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灵书沉默片刻,“当然是日本。”
何沣挪开眼,他并没有失落。他很了解己的母亲,不,不是母亲,他的母亲从十六年前抛他一个人逃走的时候,便已经死了。
而眼前这个,只是个日本女人。
“现在这里才是我的家。”罗灵书握住他的手,将他卷起的袖放来,“你的立场是坚定的吧?”
何沣提了嘴角,“当然。”
罗灵书松开他,站起来了,“不吃了,我该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何沣攥住她的衣角。
罗灵书停住脚,“怎了?”
何沣仰视着她,“中国打起来了,你不担心舅舅吗?”
“人各有命,早些年让他过来他又不意。”
“要不然我去把他接过来,就算不来日本,也送到安全的地方。”
罗灵书无言。
“再怎说,他也是那边最后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了,还有一个孩子,炸弹无眼。”
罗灵书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地笑起来,“你想去就去吧。”
“那门那两个?”
“我去说。”
“谢谢。”
罗灵书手落在他的肩上,“你要小心。”
何沣点头,“会的。”
何沣一天都等不及,坐最早的船驶回祖国。
好几天的路程,刚到新京,迎接他的是一个噩耗。
北平、天津沦陷。
沈占殉国。
……
最近南京城有些乱,到处是游-行、宣讲,抗日激情高涨。
一群人围在一栋楼前指指点点,谢迟过去看了一眼,是这家诊所的一个医生,六十多岁的日本人,平日看着慈眉善目,此刻的死相却有些惨不忍睹。
谢迟走人群,往旗袍店去,最近生意不好了,很多人都开始往外走,阿如也回了江阴老家。
肖望云跟着北平艺专往南迁,抽空过来南京见谢迟和其他志一面。
地室的线路坏了,谢迟一直懒得修,举着个烛台带他去,给倒了两杯清茶。
“晚之,你跟我去南方吧。”
谢迟没说话,又点上根蜡烛。
“现在大家都开始往外跑,南京未来不安全,说不定什时候就打过来。”
老周说:“我觉得老肖说得对,你这孤身一个女子,跟着他去也好有个照应。”
谢迟坐到他对面,“好。”
肖望云面布愁云,“目前形势不乐观,鬼子火里太猛,平津才守不到一个月。”他叹了气,“对了,我刚到南京就听说死了鬼子两个外交官?是被暗杀的?是我的人?”
老周说:“不是。不止两个,还有个行政院秘书,一个铁道部职员,刚刚外面还死了个日本医生。一根筷子横插喉咙,看手法,应该是一个人干的,三天弄死五个,此人不简单。”
谢迟看着桌上的烛火沉默。
肖望云与老周一番对话皆未入她耳,肖望云推了她的手腕一,“晚之。”
谢迟回神,“什?”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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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站了起来,“好。”
“你回去收拾东西,我明早发。”
“我等几天再走,你先过去。”
肖望云不解,“怎?”
“有些事情要善后,没关系,我己以的。”
“那你小心。”
“嗯。”
……
几日不开窗,店里味道不太好闻,谢迟将各个窗打开通了通风,橱柜里还剩半瓶酒,她倒满了杯子,站到阳台吹风。
最近已经陆续有人搬离南京了,街上乱的很。
她靠着栏杆,头伸去一点,风吹的她发丝凌乱。
忽然,她的余光扫到一个黑影窜过。
谢迟晃了晃脑袋,觉得己喝多了。
她一夜未归,将店里东西收拾一番,后半夜便在二楼小房间的小床上休息。
第二日睡到快中午,醒来有些饿,楼买了点酥饼吃。
刚要关门,有个客人上门了。
是个老顾客,从前常在这里定旗袍。她说己要离开南京,国待一段时间,想做三套新旗袍带着。
谢迟应了。
阿如不在,活全落在她身上。这一干又是到了深夜。
楼的门是被撞开的,谢迟登时起身,随手拿了个剪刀轻声楼。
面没开灯,只有一件件旗袍的黑影。
她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刚转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吱。”
谢迟愣了许久。
何沣坐在两个模特之间,借着拉她的力站了起来,“帮我个忙。”
何沣受伤了,刀伤,不是特别深,却有点长。
谢迟锁上门,让他去了楼上。
何沣半边身都是血,没敢坐,怕弄脏她的地。他的额头覆了一层汗,脸色煞白,却还装着什事都没有的模样,“拿点酒来。”
谢迟说:“没有,喝光了。”
何沣看了眼,拿起她的一根缝衣针,“点根蜡烛。”他仰视着她,笑了笑,“蜡烛总有的吧?”
“你就准备用这个?”
“有这就不错了。”
谢迟转身绕进柜台里头,提个医药箱来,“没麻药,你忍忍吧。”
何沣随手拿了块碎布进嘴里。
谢迟看着他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你确定?”
“别废话。”
她用脚勾来椅子给他,“坐。”
何沣将上面的垫子拿走,坐了去,谢迟粗暴地扯开他的衣服,看着一条骇人的伤,用沾了酒精的药棉擦了几。何沣死咬着布,脖子上青筋暴起,愣是没皱一眉。
谢迟俯视着他的眉眼,心也跟着揪一,“我缝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