钱明挠挠头，不过主任说，就算给最低价也得两千块，你哪儿弄这么多钱
两千块，是曹睿目前全部的积蓄。但他知道，这种进口牛皮袋在南方黑市能卖上十倍的价钱。钱不是问题，
他拍板道，你帮我约主任，今天就谈！
为了凑钱，曹睿找到了外号
富二代
的赵磊
——
其实赵磊家早就败落了，靠放高利贷勉强维持。赵哥，我押房本，借两千块，十天后还你两千五。
赵磊盯着他：睿子，你疯了拿房子押
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曹睿语气坚定，你信我一次。
赵磊犹豫再三，看着曹睿眼里的笃定，最终咬咬牙：行！但要是赔了，你这房子可就归我了！
拿到钱，曹睿立刻去了红星机械厂。车间主任看着眼前这个穿得补丁摞补丁的年轻人，满脸怀疑：你真要全买这玩意儿堆起来有半间房大！
主任，您放心，我自有销路。
曹睿当场点清两千块现金。
看着堆成小山的牛皮袋，钱明忍不住问：睿哥，这玩意儿能卖钱
不仅能卖，还能让咱们赚第一桶金。
曹睿笑了笑，你帮我联系几个可靠的弟兄，明天跟我去火车站托运。
牛皮袋顺利运到南方，果然被黑市商人一抢而空，除去成本，净赚一万五。曹睿拿着一沓崭新的大团结，手都在抖
——
这是他重生以来赚的第一笔
巨款。
赵磊看到钱，眼睛都直了：睿子，你……
你这是干啥买卖呢比我放高利贷来钱还快！
曹睿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哥，以后别干那些歪门邪道了。跟我干，收废品！
收废品
赵磊一脸嫌弃，那多没面子。
面子能当饭吃吗
曹睿拿出一叠钱，这是五千块，你去把城郊那个破院子盘下来，咱们开个废品回收站。我告诉你，这叫‘资源回收’，以后是大生意！
赵磊看着钱，又看看曹睿认真的样子，终于点头：行！睿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我跟你混了！
废品站开张那天，只有钱明和赵磊两个
员工，门口冷冷清清。赵磊忍不住抱怨：大哥，这能行吗人家都笑话咱们是捡破烂的。
笑话
曹睿擦着一台收来的旧收音机，等咱们赚够一百万，看谁还敢笑。
他心里有本账：八十年代物资匮乏，二手货市场潜力巨大。他懂机械维修，收来的旧家电、机器修好再卖，利润翻倍。
果然，没几天，他就靠修好一台进口电视机赚了五百块。赵磊看得目瞪口呆：大哥，你这手绝活哪儿学的
秘密。
曹睿笑了笑，继续捣鼓一台坏了的电风扇。
这天，两人正要去富人区收废品，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带着几个人堵住了门：小子，新开的吧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交保护费，每月五百！
赵磊想冲上去，被曹睿拦住。我们小本生意，没钱。
曹睿语气平静。
没钱
壮汉冷笑一声，挥拳就打。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住手！
李建宏带着几个人快步走来，他如今已是宏远物流的总经理，气场全开。王老虎，你胆子不小，敢动我朋友
壮汉看到李建宏，脸色一变：李……
李总，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
滚！
李建宏沉声喝道，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别怪我不客气！
壮汉灰溜溜地跑了。曹睿松了口气：李叔，谢谢您又帮了我一次。
你救过我的命，这点小事算什么。
李建宏拍了拍他的肩，我听说你开了废品站正好，我厂里有批淋坏的生产机械，没人会修，你要不要看看
跟着李建宏来到仓库，曹睿看着那几台锈迹斑斑的进口机床，眼睛亮了。李叔，这是德国产的精密车床，修好了能卖大价钱！
周围的工人都露出怀疑的神色：就他连外国修理师都修不好，他能行
曹睿没理会，戴上手套就开始拆卸。他手指灵活地检查线路、更换零件，赵磊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大哥，这玩意儿这么贵，要是修坏了……
放心。
曹睿头也不抬，我心里有数。
整整一天，曹睿没合眼，终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启动了机床
——
运转得比以前更顺畅。李建宏大喜过望：曹睿，你真是个奇才！说吧，要什么报酬
报酬我不要，
曹睿擦了擦手，但我有个请求：您经常跑海市，能不能帮我留意那边的废旧机器我想做倒卖。
李建宏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好！就冲你这手艺，以后海市的船运我给你最低价！第一次运费全免！
有了李建宏的帮助，曹睿顺利抵达海市。看着繁华的街道和琳琅满目的商品，他感慨万千
——
这里比东宁市发达太多了。
大哥，咱们上哪儿收废品啊
赵磊看得眼花缭乱。
收什么废品，
曹睿嘴角上扬，去最大的工厂，裕丰汽车厂！
两人来到裕丰汽车厂门口，立刻被保安拦住：干什么的这里是你们能进的
