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立都于秣陵,后改了秣陵城为建业城,然后又在建业城之中,昔日的金陵邑的石头山上,建立石头城。
石头城是秦淮河入江的关城。
不管是从建业出来,还是从长江入城,石头城是必须要冲开了一道关隘。
昔日石头城上有一营两千兵马。
可柴桑的消息传回来之后,石头城上足足有两营四千兵马左右,一营镇守关城,一营率战船镇守在江面上,随时增援。
从石头城上,往外看,江面上很寂静,寂静的让人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这一晚,作为猛虎军主将,黄盖有些寝食不安,于是乎巡视建业城的防御之后,就来到了石头城,巡察一下的防御线。
“将军”
校尉是一员小将,姓孙。
是吴国大宗正孙静的儿子,孙昊。
也算是吴国年轻将领之中比较出色的一员,当然要是和孙策这等猛人相比,那就不知道差了几个等级了。
其实孙家作为了富春豪族,也是有些底蕴了,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孙坚封王,那孙氏一族就是王族。
如今还是一个打天下的时候,又不是已经坐稳江山了,炎黄几千年下来那些血脉传承为纽带的氛围之中,不管是谁当的王,始终是相信自己家族的人比较多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哪怕是自己家族的人居心不良,最后这位置也是姓孙了,总比外人掌的大权,颠覆孙吴江山比较好。
所以不少孙氏族人都受到了器重。
“长江上可有异常”黄盖站高而观远,看着远处黑蒙蒙的一片,有些低沉的问起来了。
“并没有什么异常”
孙昊年轻归年轻,但是并不愚蠢,而且在族兄孙策的鞭策之下,成长的也快,当一营校尉倒是还算是不错的,他认真的说道“傍晚的时候,我还把斥候船放出去了,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特别是西面,放出去二十里,也没有看到任何的战船,而且根据丹阳回来的消息,可能明军已经被挡在了丹阳郡”
“不能大意”
黄盖轻声的说道“建业城新建没多久,人心不安,只要有一些小小的异动,都会引发全城的人心煌煌,所以我们要更加小心,决不能让任何敌人,越过石头城的防线”
“明白”
孙昊点头,道“我营哪怕所有儿郎皆然战死,也不会让一艘敌人战船,越过石头城,人在城在”
“如今乃多事之秋,哪怕是面对我军战船,也要小心谨慎,总而言之,没有我的军令许可,任何一艘战船,都不能越过石头城,进入建业”
石头城算是最后一道防御线,一旦越过石头城,沿江直入,很容易就插入建业腹中的位置,到时候整个建业都要崩了。
“诺”
孙昊闻言,微微一颤,连忙点头。
敌军会冒充我军战船,这也不出奇的事情,这个时候,建业城都面临一个安全问题,所以黄盖的小心,一点都不为过。
“父亲,天色已暗了,如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你应该回去休息一下了,如今你乃是我猛虎军主帅,不可过度操劳,必须养精蓄锐,不然一旦明军兵临石头城,我们哪有精力应付”
旁边说话的小将,是黄盖的长子,黄柄,同样是吴国第二代的将领,作为黄盖亲生儿子,他可不比孙家的人差,在父亲的扶持之下,加上自己也比较争气,如今已经是一营校尉了。
“嗯”
黄盖闻言,点点头,表示认同,这时候不是透支体力的时候,养精蓄锐,才能更加的保护吴国都城的安全。
他正要离去,突然,远处江上,有一阵冷风吹过来,莫名的让他有一丝丝的冷颤。
他的心很不安。
这种不安,是多年来在战场上历练下来的一种直觉,虽然很飘忽,但是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不然孙坚几个兄弟,不是死就是残,唯独他活的活蹦乱跳的呢。
