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有保费,先开启动会。
呃,错了,想要有业绩,先开董事会。
好像又错了,但是反正意思是一样的,华夏人喜欢会议,因为会议确实是个好东西。要不然也不会历朝历代都强调要开朝会了,皇帝不开朝会就跟死了爹娘似的。
头脑风暴就是会议的优质结果之一,会议的初衷说白了就是一种交流,而交流的最高境界就是彼此都有收获。从另外以一个角度来说,私下沟通或许在事后会矢口否认,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的东西,想要反悔自然付出去的代价要更大。
白虎观会议,就是儒家崛起的一次重要会议。
当然,白虎观会议是命题式的会议。当时的主要命题就是《论谶纬之解》、《望气与修身》、《孔子神格论》等等……
好吧,关于命题那些都是瞎掰,只不过斐潜觉得,白骨观瞎掰的那些似乎也可以拿过来在长安城再瞎掰一次,反正儒家最擅长的便是自圆其说,不像光头教长毛教绿毛教唯一教什么的,教义都漏洞百出,圆都圆不合缝。
“你确定?”庞统很是惊讶,“真要做起来……这个场面可不小……”
“试试看啊……”斐潜嘿嘿笑了几声,“钱财么,这些家伙大体上是不怎么缺的,或者多数人也觉得有了名声之后,钱财就自然来了……所以可闻名天下的机会,这些人舍得不来?”
庞统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不过就是担心来的都是些弟子辈的。”
“没关系啊,反正只要这些人愿意背书……嗯,就是愿意承认他们的弟子说的话可以代表他们就行了……雒阳白虎观……长安白马……呵呵,我们建个长安青龙寺好了……”关于来的人是小字辈的这一点,斐潜毫不在意。毕竟当下的几个大儒,就算是没死,岁数也都大了,弟子辈的人物也急待有扬名的机会,所以基本上来说肯定是一拍即合的。
“那么谁来主持?”庞统没理会斐潜的恶趣味,反正不就是个地名么,反倒是对于会议职责有些跃跃欲试。
“你不成的……水镜先生吧…”斐潜直接就是一个重击,然后再揉两下,“…然后你做个第一副席应该是可以的……”
“第一副席?”庞统吧咂两下嘴,似乎在品味着这几个字的味道,勉勉强强的点头说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第一副席就第一副席吧……然后呢?主题要辩些什么?”
斐潜一瞪眼,“都说你是第一副席了,这个事情还来问我?先去拟个几百个题目来,等我回来再慢慢挑,反正这个事情先筹备着,不急……”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飞机火车,一来一去就算是通知及时,也要一两年的时间了。
“几百个?”庞统跳脚,旋即反应过来,“嗯?你又要跑哪去?”
斐潜笑了笑,说道:“你嫂子快生了,我要回去看看……”
庞统撇撇嘴,“须知慈父多败儿啊!”
斐潜不以为忤,点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三国之内最为著名的慈父出败儿的,便是袁绍了,袁绍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没出息,老婆被人抢了,屁都不敢放一个。不过想起来,或许也是袁绍的补偿心理在起作用,毕竟当年袁绍在袁氏家族当中,没有获得过什么父亲的关爱,所以就不想孩子也和自己一样……
斐潜忽然一拍掌,说道:“原来如此!明白了!”
“?”庞统一脸的问号,配上他的黑黑的肤色,嗯,这个……
之前读三国,大体上都是读一个爽字,有时候翻到白帝城的时候就没有兴趣再往下看了,就跟翻红楼只看前八十回一样,但是现在斐潜自然是无法这么任性,很多事情必须要看清楚,想清楚。
刘表和曹操准备联手搞袁术,这个事情斐潜也得到了消息,之前还觉得是历史的所谓惯性,但是如今想起来,其实也是一种必然。
袁绍是庶出,袁术是嫡子。
如果要砍断袁氏的根,先搞哪一个?
搞袁绍,说不定最后袁术会放袁绍一马,但是搞袁术,袁绍绝对不会给袁术生路的。秦始皇有三十多个子女,但是胡亥上台之后,就将其余的所有兄弟姐妹全数用各种名头搞死了,原因同样简单,胡亥不是嫡子。
斐潜因为不像是汉代人有那么强烈的庶嫡观念,所以一时之间没能联系起来,但是在方才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庞统很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
“……”斐潜瞄了瞄庞统的脑门,很想在上面练习一下弹指神通,“所以,大袁在开春攻伐太原上党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我也要回并北去准备准备……”
说道正事,庞统也严肃了起来,思索了片刻之后,点点头说道:“的确。大袁若不立刻开战,那么手中聚拢的兵卒要么就是白白消耗粮草,要么就是会重新被分散下去,这两个方面肯定都不是大袁想看到的……我这里会尽快安排好粮草物资,如果并北需要,便提前转运……”
斐潜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你的婚姻之事,庞德公可有什么安排?你觉得太原王氏如何?最近他们也有这个意思……”太原王氏原本之前是考虑斐潜的,可是当时斐潜还未完全崛起,就有些觉得上下搭不上,主支之女么,做妾委屈了,旁支之女么,斐潜未必看得上,也没有什么太大作用,结果斐潜崛起的速度惊人,导致王氏完全跟不上趟了,只能是退而求其次。
庞统虽然是庞德公的从子,但是也算是庞氏嫡系,然后再加上又和斐潜关系密切,所以也就等于是和斐潜挂上了关系,错过了一次,太原王氏也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庞统愣了一下,小黑脸不由得有些发红,扭过头去:“这个……这个我哪里知道……”
“我就先问问,省得到时候你又来怪我……我会写封书信给庞德公,征求一下庞德公的意思……”斐潜笑着说道,“放心吧,太原王氏女,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但是王氏家训好,知书达理就不说了,相貌身材么,也肯定不差的……”
庞统毕竟还是个少年人,多少遭不住,慌乱拱拱手,一溜烟的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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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紧赶慢赶,但是当斐潜赶到了平阳的时候,依旧是没能赶上新生命诞生的那一刻。
见到了斐潜,黄月英便忍不住哭了出来,双眼红肿,看上去颇为可怜,或许是生产辛苦,整个人也憔悴了一些。
斐潜扶着,让黄月英靠在床头上,说道:“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黄月英虽然说提前生产了,多少受了一些惊吓,但是有众多稳婆子监护着,再加上黄月英原本也不是那种成天在家中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弱女子,运动比一般女子也要来的多,在并北也没少吃牛羊肉什么的,所以身体素质也不差,所以生产虽然凶险,但也熬过来了,只是看见了斐潜,难免心中有些小委屈。
黄月英紧紧抓着斐潜的衣角,嘟着嘴:“白天也都在睡,又不让走动,哪里还睡得着……”然后又是巴拉巴拉一些埋怨的话,也不是真的恼,只是想借这样的话语表示一下自己的小情绪罢了,说着说着,眉眼里面笑意渐渐透了出来,“对了,去看了孩儿么?”
