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有东西靠上额头。

    是何沣的嘴唇。从额头慢慢滑来，轻轻碰了一她的嘴。

    季潼感觉到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蹦跶。

    何沣抬起脸，掀开薄毯一角，看着她瞪大的双眼，“我好看吗？”

    她愣了半晌，“啊？”

    “那你眼睛睁那大干嘛？”

    季潼立马闭上了眼。

    她咬着牙，紧张地蜷起手，等着他的一步动作。

    是何沣却摸了摸己的脸。

    她半睁着眼看他。

    “好了，不逗你了。”

    何沣刚要起身，季潼透过毯子想要抱他，没成想又扑了个空，“为什你碰到我，我却抓不到你？”

    她噘了嘴，嘟哝着，“不公平。”

    何沣猝不及防地又盖了过来，重重地啃咬她的嘴唇。

    季潼没经验，愚钝地配合着。

    嘴里掺满绒布的味道。

    她觉得己飘在半空似的，精神、身体全部都被麻痹了，软踏踏地浮着。

    他怎比酒还要醉人啊？

    “潼潼，你大半夜捣鼓什呢？咕咚咕咚的。”周歆抓着头发开门。

    何沣闪离房间，带走了烛光。

    季潼顿时感觉回到人间，看着黑漆漆的房间，脑袋都立刻清醒了，“我……我尿尿去了。”

    周歆嗅了嗅鼻子，“怎有一股酒味？”

    “我吃了……酒…酒酿圆子。”

    周歆困得很，没功夫细究，关上门去了，“快睡吧。”

    季潼了一背汗，等外头没动静了，猛地大呼气，接着处扫了遍，低声问：“你还在吗？”

    “何沣。”

    没有回应。

    老色鬼，亲完就跑。

    季潼拽着被子蒙住脸，把己裹成虫蛹，在床上来回翻滚，滚着滚着眼更发飘，一不小心睡着了。

    ……

    何沣此刻在很远处的一棵树，他捂着眼罩，难以制，疼得捂着头使劲磕地。

    他用力地砸了一左眼。

    “何……何大人。”

    他猛地抬头，面目狰狞地看着路过的女鬼。

    “您怎了？”

    他没有回答，消失无踪。

    女鬼咽了气，心有余悸，摇了摇头继续赶路。

    ……

    年前，家家贴起春联，小区里孩子拿着仙女棒到处跑。

    最近各处的鬼魂都避远了，路上鲜有几个鬼晃荡。季潼也两天没有见到何沣，她以为是贴上春联的缘故，于是偷偷把撕来扔掉，害得周歆嚷嚷了一上午。

    何沣被拉去聚餐了，生是中国人，死为中国鬼，春节作为最大的节日，阴间也是要过的。

    应酬不断，何沣好不容易头溜来。

    此刻人间夜深人静。

    何沣站在房间边角，远远地看着熟睡的季潼，就这守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太阳未，天是蓝紫色的。

    季潼做了个好梦，梦到从前在山中与何沣猎了只野鸡，刚烤好，正要吃到中，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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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潼不悦地翻了个身，眼睛半睁不睁，隐约瞄到角落的鬼影。

    她睁开眼，与何沣对视片刻。

    他说：“天还没亮，再睡会。”

    “你来了。”季潼揉了揉眼，坐起来，头靠着床背，“来多久了？”

    “几个小时。”何沣又道，“时间还早，睡吧。”

    “我不困了。”

    她的两个肩膀露在被子外头，何沣嘱咐：“被子盖好，天很冷，雪了。”

    “雪？”季潼直接掀开被子了床，拉开窗帘，擦了擦窗上的水雾，往外看去，“哇。”

    天虽未亮，却看得雪落满地。

    她的鼻尖贴着冰凉的窗，不一会便冻红了。

    “回床上躺着，别生病了。”

    季潼搓搓胳膊走到床尾，套上外套，“我去吧。”

    ……

    天上还飞着细碎的小雪花。

    季潼戴着帽子和手套，捏个不大的小雪人来。

    何沣帮不了她，只立在一旁看她做。

    季潼折两根树枝以做雪人的双臂，掸掸手，叉着腰，笑着问他：“爱吗？”

    何沣目光一滞，恍惚了。

    那一刻，突然像是回到一九三六的冬天，他也曾对着一个雪人问过她样的问题。

    【爱吗？】

    【丑】

    【哪里丑？】

    【哪里都丑】

    【你来你来，我看你滚什样】

    “何沣。”、“何沣？”、“何沣？”

    季潼见他发愣，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想什呢？”

    何沣这才缓过神来，他的眼中本就无光，现在更显黯淡，他摇了头，“没什。”

    “是想到什不开心的事？”

    “没有。”何沣提了提嘴角，隐藏住己的情绪，目光柔和起来，看向那雪人，“很爱。”

    季潼明显感到他有心事，故意逗他开心，用小指甲给雪人戳了两个小鼻孔，“看。”

    何沣笑起来，“好好的雪人，变成猪了。”

    季潼也笑，“这是你。”

    “我？”何沣皱了眉，“原来我长这样。”

    “我再做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