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段时间后，另外又来了一队日本兵，听说有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吵吵嚷嚷要进来看。屋里这个还没完事，大声叫骂着撵他去。
于是，其他日本兵等在门聊天，轮番进去，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他才满意地离开，在一阵阵欢笑声中谈论着，
“真漂亮。”
“白的像雪一样。”
“把她带回去。”
……
谢迟换上己的衣服小心门，没想到肖望云也一瘸一拐地跟过来。
谢迟推他，“你跟来干什？”
肖望云说：“我不放心。”
“你这样要是遇到鬼子，己跑不掉，还拖累我。”
“你回去，不用你管，我己去。”
“黑灯瞎火，到处废墟，你还找得到姜家吗？”
肖望云沉默了，他还真找不到，他依旧固执，“不行，我不让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你还知道危险。”谢迟知道劝他不动，“那你跟紧我。”
一路上没遇到日本兵，两人顺利到达姜家。肖望云敲敲门，谢迟透过门缝看到里头没锁上，直接将门推开，那一刹那，两人怔住了。
满院子的尸体……
肖望云踉踉跄跄地扑进去，摔了一跤，爬着滚着起来往里冲，谢迟与他一翻找着尸体，没有看到姜守月。
肖望云魂不守舍地乱窜，“那边都没有。”他疚心疾首地捶己的脑袋，“都怪我，我不该留她在这里，都怪我！”
谢迟拽住他的手，明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安慰他，“我看后院门开着，还有不脚印，是跑掉了。”
肖望云咬着牙，恨得说不话来。
院外有动静，谢迟示意他别说话，两人躲到房里。日本兵吵吵嚷嚷地进来，来回翻着东西，嘴里还念叨着，“都被拿走了，一点都没给我留。”
“这个好像还不错。”
肖望云被谢迟堵在里头，“几个？”
“三个。”
肖望云拿随身的小刀，谢迟按住他的手，“你都这样了。”她把刀抢过来，“我来。”
日本兵到处找东西，大件拿不走的就砸掉，姜家大，三个兵很快就分散开。
谢迟跟着落单的一个小矮个，他正在看一副字画，嘟嘟囔囔地念叨着，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被谢迟从后捂住嘴，一刀抹了脖子。
“福井，这里有个瓶子，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
“福井。”日本兵抱着瓶子去，刚拐弯，看到谢迟立在面前，他愣了一，毫无防备，“花姑”
话说到一半，谢迟一刀扎进他的喉咙，瓶子落地，啪的一声。
远处的日本兵听到动静，“福井，藤野。”
“福井。”
没有回应。
日本兵意识到不对，立马举起枪，小心往前试探，忽然身后咯的一声，他转身放了一枪，肖望云滚到一边，扑过来按住他，两人滚打在一起。
书生哪抵当兵的有力，不一会，肖望云被日本兵按在身，死掐着脖子，日本兵去摸刀，肖望云忽然暴吼起来，拽住旁边的凳子猛地甩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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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迟跟着声音赶过来，只见肖望云骑坐在日本兵身上，将他的脸砸得血肉模糊。
她上前摁住他，“好了，已经死了。”
肖望云还在砸，血溅了满身。
谢迟将他拉起来，拽去，“快走。”
……
谢迟把他拉回了医院。天不亮，肖望云偷偷跑了，顾不得身上的伤与周遭的危险，在安全区找了半天，始终抱着一分希望。
肖望云穿着黑色呢大衣，在一众蓝袄灰袄里格外显眼，阿如远远就看到了他，“那个是肖老师吗？”
孟沅顺着她指得方向看过去，心头一紧，果然是肖望云。
她两朝他走过去，“肖老师。”
肖望云回头，眉头始终皱着，从前见他总是干净条理，现在头发凌乱不堪，眼镜框上都沾了泥块，整个人看上去沧桑许多，他见是她，“你两赶紧把头发剪掉。”
孟沅摸了摸己的长辫子，没有说话。
阿如问：“肖老师，您怎在南京？”
“取东西。”肖望云刚查完难民名单，没找到姜守月，又要赶去别的安全区。
阿如和孟沅跟着他：“兵荒马乱的，取什啊？”
“一两句说不清。”
阿如：“您受伤了？”
肖望云早已顾不上腿上的疼，“嗯。”
孟沅始终没有说话，见肖望云往门走，叫了声，“肖先生。”
肖望云回头看她，“怎了？”
孟沅摇摇头，“没事，您注意安全。”
肖望云点头，“你也是。”
见他离开，阿如抵了孟沅，“你不多说两句吗？”
孟沅远远看着他，叹道：“算了，感觉他也不太想理我，而且好像有急事。”
肖望云失血太多，再加一直未休息，还没走到门，倒头晕了过去。
孟沅赶紧迎上去，“肖先生！”
……
日本兵着鬩了一样，见人就杀，见女人就奸。江边堆满了黑黝黝的尸山。
杨家只剩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了，他的母亲被扒了衣服，切除了两个乳- | 房，被刺刀钉在了墙上。她的父亲被砍了至二十刀，左眼珠被挖了来，在嘴里。还有个岁的小弟弟，一刀从头顶砍来，把人活活劈成两半。
何沣从两个日本兵手里救了他，不过他还是来晚了一步，男孩被强-奸了，日本兵还切除了他的-身。
男孩腿-间血流不止。他的衣服被撕烂，合都合不上。何沣扒了他父亲的衣服给他穿上，男孩还有一丝意识，无力地往后躲。
何沣把他抱了起来，“别怕，中国人。”
……
医院里到处是伤兵与被炮-弹炸伤的平民。
谢迟没功夫再去找肖望云。如医院专业医生护士本就，在沦陷前基本跑光了。现在这些医护人员大多都是安全区内部过来帮忙的，虽顶不上大用，简单消毒、包扎等工作还是容易上手的。
上海沦依譁陷前，谢迟的旗袍店就被炸没了，房东也离开了南京。她便来到鼓楼医院，一直跟着薛丁清引荐的那个美国医生做事，学了点简单的救护。
从昨天早上到天午，谢迟一直没合过眼，她跟着救援小队去抬伤患，不停地来回。
因为有美国人一直跟着，日本兵没有为难他。
他要去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一趟，接两个重伤的难民。
街上的残肢剩体横七竖八，女尸大多裸-着- | 身，横在道路中间的被汽车碾、被马匹踩，很多已经没人形了。有的路段尸体堆太高，车开不过去，还得车把尸体挪到路边，满地红黑色，走起路来都黏脚。
刚车，一个护士趴到墙边哇啦哇啦地吐了来。
谢迟抚了抚她的背，“走了。”
女院聚集了很多妇女，刚听到外面的车声还以为鬼子又来了，吓得个个缩成一团。见是医院来人才放心来。她当中也不乏受伤的，乞求以留医生和护士。
救护车停在学校外面。
谢迟头晕眼花，几乎要昏倒了，硬撑着精疲力竭的身体推伤患去。
她忽然听到门外的一个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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