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好是坏,她还不能下个决断。
三个人对着金武沉默了片刻,黎莘不愿再等下去,就倒了杯凉水过来,直接泼在了金武的面上。
他本就是昏昏沉沉将醒未醒,那凉水一激,他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
眼前雾蒙蒙的,晃动着几个躔躔人影。
他抹了一把面上的水渍,目光呆滞。
“金武。”
方麟率先开口道,“这东西是你的么?”
金武看到他手中的纸包,又见他面上沉重之色,登时心如死灰。
他垂下头,沉默不语。
这其实已算得上是默认了。
方麟心中了悟,就把纸包放在一旁,蹲下身子问他:
“你为何要这么做?”
金武喉间干渴,他咽了咽口水,哑着嗓子道:
“方大夫,是我鬼迷了心窍,你要怪就怪我罢。”
不等方麟说话,连越书已经先一步开口:
“这药,决计不是你能弄来的。”
一个普通的村民要凑齐这些,难度比登天差不了多少。
“就是我弄来的!”
金武反驳道“我不过是想给他们一些小小的警告罢了,谁能知晓这药如此狠毒。”
他措辞激烈,但话语中的虚张声势也格外明显。
黎莘有些不耐烦。
她一把掀起了金武的衣领,不顾他的挣扎,将他一路往门外拖去。
方麟被她的举动骇的愣在了原地,及至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黎莘已把金武拖出了院子,“咣当”一声合上了门。
“哎,这……”
他下意识的想去阻止,却被连越书拉住了:
“阿黎有办法,你莫要打搅她。”
光凭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显然还需要很多时间,才有可能撬开金武的嘴。
但是黎莘那处就不一样了。
当然了,虽则连越书信心满满的,方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不能出去,索性就趴在了院门上,贴着门听外头的动静。
……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安静的像是无人存在。
两个人在屋子里约莫等了半个时辰,黎莘才拖着面色如死尸一般的金武回来了。
从他瞠大的瞳孔和惊惧的神情来看,他着实是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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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黎莘将他往地上一扔,他就地趴着,浑身直打哆嗦。
黎莘一睨他,冷声道:
“说。”
金武再也没了方才的硬气,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将知道的一切尽数说了,边说,面上还涕泗横流,狼狈不堪。
原来头先他的老母亲也得了这病,那时方麟还未来,老人家身子虚,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
金武父亲早死,是他娘亲一手将他拉扯大,他急的偷偷去了镇里,遍寻大夫无果,最终只能颓唐的坐在了路边。
这时,有个衣着富贵的男子就找上了他。
男子似乎知晓他为何事烦恼,同他
说,只要他肯为自己做一件事,就能治好他娘亲的病症。
怕他不信,还先行给了他半个月的药。
金武也是半信半疑的拿了药回来,咬咬牙喂了自己的娘亲,只做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成想这药还真有疗效。
半个月后,他娘亲不仅没有去世,还显而易见的好转了许多。金武欣喜不已,就循着男子留下的地址,主动上门。
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听罢金武所言,方麟和连越书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若说金武是恶人,他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娘亲,但因此就要害全村人性命,着实不堪。
连越书问出了关键:
“那男子是谁,又在何处?”
金武摇了摇头:
“他从未和我说过姓名,我每回去寻他,都是在镇上的青柳巷里,可之前去找他时,他只在院子里留了药,人已经不见了。”
黎莘蹙了蹙眉,对连越书道:
“我去去就来。”
连越书颌首。
她说完就出了门,只留了金武下来不停的对着方麟和连越书磕头,求饶。
方麟生性温和,又是个心地善良的,当下就有些不忍。
连越书提醒他:
“他毕竟害了全村人。”
方麟欲说的话就咽了下去。
一直留他在这儿也不是个法子,连越书和方麟缚了他的手,将他关在了一旁的侧屋里。
临走前,连越书还给他灌了一碗药汁。
事情未水落石出前,金武不能出事,只能让他好好“睡一觉”了。
暂时解决了金武的麻烦,方麟也没了睡意,索性和连越书一同研究起那包药粉。
药粉的具体效用还不知,毕竟金武没来得及投在溪流里,那些村民究竟是染病还是中毒也不得而知。
况且如今村民并不喝那溪流里的水,不知男人为何还要让金武投毒。
纷杂的问题纠缠在一起,让连越书不禁陷入沉思。
长命草,长命草。
这已经是第三次出现了。
他无意识的拨弄着手中细碎的药粉,脑中响起师傅曾教导的那些。
延年益寿……
脑中忽而一个激灵,他猛地站起身,将身前的茶盏都碰倒了。
茶盏里还残余着一点凉水,凉水倒了出来,一路蜿蜒着淌到了他面前那小搓药粉上。
“这!”
一旁的方麟瞠大了双眼。
连越书低下头,见那药粉碰着水,就似立时沸腾了起来,在桌子上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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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熬熬了一夜,及至黎莘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大亮。
连越书眼中爬了几条血丝,精神却尚可,倒是方霖面容疲倦,看上去多了一丝沧桑。
见到黎莘,连越书忙迎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