我们找万总，谈笔大生意。
曹睿不卑不亢。
保安嗤笑一声：万总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滚！
正僵持时，一辆黑色轿车驶来，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怎么回事
他皱眉问道。
万总，这两个乡巴佬非要见您。
保安连忙汇报。
曹睿上前一步：万总，我听说厂里有批淘汰的旧机器，我想出五十万买下。
五十万
万总名叫万建国，是裕丰汽车厂的厂长，他上下打量着曹睿，小伙子，你知道那批机器有多少吗五十万可不够。
万总，
曹睿直视他的眼睛，那些机器在您手里是废铁，但在我手里能变黄金。您要是信我，咱们就谈谈；要是不信，我现在就走。
万建国沉吟片刻，突然笑了：有意思。跟我来吧。
来到车间，曹睿看着那几十台锈迹斑斑的进口机床，心里有了底。万总，这些机器都是德国和日本的先进设备，只是线路受潮老化，零件磨损。给我三天时间，我能修好一半。
万建国旁边的工程师忍不住开口：曹先生，我们请过美国的修理师，人家都说要换核心部件，成本太高，不值得修。
那是他们不懂。
曹睿拿起工具，万总，要是我修好了，这批机器我以市场价七折买下，怎么样
好！
万建国一拍桌子，要是你真能修好，以后厂里淘汰的机器都优先卖给你！
接下来的三天，曹睿吃住都在车间。赵磊看着他熬夜画图、拆解零件，手都磨出了泡，忍不住劝：大哥，不行就算了，咱别硬撑。
撑不住也要撑。
曹睿眼神坚定，这是咱们进军机械市场的关键一步。
第三天下午，第一台机床在众人的注视下启动了，轰鸣声清脆有力。万建国激动地握住曹睿的手：曹先生，你真是神了！
接下来的几天，曹睿又修好三台。万建国信守承诺，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把这批机器卖给了他，总价六十万。
曹睿立刻联系李建宏，用他的船运将机器运回东宁市。赵磊看着一沓沓钞票，激动得语无伦次：大哥……
六十万啊！咱们发财了！
这才只是开始。
曹睿擦了擦汗，把钱分一分，一部分扩大废品站，一部分找场地开机械修理厂。
废品站很快扩建成了
东宁资源回收公司，员工增加到二十多人。曹睿又用赚来的钱买了房，把一直默默帮他的沈凌月接了过来
——
她是村里的孤女，曾偷偷给饿肚子的曹睿送过馒头。
沈凌月看着宽敞明亮的新房，眼眶红了：曹大哥，这太破费了……
傻丫头，
曹睿笑了笑，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就在曹睿的生意蒸蒸日上时，麻烦来了。东宁市商业协会的副会长干儿子闫兴找上门，要求入股公司，占股百分之八十。
曹老板，识相的就答应，
闫兴叼着烟，语气嚣张，不然在东宁，你这生意别想做下去。
曹睿冷冷地看着他：闫老板，强买强卖可不好。
不好
闫兴冷笑，那你就等着瞧。
没过几天，东宁市的几个大厂突然都不收购曹睿的机器了，二手市场也拒绝收他的货。赵磊急得团团转：大哥，这肯定是闫兴搞的鬼！咱们怎么办
别急，
曹睿皱着眉，我去找李叔想想办法。
在李建宏的引荐下，曹睿见到了商业协会会长侯亮。侯亮正对着一台古董钟表唉声叹气：这是我家传家宝，找了多少人都修不好，成了我的心病啊。
曹睿看了看钟表，发现是西洋机械与中式榫卯结构的结合，确实复杂。侯会长，我试试
侯亮将信将疑地把表递给他。曹睿花了一天时间，画图、配零件，竟然真的修好了。
侯亮激动不已：曹先生，你真是妙手回春！说吧，要什么奖励
奖励不敢当，
曹睿趁机把闫兴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只是想请侯会长主持公道。
侯亮听完，脸色沉了下来：闫兴这小子，早就该收拾了！你放心，我会处理。
很快，闫兴因假借商会名义敲诈勒索被除名，他的钢厂也因资金断裂面临倒闭。走投无路的闫兴找到曹睿，想把钢厂低价卖给他。
曹老弟，以前是我不对，
闫兴满脸谄媚，这钢厂规格是东宁最高的，你开个价，我卖给你。
曹睿知道，钢铁价格即将暴跌，闫兴这是想甩锅。他不动声色地说：那就按你挂牌价的一半吧。
闫兴咬牙切齿，但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赵磊忍不住开口：闫老板，我大哥可是带了现金来的，你别整那些虚的。
他啪地打开公文包，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这是五十万定金，剩下的等过户完付清。
闫兴的眼睛瞬间被钞票吸住，舔了舔嘴唇：够爽快！老弟你放心，明天就去办手续！
离开钢厂时，赵磊忍不住问：大哥，这破厂子咱们买来干嘛钢铁价跌成白菜了，连废品站收的废铁都没人要。
曹睿靠在车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你懂什么这叫‘逆向投资’。等别人都
panic（恐慌）的时候，咱们就该贪婪了。
他故意用了个英文单词，赵磊果然听得一脸崇拜。
一周后，东宁机械重工
