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北郊,邙山东侧。
平原上。
牧景张辽率并州朔方营南下。
而在东南方向等待的黄劭和蒋路亲自也率兵迎上去。
两军汇聚。
“世子,你怎可如此冒险?”蒋路上去看到了牧景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就是大骂起来了,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并州将士与吾等乃是血仇,你深入并州军营,若是有何差错,吾等还如何去见主公啊!”
他和黄劭奉牧山之命率军北出,意图收缴并州军,但是他们迟迟没有找到接洽的机会,就在已经差不多失去耐心,准备武力收缴的时候,牧景突然传令消息让他们率兵接应。
这倒是惊慌了两人。
他们没想到牧景居然在并州营中。
牧景的身份如今可是今非昔比。
牧山是被封为明侯的万户侯,还是当今太傅,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牧景作为牧山独子,自然是尊贵无比的。
得消息之后,他们迅速率兵而出。
“嘿嘿!”
牧景跳下马背,讪讪一笑:“蒋夫子不必生气,没有点把握,我岂会进入并州军营,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出来了吗?”
“哼!”
蒋路冷喝一声,面青如铁,很直白的表现出他的不满。
“世子,情况如何?”黄劭岔开了话题,微笑的问道。
“西凉军插一手,吕布那厮被西凉军争取去了,大部分主力也落入西凉军手中!”牧景的眼眸顿时有些发冷了起来:“他们动作太快了,李儒亲自出马,岂会不成事!”
“主公有令,决不能让并州军残兵落入西凉手中!”
黄劭拳头一握,道:“我南阳军已经做好准备,全军在此,而且调遣了京城武库之中所有的重型弩床,还有长弓也全部拿来,可以一战!”
“我可以让暴熊军调遣部分主力北上!”
蒋路阴狠的道:“想必如今的并州军早已经粮草不继,我们只要围住他们在黄河岸边,必可功成!”
“西凉军呢?”
牧景闻言,心中考虑了一番,问道。
他自然不愿意让吕布投靠董卓,毕竟吕布可是天下第一武将,这个足以可以改变任何一场战役的武将举足轻重,如果是在得不到,那就毁掉它。
现在动手他们还是有机会的,并州军乃是的残兵,哪怕实力保存不少,可是主公丁原已死,逃喘北上,士气低落,惶惶不安,军心不稳,打起来一定很吃亏。
但是如果让吕布和西凉军汇聚一堂,那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西凉军?”
蒋路脸庞上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道:“就看他们有没有胆子对我们出手,董卓虽被朝廷封为大司马,可如今尚未立足雒阳,还需要主公的扶持,他如果强行出兵,对抗我们,就是翻脸,一旦翻脸,我们或许有伤损,或许会被朝中那些老臣压制,可他一定会被驱逐出雒阳,那就看他是选择并州军,还是放弃立足雒阳的机会!”
“打,还是不打?”
牧景闻言,微微眯眼,眸光闪烁,手指搓动,考虑此战的可行性,他想起了一些历史,喃喃自语:“董卓和吕布,这可是会产生化学效应的!”
“牧世子,你可答应过辽,只要辽愿意降了你们,你可以放过并州军他们所有人!”张辽突然站出来,拱手对着牧景,不卑不亢的说道。
“张辽,刚才他可是要杀你!”
牧景看着张辽:“即使是如此,你的心中还念着与他的兄弟之情?”
“辽唯此请,还请世子允可!”张辽俯首跪下,一字一言的道。
“好!”
牧景看着张辽坚决的神情,沉思再三,答应下来了:“只此一次,张辽,我应你的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可不要忘记了!”
吕布和张辽,他会选择张辽。
因为吕布虽好,却是双面刃,用了会自伤其身。
张辽就不一样了。
他或许没有万夫莫敌之勇,可他有统帅万军之才,论能力,他还在吕布之上。
“世子放心,我张文远对天发誓,日后与他吕布战场再会,必生死为敌,绝不留手!”
张辽松了一口气,举手起誓,道。
“世子……”
黄劭和蒋路闻言,微微皱眉,他们对视一眼,走上去,想要劝牧景。
夕阳亭一战,并州军最出彩的就是吕布,三军包围之下,八千飞骑横空杀出,连挑三军,救并州军水火之中,扬长而去,震慑整个战场,却无人追击,绽放了猛将之风采。
在他们看来,并州军之中,只有吕布值得招揽,吕布若不投降,那么并州军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顾忌的。
为了一个张辽,放过吕布,这样值得吗?
“吾得文远,天下可定!”
牧景摇摇头,坚决的道:“区区吕布而已,不过一莽夫而已,不及文远之才,他既心属西凉,那就由他去,不必强求!”
张辽闻言,猛然抬起头,看着牧景的眼神复杂了很多。
无论是的并州军,还是天下人,都认为吕布才是最杰出的武将,而他籍籍无名,可是牧景却愿意为了他放弃吕布,哪怕这里面有其他的原因,也足够他的欣慰了。
“世子,可是主公之命?”蒋路还是想要劝劝牧景。
“父亲那里我会亲自说明!”
牧景摆摆手,示意蒋路不用再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听到牧景这么说,蒋路和黄劭对视一眼,不再说什么。
他们反而对张辽高看了几眼。
牧景如此做,难道就是因为张辽。
能得牧景如此看重,此人不凡。
牧景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他在牧山阵营之中的举足轻重,他的话分量很重,绝对可以堪比牧山,而且牧景的眼光向来不错,能在无数人之中发掘出一个又一个的人才。
“志才,你先和张辽率朔方营,汇合景平军,然后立刻离开雒阳,快马加鞭,东去汜水关,安顿下来!”牧景低声的对戏志才道。
“现在?”戏志才眯眼,看了牧景一眼。
“夜长梦多!”
牧景眸光扫过前面两人,意味深长的道。
这朔方营乃是并州而出的百战精锐,虽然经历了夕阳亭一战,连连受挫,仅存兵马不多,如击那也不过是只有四千余将士,可每一个都是杀出来的老兵,要是能并入景平军之中,必让景平军实力暴涨。
“明白了!”
戏志才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牧景防备的是何人。
当戏志才率领离去,黄劭和蒋路也在低声的商议。
“并州军之中,虽朔方营不如飞骑营,可是也都是精锐之兵,快去请示主公!”蒋路道:“可入南阳军,届时南阳军整顿为南军,那就轻松很多。”
“就怕世子不放手!”
“主公只要下令了,世子不放手也不行!”
“我这就派人去!”
“你自己亲自去!”蒋路道:“速度快,才有机会,要是让槊方营离开京城,那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我这就去!”
黄劭一急,就要动身前去。
“叔父去哪啊?”牧景岂不知道两人在商议点什么,岂会这么容易让他们离开,他拉出了黄劭。
“此事已了,我去禀报主公!”
“不用这么急!”
牧景必须牵绊住他们,道:“父亲让你们北上,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并州军吧!”
“这个?”
黄劭闻言,这事可关乎主公命令,说不得谎,有些无奈之下,只好全部道出来:“主公让你我们北上,除了收拢并州军之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分化和收缴在邙山之中的残兵,毕竟这北邙屯兵也不能让他们屯在这里,京城残兵太多,不利治理!”
“邙山残兵?”
牧景眸光一亮,道:“是当初的西园精兵,袁绍和曹操从夕阳亭逃出来之后的残兵?那我们得从长计议!”
他开始拉着黄劭从长计议。
旁边的蒋路看了看,有些摇摇头,无奈苦笑了几声,喃喃的道:“这朔方营是有去没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