他立刻就警惕起来。
“孙昊”
“在”孙昊有些的莫名其妙,但是还是第一时间立正待命。
“鸣鼓,戒备”
黄盖低沉的道。
“现在吗”
“立刻”
“是”
猛虎军是孙坚嫡系,很多老将都是从当年长沙起兵勤王开始,就是跟着孙坚身边的,不过当年西陵一战,折了不少人。
后来孙坚回到了建业城之后,才补全了不少。
如今有一万多将领,一营主力大概两千多儿郎,没有一个是老弱病残的,皆然是精锐的青壮,还有一些是从其他兵马之中调遣而来了。
作为孙坚嫡系,受到的待遇是最好的,拥有充足的粮草,最好的兵器,甚至战船都是最新出产的战船。
一动起来,迅速的就到位了。
“将军,这是怎么了”
猛虎军第四营,是水军,以战船为主,但是石头城戒严了,他们也一下子惊醒了,校尉乃是一个青年。
这青年虽然在如今的吴国默默无闻,但是却是历史上名声斐然的江表虎臣,董袭。
董袭本来是孙策招揽的大将,但是后来孙坚看他特别顺眼,就从孙策哪里把他要过来了,作为猛虎军的补充将领。
直接官升两级,成为了猛虎军第四营的一员校尉。
“有些不对”
黄盖手中握着剑柄,目光远眺石头城外面那一片浪涛滚滚的长江河流,道“安静,太安静了,这种安静,有一种风暴欲来了感觉”
“不会吧”
众将连忙扫视四方。
“总而言之,戒备,保持一个随时迎战的准备,那就对了”
黄盖低沉的说道。
“诺”
不管是孙昊,董袭,还是部下众将,他们对黄盖这种身经百战的大将都是的言听计从的,因为这些老将在战场上的经验,往往就是他们学习的目标。
江面上。
一艘一艘的战船,没有竖起任何的灯光,在夜色之下航行,以铁链连接,防止走散,航行速度不快,缓缓的靠近了石头城。
“禀报军司马,目前我军战船,距离建业石头城已经不足三里了,只要在前进,必然就会被发现了”先锋校尉走上楼船上,禀报说道。
“我们有多少远程的投石机”
蔡瑁站在甲板上,目光远眺,他已经能通过远处的灯光闪烁,看到了石头城的轮廓,那一座城,屹立在长江口上,的确让人有几分胆怯。
石头城下石头津口,那是一个很宽敞的地方。
可以停靠战船数以万计。
绝对是一个合适交战的地方。
但是想要攻破石头城的防御,却没有这么容易,如果石头城加上他们在江面上的战船,互相为犄角,哪怕三倍以上的兵临,强行扣关,也有可能功败垂成。
这时候,突袭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如何突袭,还是一个问题,打起来的方式不一样,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蔡瑁很小心,但是作为一员出色的将领,他其实并不缺乏冒险的因子,偷袭就是冒险,如果太过于谨慎,反而容易失利。
虽然他这一日都在长江上行军,但是入夜之前是分开了,长江很大,周围虽有渔船打猎,可经常也有巡视的战船,所以他们这种战船的出现,会引起疑惑,可如果没有特别的清空,三两天之内是不会有人追究的。
这就是他的优势。
他应该还是处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面,仿佛一条毒蛇的盯着建业城,至于能不能张开口,把这死死的咬一口,那就要看他蔡瑁的能耐了。
另外还有一点。
他是属于负责吸引兵力的一方。
主力不是他。
所以蔡瑁斟酌之后,他发现哪怕偷袭,也要偷袭一个惊天动地,才能更好的吸引住敌军的视线,把他们都视线都困在石头城这里。
这样以来,甘宁才有成功的希望。
只要一想到,他们景平水师能攻破吴国都城,他就有一种兴奋的感觉,男儿在世,不怕选错路,是怕没有后悔,他选错过一次,选择了刘表,所以输了一起。
如今他还有一次机会。
他必须要功勋,很大的功勋来支持他重返世界的舞台,登上明国政坛的道路,他可不想一辈子当一个小兵小卒。
“近距离的有一些,就我们楼船上,都有足足三架投石机,但是最多只能投掷几十斤的石弹,多了不行”
