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趴伏在地,努力抬头,大声哀求:“太后,求您放过瑶光吧?她不想当皇后啊。”
刘娥见他不答话,心里更怒,眯着眼睛看了他几眼,转过身挥了挥手,淡声吩咐道:“来人,把他拖出宫外。”
“是!”
一群禁军应了一声,拉起太岁就往外走。
太岁不忿,挣扎大叫道:“太后,你不讲道理!似你这般,就不怕把子教成一个暴厉之君么……”
刘娥大怒转身,用手向外狠狠一指:“你闯宫惊驾,还敢辱骂哀家!真是岂有此理!把他给我拖下去,杖责六十!”
很快,禁军拉着太岁到了宫门砖道。
两根朱漆大杖,从太岁的腋下穿过去,架起了他的上身。又有两根朱漆大杖,分别朝太岁的两个膝窝敲去,太岁先是跪了下去,随着前两根架着他的大杖往后一抽,他整个身子趴在了地砖上。
四名禁军分别踩在太岁的手背和脚踝上,他便呈大字形被牢牢地踩住了。
“呼……啪……”廷杖高高抡起,随着风声落下,打在太岁的臀上,皮肉相交发出响亮的声音。
只一杖下来,太岁就觉屁股被烙铁烧了一下,登时瞪圆了眼,牙齿咬得咔嚓直响,可他也忒是硬气,竟然不发一声,只强自忍耐。
“啪……啪……”
随着廷杖一杖杖落下,太岁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脸涨得通红,牙齿早已经咬碎,嘴角淌出鲜血,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庞上,豆大的汗水不停的滴落。
可他仍然一声不吭,不肯求饶。
垂拱殿中,皇帝赵祯正愁眉苦脸的坐在龙椅上翻看奏折,这时,一脸惶急的林子快步走进来,到了近前低声禀报。
“什么?”赵祯大惊:“你的是真的?”
林子用力点头,焦急道:“是真的,陛下,再晚些,太岁恐怕就要被打死了。”
赵祯脸色大变,把奏折一扔,快步向外跑去,林子赶紧跟上。
宫门外,太岁的屁股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衣襟。
赵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远远的就大叫:“住手!都给朕住手。”
行刑禁军顿了一下,退向两旁。
赵祯到了近前,急急抱住太岁,看着他凄惨模样,眼中含泪,哽咽道:“太岁大哥……”
只了一句,赵祯就不下去了,倒是太岁,虽然已经虚弱无比,可不得不佩服的是,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他仍然能笑得出来。
“放心吧,我没事!”太岁眼中露出欣慰,不过紧接着又轻叹一声。
“快宣御医,快宣御医……”赵祯大叫着,眼泪滴下。
林子刚刚赶到,一听吩咐转身又往回跑。
这么一会儿过去,太岁惊人的恢复力发挥了作用,虽然仍然虚弱不堪,但至少身体已经能够范围的动弹了。
他拉了拉赵祯衣袖,轻声道:“陛下,我真没事!送……送我回北斗司吧,洞明前辈的医术高明,陛下不用担心!”
赵祯点点头,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扭头又吩咐道:“来人!抬朕的御辇来,送太岁大哥回北斗司!”
“是!”
有禁军领命而去,很快皇帝的御辇由四人抬来,赵祯安排人把太岁抬上去,侧躺在上边,又朝赶来的林子吩咐几句。
林子连连点头,急急跟在御辇旁边出了宫。
赵祯追送了几步,站住脚步,眼中透出坚决的神色,转身大步往回走。
后宫里,刘娥正在慢悠悠的喝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眨眼工夫,就见赵祯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他满脸怒气的看着刘娥,怒声道:“娘,你这么能这么对太岁?”
刘娥神情淡漠,放下茶杯淡淡的瞥了儿子一眼,漠然道:“怎么?他擅闯禁宫,辱骂太后,娘不能罚他?”
“太岁有功于社稷,些许错,就予以惩罚,臣子们看了岂不寒心?”赵祯脸色铁青,看着刘娥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赏罚分明,才是道理!”刘娥冷然道。
“娘,你这是强词夺礼。您别忘了,他可是救过儿子的命。这样的功臣忠臣,娘就不怕人家咱们是狡兔死,走狗烹吗?”
赵祯气急,完后,走到一旁椅子上砰的坐下,朝一旁伺候的太监发泄似的骂道:“去,滚出去给朕端杯茶,没点眼力劲!”
这个太监与林子岁数相仿,只是他不像林子那样眉清目秀,相反的,他长得圆滚滚的,十足一个胖墩。
听到赵祯命令,胖墩儿吓得一颤,一时间有些反应迟钝,习惯性的转头看向太后。
赵祯心里怒火腾地涌上来,脸一下胀得通红,上前一脚踹去,口中大骂道:“你个狗奴才,朕让你去端茶,你没听见?你没听见……”
他踹了几脚,还不解气,又扑上去用拳头狠狠打了几拳。
可怜这胖太监别躲避了,连叫都不敢叫一声,只能抱头蹲在地上,任由赵祯拳打脚踢。
好在赵祯年纪还,力气有限,而且他本性善良,就算此时怒极,打起人来也本能的往对方身上肉多的地方招呼。而碰巧这个太监身子别的东西少,就是肉多,所以虽然有些疼,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受伤。
其实严格的起来,也不怪赵祯朝他发火。
一直以来,后宫的太监宫娥们都听令于太后,有什么事都跟太后请示一下,这倒也没什么。
可是,赵祯毕竟是皇帝啊!皇帝叫你端杯茶过来,这点事儿,你用得着跟太后请示吗?
这是给谁上眼药呢?
还是要离间太后和皇帝的感情?
当然了,这也是今赵祯本就生气,心里有火,若是换成平时,以赵祯的脾气,这么点事儿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白了,他还是没养成那种唯我独尊的皇帝心性。
但不得不,赵祯的确是性善良,若换了另外一个皇帝,碰上这种事儿,这个太监绝对没有活路。。
看着儿子发泄似的殴打太监,刘娥眼睛突然红了,也不相劝,只等赵祯发泄够了,这才挥手让太监出去。
赵祯气喘吁吁的坐下,随着呼吸渐渐平稳,也冷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静静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模样,刘娥心里一疼,抽出手帕抹了抹眼角,哽咽道:“儿啊,你都懂的道理,娘亲又何尝不知?”
见母亲落泪,赵祯也有点慌了,连忙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母亲。
“娘……娘你别哭啊!”
他不还好,他这一,刘娥眼泪“唰”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