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大明宫。
一首如泣如诉的美妙旋律从大明宫深处响起,每一个听到这首旋律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一生中最伤心的往事,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刚开始是一个人两个人忍不住哭出了声音,但是很快哭声就响成了一片,整个大明宫全都是哽咽之声。
随着哭声越来越响,这个传遍了大明宫的旋律却突然变得欢快了起来,情绪转变之快,让每个人的身体都反应不过来。他们一边流着眼泪,但是心里却充满了欣喜。慢慢的每个人的哭脸却变为了笑脸,大明宫上下的哭声变为了欢笑声。
当旋律慢慢消失,大明宫上下的人没有一点异常,快速收拾自己的心情,擦干了脸上还未干的泪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低调而安静的去做起往日的工作。这就是皇宫,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职责,做错一点就有性命之忧,明明是个最黑暗最没有自由的地方,偏偏很多人还打破头的往里挤,不得不说矛盾是人类的天性。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旋律的制造者他们惹不起,因此他们哭他们笑都无法生气,很多时候连情绪他们都不能随意表露。
“声之一道,想要彻底掌握还是很不容易的,对这些普通人也只是能够勾引起他们内心的情绪,意志力稍微强一些的都难以引动。引起共鸣说起来容易,但是每个人的心思千变万化,谈何容易啊。”楚云放下了手里的玉萧,楚云经过这么久的学习,每一种乐器都烂熟于心,比起当代任何大家也丝毫不差。也能够粗浅的把念力融合进音乐之中,引动别人的情绪,但是却始终无法做到形成一种对武者也能起到作用的念力使用法门。
圣武二十七年秋,大明圣武皇帝楚云下诏书命令夏国铁弗人、柔然以及代国拓跋鲜卑入洛阳觐见大明皇帝,代国国主拓跋什翼犍强硬的拒绝。大明皇帝盛怒之下,派遣大将冉闵带兵十万会同铁弗大军五万、辽国宇文鲜卑大军五万共二十万人讨伐代国。
同年十月,双方主力会战于草原,代国国主拓跋什翼犍亲自带兵二十三万迎战,双方大战一月,代国败北。代国大军被三国联军斩杀超过十万人,生擒近八万人,代国国主拓跋什翼犍被叛徒出卖被生擒,大明劝服不成直接斩首。除了太子拓跋寔君带着三万人逃走,其余的几乎全军覆没。
大燕的援军走到一半就收到了代国战败的消息,他们想要支援代国,必须经过被宇文鲜卑占据的辽西郡,但是宇文氏和大明好的穿一条裤子,他们只能绕路。因此当他们刚刚绕过辽西郡就接到了消息,大燕立刻放弃了援助代国的计划率军返回,失去了大燕国支持,主力又战败的代国仓皇北逃,正遇上了赶来的柔然大军,柔然对代国这群出尔反尔背后插刀的家伙满是仇恨,因此拼命拦住了代国最后的一支军队。等大明联军赶来,代国人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纵横天下的拓跋代国彻底覆灭。
冉闵把俘虏的二十几万鲜卑男丁不论老少一律处斩,鲜血染红的草原,二十万人的景观震慑了草原上的每一个民族,冉闵也成为了草原上各民族最恐惧的大明将领,他的威名能让小儿止啼。
随着代国被灭亡,大明册封夏国国主也是刘犬的孙子刘务必为东夏国公,册封刘犬的外甥之子刘铁男为西夏国公,本来铁弗实力就已经羸弱到了历史极致,大明还把铁弗一分为二,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但是不管是刘务必还是刘铁男却反而对大明服服帖帖,为什么?还不是渴望得到大明的更多援助,彻底压服对方,跟自己的权力比起来,什么自己民族的发展什么的都是小事。
而大明对柔然更狠,上一代柔然王被代国杀死,柔然大皇子木伍赤掌握了最多的权力,在为柔然王报仇的大旗下,他们团结在了木伍赤的手下跟代国火拼。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大明的帮助下他们终于灭了代国。按说大明应该把木伍赤封为柔然可汗,但是大明却偏不。冉闵以大明皇帝的名义邀请木伍赤前往洛阳,木伍赤不敢不去,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一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因此把自己最嫡系的三万大军给了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这就给了大明操作的机会。
冉闵以楚云的命令册封木伍赤为归义公,册封木伍赤的长子为左单于,二子为右单于,木伍赤真正的继承者三儿子仅仅封为了左丞相,而木伍赤的三个兄弟,大明分别封为了右丞相、上丞相和下丞相。他们各自手下都有军队,好好地一个统一的柔然被大明一分为六。
这可是大明的阳谋,他们就算知道这是大明分裂柔然的计划,但是跟铁弗的两个国公一样,谁也不愿意把自己手里的权力让出去。因此随着大明离开草原,草原上新一轮的内斗爆发了。