的牌子挂在了原钢厂门口。曹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炼钢车间改造成精密机械加工区。他从海市运来几台二手数控车床，在车间里划出无尘区，吓得老工人们直嘀咕：这哪儿是搞机械，跟医院手术室似的。
这天，万建国带着裕丰汽车厂的总工程师来参观。看着数控机床精准地切割零件，误差不超过
0.01
毫米，总工程师的眼镜都快掉下来了：曹老板，这……
这是日本
FANUC
的系统吧你从哪儿搞到的
曹睿擦着手上的机油，淡淡道：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二手货，凑合能用。
他没说这几台设备是他用前世记忆中的技术参数，在海市废品堆里
淘
出来的
——
上辈子他搞破产的公司，就是做数控机床配件的。
万建国拍着曹睿的肩膀：老弟，我算看出来了，你这不是收废品，是玩技术垄断啊！
他压低声音，我那儿新到了一批发动机缸体模具，国内没人能修，你这儿……
三天后取货。
曹睿打断他，不过价格得按国际维修标准来算。
送走万建国，赵磊捧着账本跑过来：大哥，裕丰这次的维修费够咱们发三个月工资了！还有李叔那边，说海市有批淘汰的港口起重机，问咱们要不要……
要。
曹睿头也不抬，让他把图纸先传过来，我看看能不能改成智能分拣设备。
他随手在草稿纸上画了个三维结构图，对了，去给我印盒名片，头衔就写‘东宁机械重工首席技术官’。
曹睿的崛起惊动了东宁市商业协会。副会长张启明亲自打电话来，语气热情得像烫嘴的粥：曹老弟啊，听说你搞了个机械重工协会打算搞个交流会，想请你过来分享分享经验嘛。
交流会设在东宁饭店的大包间，圆桌上摆着茅台和中华烟。张启明旁边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正是闫兴的干爹、副会长刘正雄。
曹老弟年轻有为啊，
刘正雄端着酒杯，皮笑肉不笑，听说你把闫兴的钢厂盘下来了那小子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曹睿抿了口茶，不咸不淡地说：刘副会长说笑了，我就是个搞技术的，不懂什么商场恩怨。
他故意把
搞技术的
几个字咬得很重，引得旁边几个工厂老板偷偷笑。
张启明赶紧打圆场：曹老弟谦虚了！听说你那儿有台日本数控机床要不……
协会牵头，让市里的厂子都来跟你合作你出技术，他们出订单，怎么样
合作可以，
曹睿放下茶杯，眼神锐利如刀，但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技术专利归我；第二，订单价格我来定；第三，协会不能插手我的经营。
满座皆惊。刘正雄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曹睿，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东宁市的生意，还轮不到你一个捡破烂的来定规矩！
捡破烂怎么了
曹睿站起身，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捡破烂能捡到德国机床，能修好美国设备，能让裕丰汽车厂的总工程师叫我‘曹老板’。不知道刘副会长靠什么让协会的人服你靠闫兴那套强买强卖的手段吗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啪地甩在桌上：这是侯亮会长签批的‘技术创新企业’认定书，这是海市机械进出口公司的代理协议。哦对了，
他晃了晃手机，刚才万建国厂长给我打电话，说下个月的模具维修订单要追加三倍。刘副会长要是没事，我就先告辞了，毕竟
——
他故意看了看手表，跟大人物说话，耽误我赚美金。
曹睿走后，包间里死一般寂静。张启明看着桌上的认定书，喃喃道：这小子……
居然真搭上了海市的线
曹睿的
装
B
行为很快传遍了东宁市。有人说他膨胀，有人说他傻，但当海市机械进出口公司的集装箱货车开进东宁机械重工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
箱子里装的是美国产的激光切割机，这玩意儿在国内连见都没几个人见过。
沈凌月穿着新做的连衣裙，帮曹睿整理着办公桌。她看着墙上挂着的
首席技术官
名片，忍不住笑：曹大哥，你这名片上的英文写对了吗‘Chief
Teical
Officer’，不会拼错了吧
放心，错不了。
曹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对了，给你买了件东西。
盒子里是条金项链，吊坠是个小巧的齿轮。沈凌月的脸瞬间红了：曹大哥，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
曹睿帮她戴上项链，指尖划过她细腻的脖颈，等咱们拿到海市港务局的订单，我给你买更大的钻戒。
他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到时候，你就是老板娘了。