“还没呢,先来看看你……”斐潜温和的笑道,却让黄月英感觉整个人都快融化了一般。
“嘻嘻……”黄月英来了些精神,将之前的小委屈都抛到了脑后,像是准备炫耀什么一般,连忙朝着屋内的老婆子招招手,说道,“来来,将小郎君抱出来……嘻嘻,给大郎君看一看……”
斐潜也站了起来,回首看着伺候一旁的老婆子稳稳的从后屋内抱出了个包裹得小小的婴儿来,心中也不由得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竟然比第一次上战场似乎都还要更紧张一些。
黄月英圆溜溜的眼珠子从斐潜身上,又回转到孩子身上,然后再转回来,忽然想起来斐潜未必懂得抱孩子,见斐潜毛手毛脚的准备去接婴儿,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双眼……
伺候的老婆子也不敢违逆斐潜的意愿,只得也是紧张的看着,生怕斐潜一个不小心,更是伸手虚虚的向前,准备时刻接回来,却没有想到斐潜左肘微屈。以臂支颈,右手轻拍,倒抱地是有模有样。
“呼……”
众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襁褓之中地婴儿……
说实在的,眼前的这个婴儿长的着实不好看,就跟小猴子似的,脸上似乎还有些胎毛没有褪干净,鼻子扁平,鼻尖上还有些小小的白斑,先不说容貌怎么样,便是比黄月英的大眼睛似乎也差了许多,看着看着,斐潜便不禁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着实有些糊涂了——刚初生不久的婴儿自然谈不上什么好看,只要健康便好了。
怀中正在熟睡的婴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伸出小拳头在空中抓了两下,然后将拇指塞到自己嘴里,闭着眼,流着口水……
这家伙,以后一定是个吃货。
斐潜倒是抱着儿子细细看着,越看越细,越看越欢喜,先前入屋的时候,只顾着黄月英的身体和情绪,也没有特意要看什么孩子,但是真正抱在手上的时候,隔着布感受着这具小小身体的柔软粉嫩,看着婴孩额头上浅浅的皱纹,看着吸允着大拇指流出晶莹透亮的口水,这心里就不知不觉的柔软了起来,脸上便带出了浅浅的微笑。
看着斐潜笑了出来,屋内的众人也都跟着笑了,包括斜靠在床头上的黄月英都有些诧异的目光看着斐潜。不过这个时候的斐潜只顾着看着的孩子,哪里能管旁人的眼光,自然也不会想到在这个世上,愿意亲手抱一抱孩子的男人是多么的稀少,尤其像是斐潜当下的身份,也算是大户人家了,许多孩子出生下来,就基本上是奶妈在带,真正能在父亲身边一同成长的,可算是少之又少。
男人与女人对待孩子最大区别就是,女子怀胎十月才辛苦诞下孩子,早已培养了十个月的感情,加之付于其间地辛苦心血疼痛,自然而然天生对孩子有份浓浓说不出的温情,而男人的对着孩子的感情,则需要等孩子生下来之后,看着,抱着,体会着,才会愈来愈浓。
尤其斐潜当下这样的地位,虽然不能说是天下第一等的忙人,但实际上也差不多,黄月英怀孕的时候也是只能照顾了不到三个月,便南下关中了,对这孩子自然一开始并没有太强的感觉,只是当下抱着抱着,这感觉便来了,斐潜抱的越发小心翼翼,怔怔地看着怀中的小生命,心想,难道着真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将来会长的多大,将来会不会习武,将来带他骑马射箭,将来……
心尖在柔软之后,渐渐酸甜起来,不知为何,斐潜感觉鼻子有些发堵,只是这种情绪太过复杂,便是他自己也不知该用何等言语来形容,他只知道一点,自己的生命,在这个世界里得到了延续。
抱了一阵之后,一旁看着的奶妈和老婆子,也在黄月英的示意下,把孩子又给黄月英抱了一会儿,然后才带到后屋中去了。
黄月英抱着斐潜,心满意足的哼哼着,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忽然抬起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道:“对了,郎君,还没有取名字呢!”
“哦?之前不是让你先想想么?”斐潜笑着说道,“怎么,这么久都没想出来?”
“想了好多,但是都不好……”黄月英鼓了鼓腮帮子。
“要不就叫蓁儿好了……”斐潜捏了捏黄月英的鼻子,“你觉得着怎么样?”
“蓁儿,嗯,似乎也不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