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考着该怎么糊弄过去。
谢沄睿却忽然用两指捏住她的下颚,神情似笑非笑:“通房丫头就做好通房丫头的事,别肖想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这是以为她去求世子妃想升为妾室?
男人唇角的佻薄弧度,如针般扎入安阳心口。
安阳的唇微微发抖:“是,奴婢谨记。”
谢沄睿不冷不热地哼笑声,穿好衣服就往前院去了。
晚餐摆在齐婉兮的院子里。
谢沄睿坐在桌前,拉着齐婉兮的手说笑,神情与在安阳面前截然不同,只有温柔没有戾气。
他不曾展露过的柔情,都给了齐婉兮。
安阳伺候在一旁,把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却没有嫉妒,只有怅然。
只因和谢沄睿相识十二年,她却直到在三个月前齐婉兮嫁入侯府后,才知道谢沄睿爱一个人是什么模样。
他会怜她、敬她、爱她,并小心翼翼不让她看见自己的一点坏处。
而不是像对安阳这样,肆意至极,毫不在意她的意愿。
她和谢沄睿,说到底不过是少爷和通房丫头。
不知何处传来几声爆竹噼啪。
齐婉兮笑着向谢沄睿举杯敬酒:“马上就要过除夕了,这爆竹倒也应景,世子,希望以后也能这样好。”
“以后。”谢沄睿话语一顿,也与她碰杯。
“自是和谐美满,年岁亨通。”
安阳低眉垂眼,怔怔出神。
以后?
她的以后会是什么呢?
安阳想,她会寻一处安身之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与谢沄睿再无牵扯。
腊月初八,难得雪停,侯府也热闹起来。
早上,谢沄睿带着齐婉兮一块前往皇宫参加宴会。
安阳则和府里人一同在厨房做腊八粥,讨个吉祥如意的好彩头。
做好后,她又一一给府里其他人派发下去。
谢沄睿同齐婉兮回府时,便是看着安阳笑着给一个侍卫递上一碗粥。
谢沄睿便见她一身桃红绸袄,衬得人面似桃花,嘴旁还漾着两个梨涡……
倏地,安阳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
她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谢沄睿和齐婉兮相携而立。
而谢沄睿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底阴翳,冷锐犀利。
安阳心里一惊,连忙朝两人行礼。
“参见世子、世子妃。”
谢沄睿只冷冷盯着她,半响未出声,看得安阳手心都出了汗。
最后还是齐婉兮笑着说:“免礼吧。”
说着,她又轻轻拽了拽身旁的谢沄睿:“世子,你怎么了?”
安阳垂着头一动不动,好半晌,才终于感觉谢沄睿冷沉的视线收了回去。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声音轻柔地对齐婉兮说:“无妨,回屋吧。”
谢沄睿回府了,安阳没再管厨房里的事,不敢有丝毫怠慢地往正房赶。
又过了半个时辰,谢沄睿才悠悠回到正房。
安阳忙走上前,声音低而轻:“奴婢帮世子爷更衣。”
手伸到半路,却被身前的男人攥住。
谢沄睿冷笑:“冲别人笑?”
安阳忍痛,轻声解释:“爷误会了,今日腊八,刚刚奴婢只是在分粥。”
谢沄睿另一只手捏上她的脸,声音冷戾:“穿得花红柳绿,这么招摇,记住,你是本世子的东西,别有其他心思。”
不知为何,“东西”这词让安阳不太舒坦。
这么些年,谢沄睿年岁长了,心思也越发沉。
他对着外人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对安阳却越发喜怒无常。
安阳早学乖了,他生气了,她也不找寻理由。
只顺着他的话说:“奴婢这就去换身素净些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