一个参将翻开装备目录,然后告诉的蔡瑁“如果真的需要大型攻城级别的投石机,倒是有一个的希望,那就是组合,三脚架的方式,利用三艘斗舰为立足在江面上的力量,完整的整合起来,能投掷一百斤石弹的投石机,对攻城有很大的优势”
其实投石机是的攻城器械的主力,强行用石头砸开城墙,那是目前战争之中,最常用的一种的手段。
但是投石机本身就是一种高技术的军械,大型的投石机,很多诸侯都有,但是体型庞大,零件很多,运送艰难,而且容易损坏,实用性不是很大。
明军战船,最擅长的就是一种,组合式投石机。
当初在荆州,那个明军水军刚刚有了规模,还在起步的时候,连一艘楼船都没有的时候,就利用过组合式投石机,在襄阳附近的河道和荆州水军打了一场漂亮的战役。
这种优势,也算是流传下来了。
当初艨艟组合,如今已经上升到了斗舰组合,打起来甚至连楼船都可以拼一下。
“命第一营第二营,各自组合一个投石机,准备好之后,发信号通知我,等待我的军令,军令一下,对着前方有光线的石头城进行投掷”
蔡瑁想了想,沉声的说道。
“诺”
旁边的另外一个参将迅速去传令。
“另外命令第三营第四营主力,紧跟楼船的速度,一旦发起进攻,必须要有最好的进攻阵型,绝对不能出岔子”
“是”
江面幽幽,冷风呼啸而来了。
半个时辰了。
并没有任何动静,石头城上的众将,有些沉不住气了,董袭是悍将,年轻气盛,善于统军冲锋,战场应变,但是缺乏的是沉稳的气度,他忍不住开口了“将军,要不要我派遣战船出去查探一下”
“不用”
黄盖相信自己的感觉,那平静的江面上,给他的感觉仿佛一头张开獠牙的凶兽,很危险,非常危险,他不能冒险。
一点一滴的兵力目前都是建业城的防御线,不管是成败,折损就是不好,他决不允许有病例折损,导致建业城的防御出现问题。
所以他不能冒险。
“等”
黄盖沉声的道“继续检查石头城的防御,所有的投石机,床弩,检查一遍,另外滚木,投矛也要细细的检查补充,还有,第四营的战船去检查一下江面上我们建立的防御线,是否稳固,是否会被冲过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的要求,不允许任何一艘战船,穿过石头城”
“是”
众将这时候不敢提出异议,因为黄盖的声音有些凶狠,这种战场上的绵延下来的煞气,他们可不敢直面的去刚。
“父亲,要不要通知城中各营备战”黄柄想了想,问黄盖。
“暂时不用”
黄盖摇摇头,道“虽然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如果按照消息来说,除非明军会飞,不然他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我不想在这时候,闹的人心煌煌,军心不稳”
“可是将军,这样精神紧张的防御,很难维持多久,时间久了,军心也会的疲倦的”孙昊皱眉,看着黄盖,低声的说道。
“等天亮”
黄盖道“天一亮,长江上任何的动静都会的无所遁形,到时候我们把战船都放出去,巡察一遍,也算是的安慰我们自己的心情”
众将面面相窥,看了一眼,也就赞同了。
石头城这种的紧张的防备气氛,继续维持住了,整整两营的主力,四千余的儿郎,如今都已经进入了作战位置之上,一双双目光都看着长江。
江面上还是寂静的很。
甚至江水波涛击打在石头岸边上的声音,都在不断的回荡之中,这种寂静基金在紧张的人心中,渐渐的演变成为了一种幽静。
全神贯注的状态之下,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
“子时了”
江面上,蔡瑁看了一下怀表,已经是子正时分了,他再抬头,看看前方“这时候,该休息的会休息了,不该休息,也不会休息的”
他可以继续等。
但是变数太大。
抓住机会,他必须要的果断出击,不然很难会有效果“传令,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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