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子倒酒和粪球子又是不同,本就人高马大,只用一只手拎起那六七斤的坛子就倒,且手不颤酒不洒。Ww WCOM
要知道平常人用坛子倒酒,总是要一只手拎坛口一只手去扶坛底才能拿稳,而憨子仅凭一只手的腕力就将酒倒的滴酒不溅,这也是功夫啊。
在憨子病好后霍山才知道憨子竟然是机枪射手,能吃劲儿也太,就连沈冲掰腕子也输给了他。
这使得一向好胜却只能在掰腕子上老实认输的沈冲一个劲儿叫他牤牛蛋子。
这牤牛蛋子本是东北方言,指的是未长成却已力大无比的公牛,这种称呼自然是沈冲从霍山那学来的。
倒酒仍在继续。
跟着霍山的原来连队的这几个兵都压根没喝过酒,都推辞着不肯喝,弄得憨子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霍山见此情景站起来伸手接过憨子手中的酒坛子,冲那几个兵问:“你们都吃饱没有?”
这句话弄得那几个兵不知道咋回答了。
吃饱,这是睁眼瞎话,没吃饱,好象想吃桌上的花生似的,这也不怪那几个士兵,饥饿的年代,所有人对食物都特敏感。
霍山笑了起来,用下巴尖虚点了下桌上那盆花生米:“按我们东北的习俗,不喝酒的人可没权利吃下酒菜啊!”他这么一,那几个兵也不好意思了,终究每个人倒了半碗。
然后细妹子爷又不肯喝,被霍山一句以老为尊又倒了半碗。
轮到细妹子,细妹子她闻着就晕脸没喝就已通红一副打死不肯的架势,霍山笑笑也就算了。
这回轮到慕容沛了,霍山用眼神询问着慕容沛,他和慕容沛在一起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慕容沛喝酒。
慕容沛仰脸看了眼霍山,然后低头了两个字“我冷。”
霍山这才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偷偷牵了下手,慕容沛的手还是冰凉的,于是他道:“那喝点吧,你好我就停。”
慕容沛嗯了一声。
因为有这个约定,霍山给慕容沛的酒自然倒的慢,可眼见已倒了半碗,却不见慕容沛好只是垂着眼帘看着那酒,霍山一想无所谓了丫丫喝不了大不了自己替她喝,便把酒倒满了。
他又给自己倒了半碗酒,霍山自然是喝过酒的。
老爹霍远本就善饮,听娘亲子君在自己还不懂事的时候,老爹就用筷头蘸酒给自己尝弄得自己哇哇大哭,而老爹却在旁边笑得乐不可支,还一个劲儿,看这子一哭嗓门多亮,长大肯定是条好汉。
想到这儿霍山不免有些伤感,娘亲子君往生极乐,老爹霍远又为国捐躯,原来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就只剩下自己形单影只,古人云人生如白马过隙佛生命只在呼吸之间,难道辈的成长都是以失去老辈亲人为代价的吗?
一会儿,霍山缓过神,见满桌子的人都在默默无声地看着自己。
他暗叫了声惭愧,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低头看见慕容沛此时却趴在了桌上,正用鼻子闻那碗里的酒味呢。
但见她眼睛微眯弯弯如月牙之状,鼻翼翕张,脸上竟有陶醉之色,接着喃喃喃自语道:“这酒挺有劲儿呢。”
待得她抬起头来,见一桌子人都在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禁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好奇,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沈冲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如现新大6般地喊道:“哈哈,我就嘛!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是对的,咱们这么些人里要是有一个能和我拼酒的,肯定就是你这个丫头片子了!”
“胡,丫丫姐怎么会喝酒?”细妹子不信。
“我能喝就能喝,咱喝着瞧!”沈冲很笃定,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慕容沛笑而不语。
“好了好了,都有酒了,喝酒喝酒!”粪球子张啰着。
他端起酒碗,自己先“滋溜”来了一口,喝完之后又砸了砸舌头,嘴里叨咕着真辣,却又仿佛在品味那酒,真好象刚才喝的并不是劣酒而是琼浆玉酿一般。
沈冲端起了杯见别人都不喝,一瞪眼睛道:“都喝都喝,等我呢?我一口能喝一碗,你们敢陪啊?”他这么一,除了慕容沛以外的其他人都喝了一口或者只是在酒碗里舔了一舔。
沈冲见霍山也只喝了一口,正要问,他知道霍山也是能喝些酒的,却见霍山用手指点了下身后靠墙的枪支。
沈冲便不再理会霍山了,这么多枪总是要有清醒的人来看护的。
沈冲看向慕容沛,见慕容沛只是笑着看他。
别人不懂,沈冲却是明白她眼神中的含义的。
于是他不再多,端着碗一仰脖,真的把那碗酒全干了下去,然后看着慕容沛,擎碗倒覆,碗里真再无滴酒。
慕容沛侧头看了眼霍山,见霍山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她忽然觉得那眼神好温暖,转过头,在桌下偷将自己巧的右手递到霍山宽大的手掌中,她感觉到了霍山轻轻一握的温暖的同时,左手端酒也是一仰尖秀的下巴,一杯酒同样喝下,然后翻杯扣在桌上,却用一双突然变得明亮的眼睛看着对面的沈冲。
一时之间,桌上的那几个士兵眼睛都看直了。
慕容沛还是那付假子的打扮,自打在南京和霍山他们汇合后,脸上也总敷着那古怪的面瓜皮。
以至于没见过她真面目的如粪球子几个士兵虽然知道她是一个女孩子,并且和霍山就差成亲了,但见过她装饰过的黄怏怏的脸,背地里也曾偷偷为霍山遗憾。
但就在此时慕容沛眼光闪亮的刹那,却给了所有人一种错觉:此女竟是如此美丽令人不敢直视!
再,他们几个都是南方人,可真是头一回看到有人整碗喝酒,更是头一回看东北人喝酒,而且还是一个东北女孩子喝酒。
这喝酒用碗可以理解,可喝酒论碗,这,这也太,太彪悍了吧,刹那间他们有了种大脑短路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