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内容难以启齿,荒淫无度。
纵使十有十二是杜撰,可没人会相信一个局长实名说假话。
周清正被连降几级。
上面警告他,如果再不处理好,这只是开始。
几日时间里,他不再拿着报纸与我讨论,将家里一切得知外界消息的刊物都藏了起来。
可他不知道,消息刚出的那天清晨,我便在书店报纸上知道了全部内容。
16
短短几日,周清正瘦了一圈,眼眶下尽是乌黑。
我知他向来不慕名利。
他是着急,着急那些为民无益的政令不再经由他手,着急他看着人民困苦只能袖手旁观。
月光下,我回头望着有些憔悴的人影,轻手翻出来自北平的信函。
是一家报刊向我递来的橄榄枝。
本是不做考虑的事,如今却有了另一种答案。
清晨,
我将手中的信函看了又看,嘴边的话想了又想。
最终留下一行小篆。
知君抱负,不误前程,各奔未来,不负信念。
随后便提着不大的箱子奔赴车站。
清晨的阳光耀眼的夺目,越过站台的最后一秒,我还是回了头。
这里,是我不得不舍弃的过去。
可仅仅这一眼,朝霞落在他的发丝和肩膀上,
视线交错——
“陈熹!”
我从未在周清正的脸上见过那般慌张无措的表情。
他的大衣在空中翻飞,脚下飞奔的步伐仓皇而快速,直至我的眼前。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双眼通红,
“为什么走?”
他嘶哑的质问我给不出任何答案,
只是拿出信件,静静的看着他,直到眼角湿润,
“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他拿着信件默立了许久。
随后猛的拥住我,声音不大却足以撕心裂肺,
“别离开我。”
几乎是带着哭腔,
“我和你一起去。”
“我可以什么都可以不要。”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又何尝不愿相爱相守。
可这世上不会只有情爱。
那年,是他教给我的。
我心中一阵酸楚,抬起的手放下又抬起,终是推开了他,
看着他失神的样子,给了他一记耳光,
“周清正,你清醒一点。”
“你舍弃的不是官职,不是地位,是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
他愣住,随即如梦初醒。
过了许久,才缓缓地放开了我的手
气息凝滞,如鲠在喉。
“好,我放你走。”
我忍着眼眶酸涩,拥进他的怀里。
环在我身上的臂膀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耳边的气息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