圣武二十八年,大明大规模建造水军,一出手就是三个十万人的水军编制,分别是在洞庭湖、潘阳湖和青州的胶东半岛组建了三只水军,并且大肆建造战船。大晋上下一日三惊,要知道长江可是他们依仗的天险,现在大明本来就占据了长江上流,居高临下已经很难防御了,现在还建造水军,这摆明了是要对大晋动手啊。
为了应对大明的威胁,东晋皇室难得的和权臣桓温以及绝大部分的大门阀联合了起来,在晋朝得到了绝大多数门阀的支持,那么什么事情都好办。大明对他们可是充满了恶意,现在长江以北,哪里还有什么显赫的大家族?都被楚云收拾了,他们可不想步入后尘,因此大晋上下都在大肆建造战船,革新水战技术,你大明造一艘船,我大晋就要建造两艘,双方在长江开始进行军备竞赛,一时间长安两岸热闹非凡。
大明占据了天下三分之二,兵精粮足物资丰沛,跟大晋玩军备竞赛毫不吃力。楚云也完全放手手下大臣操作,声之门一直没办法彻底掌握,楚云闲极无聊,就准备出宫走走,自己反正经常闭关,很多时间都是几个月不见人影,有太子楚悔、内阁和枢密院,朝廷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楚云悄无声息的出了洛阳,然后变换了自己的相貌骑着一匹早就准备好的良驹随遇而安,马儿走到哪里,楚云就到哪里。
大明在楚云的治下还是很不错的,楚云大力推广玉米、地瓜等高产作物,并且规定地主最高不能收取超过三成的地租,大明就算是最底层的佃农也不至于饿死。大明上下对于朝廷的任何度还是很高的,楚云心情很是不错,他也没遇到什么装逼打脸的情节,一切都是那么平淡。
这天楚云来到了荆州一条河流的边上,这不是什么大河,只是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流,在古代雨水丰沛,这种小河流多的很。他是被一阵胡琴之声吸引而来的。
胡琴的声音在旷野中飘出去了很远,楚云的耳力相隔几十里都能隐隐听到,楚云驾着马朝着一边听着一边朝着源头赶去。胡琴的演奏者的水平有限,声音也没有多么优美。但是楚云却从琴声中听出了浓浓的思乡之情,这种饱含了深情的音乐,让自己的念力波动不已,这不是那些所谓的大家能演奏出来的。
当楚云终于来到了演奏者的身边,就看到一个浑身褴褛的老者拿着一把破旧不堪的胡琴忘情的演奏,他的身边是一个破碗,这种带着官府印记的讨饭碗表面了他的身份。
在整个大明乞丐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只有那些大明钦定的民族和那些犯有叛国罪的后代才能成为乞丐,这是大明对他们的惩罚,让他们的子孙后代生生世世抬不起头来。
“你生个儿子当乞儿”这是大明最严重的诅咒之一了,因为乞儿几乎生生世世不得翻身。
老者终于发现了一身光鲜的楚云,他连忙把胡琴扔在了地上,给楚云跪了下来,他们乞儿没有丝毫尊严,见人就要跪,活的比狗还不如。不过谁让他们的先辈犯下了错呢,楚云对他们没有一点怜惜。
“你叫什么名字?”
老乞儿浑身有些颤抖的回答道:“老乞儿叫做塔哈尔。”不怪他不害怕,要知道大明子民杀死乞儿并不用偿命,只需要赔一笔钱罢了。
“塔哈尔?你是匈奴人?”楚云问完,老乞儿更加的害怕,虽然楚云娶了匈奴公主为妃,而且刘东勇等匈奴大将也都位高权重,但是大部分匈奴人的现状十分不好,匈奴汉国可是第一个侵犯中原的刽子手,当年杀害的汉人多了去了,楚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因此残存的匈奴人,不是被抓到了矿场去当矿奴,就是成为了乞丐。而女人则大都成了青楼楚馆的主力。
“大人,不是老乞儿我不想改汉名,实在是不能啊。我该姓楚,他们说我玷污皇族姓氏,我改姓刘,他们说我不配跟大汉皇族同姓,我改其他的姓氏,都会被各姓明人打骂,老乞儿我只能叫爹妈给我起的名字。可是我除了这个名字,根本就不会说匈奴话,哪里还算得上匈奴人?我三岁的时候就跟着爷爷他们来到了中原,我的老师是汉人,我身边的同伴也是汉人,我是学着汉人的史书典籍长大的,老乞儿我早就认为我是半个汉人了。但是他们都不接纳我,不接纳我啊,大明圣武爷把我一家老小抓走了,我的爷爷和父亲叔伯根本没杀过一个汉人,却都要为汉人赔命,他们全都死在了矿场,我的姐妹被抓去青楼,老乞儿我在矿场干了二十年换来了自由,却只能成为乞儿?我们一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一家几十口人的性命也算是补偿了汉人?但是为什么连我取个汉名的资格也没有?我想回家,我想我家里的牧场,我想那一片大草原,我愿意为汉人放马牧羊,也不愿意拿着这个碗乞讨。我们到底怎么做,汉人才能原谅我们,呜呜。”老乞儿本来跟楚云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改成汉名,毕竟这是官府的要求,但是说着说着就把自己心里的委屈说了出来,看着老乞儿失声痛哭,楚云沉默了。
倒不是楚云后悔自己对这些异族这么狠,楚云本来就是要让这些侵略过大明的民族灭绝,楚云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不会听到老乞儿的哭诉就改变大明的国策。但是楚云却被老乞儿勾起了心底最深处对家的怀念。