沈凌月的心跳得像小鹿乱撞，刚想说话，赵磊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大哥！海市来电话了！港务局的人说，你改的那台起重机他们试用了，效率比原来提高三倍！他们想下十台的订单，用美金结算！
美金
曹睿眼睛一亮，多少
一台五万美金，十台就是五十万！
赵磊激动得直搓手，大哥，咱们要赚美金了！
曹睿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定。通知李叔，让他准备好船运。另外，去给我订做一面美国国旗，挂在车间里
——
省得别人说咱们不懂国际规矩。
闫兴最近过得很糟。他把钢厂卖给曹睿后，本想拿着钱去南方炒房，结果刚到广州就被人骗光了本钱。现在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蹲在东宁机械重工的围墙外，看着里面进进出出的集装箱货车，眼睛里全是血丝。
闫兴你怎么在这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闫兴抬头，看到刘正雄从一辆黑色轿车里下来，脸色比他还难看。
干爹！
闫兴像看到救星，你得帮帮我！曹睿那小子太狠了，他肯定是故意的！
刘正雄没理他，径直走向厂区大门。门卫拦住他：先生，您找谁
我找曹睿！
刘正雄掏出名片，商业协会副会长刘正雄！
没过多久，赵磊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刘副会长，我家老板说了，他正在跟美国客户视频会议，没时间见您。这是他让我交给您的。
刘正雄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打印着几行字：关于举报东宁市商业协会副会长刘正雄涉嫌职务侵占的材料，已报送市纪委。另：闫兴先生，您拖欠的工人工资，我已让财务代付，从钢厂转让款里扣除了。祝好，曹睿。
刘正雄的手开始发抖，闫兴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就在这时，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停在了厂区门口。
曹睿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刘正雄被警察带走，闫兴瘫坐在地上。他拿出手机，给李建宏打了个电话：李叔，东宁这边的事儿差不多了，咱们该准备去海市开分公司了。对了，帮我问问港务局，他们那个智能码头的项目，咱们能不能参与投标……
1988
年的海市，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东宁机械重工（海市）有限公司
的开业典礼上，曹睿穿着量身定制的意大利西装，站在红毯上接受媒体采访。他旁边站着沈凌月，穿着洁白的婚纱，脖子上戴着那条小巧的齿轮项链
——
今天既是公司开业，也是他们的婚礼。
曹先生，听说你们公司接到了海市港务局三千万的智能码头订单，这是真的吗
记者举着话筒问。
曹睿微笑着点头：是的。我们采用了自主研发的智能分拣系统，预计能将港口效率提升
40%。
他故意顿了顿，顺便说一句，这套系统的核心算法，是我在东宁市捡废品时琢磨出来的。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李建宏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老弟，现在没人敢说你是捡破烂的了吧你现在是‘智能物流设备之父’！
曹睿笑了笑，看向身边的沈凌月。她正看着他，眼里满是温柔和崇拜。他握紧她的手，低声说：还记得吗第一次见李叔，我还骑着二八自行车，后座绑着废铜烂铁。
记得。
沈凌月的眼眶有点红，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
典礼结束后，曹睿收到了一个从东宁市寄来的包裹。里面是王秀兰托人捎来的信，还有一叠皱巴巴的票子。信上写着：睿子，妈错了。听说你在海市娶媳妇了，妈替你高兴。这钱是我卖了老房子凑的，给你当新婚礼物……
曹睿把信叠好，放进抽屉。赵磊凑过来：大哥，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
曹睿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看看咱们的智能分拣生产线，明天海市电视台要来拍专题片，咱们得把设备擦亮点
——
毕竟，咱们现在是‘高科技企业’了。
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办公室，照在曹睿胸前的名牌上
——首席执行官
曹睿。他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海市，想起八十年代那个骑着二八自行车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