大明宫是自己的家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都在那里。但是自己却在那个冰冷的宫殿内没有感受到一点点家的亲情。那些个女人真的就爱自己嘛?楚云不相信自己杀了刘媚的家人抢占了她的身体,她就会真的爱上自己。这只是他们匈奴女人依附于强者的习惯。王氏真的爱自己嘛?他家给自己不就是为了巩固王家和自己的关系,后来因为自己她失去了作为一个女人生儿育女的能力,她的心估计随着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死去就死了吧。至于其他的女人都是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自己身边的,很多还是被迫的他们爱自己嘛?真的把自己当成他们的亲人?未必吧。
至于苏锦、崔宁真的爱自己嘛?也许吧,但是她们都背叛了自己。为自己而死的吕三娘爱自己嘛?说一点都不喜欢那是假的,否则她怎么甘心为自己而死。但是楚云只是吕三娘的知己而已,楚云也是把她当成自己的知己。天下何其大,神石掌控者何其少,吕三娘得到了神石传承获得了强大的实力,但是心底其实是很孤独的,茫茫天地,连自己的家人都对她畏惧,把她当成一个怪胎,她孤独茫然。就在这个时候楚云出现了,楚云的出现,吕三娘感觉找到了同伴,两个人一起练武,一起探讨武功,仅仅几个月的时间相处,说是情人真的算不上,顶多也就是恋人未满。
至于自己的那几个儿子,他们真的把自己当父亲嘛?首先是楚悔,在他心底对自己的不满楚云不是看不出来,但是自己掌握的实力碾压楚悔,他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因此在自己表现出来的恭敬很大程度上是装的。难道他就真的看不出来自己的母亲是被自己父亲楚云逼死的嘛?虽然他看得出来自己母亲是自愿的,但是对楚云怎么会没有恨意,毕竟那可是养育他多年的母亲。至于另外两个儿子,楚云为什么逼他们离开?自己把他们培养成吃喝玩乐的废物,难道他们就真的把自己当成废物?他们都是在演戏给自己看,试图寻找机会,继承皇位。甚至连两个人私下咒骂自己的话,监察司都探查到了好几次。
父慈子孝在皇家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这么一个家怎么能让楚云产生归属感?
“灵儿,我好想你。紫儿、朵儿、小灰你们都是把我当成亲人对吧。”楚云在心底默默的安慰自己,自己并非孤家寡人。
“老人家,朝廷的事情我们不再去说,你给我再弹奏一次刚才的曲子,我出钱让你脱离乞丐的户籍如何?”楚云说完,老乞儿惊喜过望,他连忙拿过了脚下的胡琴演奏了起来。可惜心境变化的他再也没有那种让楚云都心动的感觉了。但是老乞儿却浑然不知,他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演奏这胡琴。
一曲终了,他却失去了楚云的踪迹,以为楚云欺骗自己的老乞儿潺然泪下,这种绝望到惊喜再到绝望的感觉,让这个老乞儿彻底心死了。
他满腔的绝望都发泄在了胡琴身上,胡琴被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老旧的胡琴发出了一声悲鸣就彻底破碎了。已经走远的楚云感受到了胡琴的悲鸣,他的心思一动,就闭上了眼。
就在老乞儿蹒跚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才发现了自己讨饭碗里静静的放着五百两的银票。大明规定,乞丐户籍上缴五百两可以转为平民户籍,这对于乞丐来说几乎是不可能赚到的。老乞儿紧紧的抱着五百两银票,泪水涌了出来。他这才想起了那个大功臣胡琴,但是胡琴却已经四分五裂了,老乞儿伸出手拿着胡琴的残骸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却后悔莫及,而再次得到却还是不一定真的珍惜。老乞儿朝着最近的城池走去,走了几里路,他就抛弃了为自己换来自由的胡琴残骸,只因为它太碍事了。破碎的胡琴残骸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路边,慢慢的腐朽,有谁能记得它曾经的功绩?
“心灯?”楚云从顿悟中醒了过来,自己的识海中有个剑状的精核,这是剑心通明,还有数十道宛若游龙的念力晶丝,更有浩浩荡荡如江如海的神识。现在竟然又出现了一盏心灯,真是乱成了一锅粥了。
楚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识海中修炼出了“心灯”,至于心灯的用法楚云也不知道,但是当心灯出现,楚云脑海中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这个名字。
楚云结束了游历天下的想法快速的返回了洛阳,这一次出来了几个月大明照样正常运转,楚云对楚悔这个儿子的能力还是很放心的。他简单的见了一下几位重臣之后,就要再次闭关,不彻底弄清楚心灯的作用是绝不出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