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被强-奸的女孩送过来,被刀砍枪射的老送过来,救的活的,救不活的……
安全区挤了十五万人,他外面杀不够,还要进来杀。
怎办。
怎办?
怎办?
日本人高兴地走了,还从护士宿舍抢了一堆小玩意。
钱要拿,手表项链要拿,吃的也拿,一块糖都不放过。
每次被洗荡,都像去地狱走一趟般,除了肉-体上的折磨,还从精神上的压迫。在杀戮、奸-中威逼你从内到外对他臣服。
战士屈膝了。
百姓麻木了。
摇摇晃晃的脊梁,还撑多久。
还会撑多久?
……
南京像一个被密不透风的铁笼,进不来,不去。
外界的人恐慌了,对里面的情形一无所知。
肖家一直做着战后工作,为抗日宣传、物资筹集等做了不贡献。子非要跟着姜家小姐去南京,已经多日没消息了,二老心急如焚,终于坐不住,和一群记者与其他人士前往日本驻沪领事馆质问。
来的大多是有亲友尚在南京的。
“为什封锁消息!”
“南京到底发生了什!”
日方回应让人哭笑不得。
“我在轰炸时十分注重保护南京主要建筑物与居民。”
“城内尚有威胁分子,部分军队仍在反抗。我十分爱护城内的平民,并为他送上食物,提供医疗服务。”
“火是中国军队放的。”
……
肖望云发烧了。用了药,阿如和孟沅轮番照顾着他。
夜里,他忽然惊醒,他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一些……难以启齿、不敢想象的事。
“感觉怎样了?”孟沅守在旁边,一直没合眼。
肖望云紧蹙眉心,到处摸眼镜。
孟沅拿起眼镜,双手递给他。
肖望云戴上,道了声谢。
他躺在一个小棚子里,底铺着薄薄的褥子,再底是厚厚的稻草,很温暖,他伤寒,不停地哆嗦。
孟沅抱膝看着他,把他脚边的被子裹紧点,“你还在发高烧,腿上的伤感染了。”
肖望云头疼的厉害,腿也跟废掉似的,又酸又痛。他要起身继续去找姜守月,还没坐起来又跌了去,“我睡了多久?”
“半天。”
他揉着脑袋,无比痛苦。
孟沅小心问:“什事了?”
“我的未婚妻不见了。”
孟沅哑然。
“已经一天一夜了!”
“你别着急,这边没有,外面还有好几个安全区。”孟沅不意识地说了一通,“她长什样?穿什衣服?你告诉我,我也帮你留意留意。”
“淡黄色的大衣,里面穿着蓝色旗袍,鞋子是……鞋子我想不起来了,跟你差不多高,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
孟沅点头,“我知道了。”
“谢谢你。”
“不客气的。”
孟沅偷瞥他一眼,“你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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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私定了终身,还没来得及见父母。”
“我就是南京人,从小在这长大,这边很多难民我都认识,等天亮我挨个帮你问,也许有人碰巧见到过。”
搞什,明明爱慕他,那个女人不在了岂不是正好。
孟沅怎也开心不起来,在民族、胞受难之际,己这搬不上台面的女情长早就不足一提了。现在,她只想活去,一起活去,不要再多死一个人了。
“那就麻烦你了。”
孟沅摇头,“小事情。”
……
日本兵拿中国人的痛苦当消遣。
占了城没事做,高兴了抓点女人,不高兴了再抓点女人。
又打着抓军人的号扛着枪冲进安全区,有时候抓远去欺辱,过个半天一天再送回来,有时候就地解决,当着无数双眼睛就开始作恶。毫不避讳,不知羞耻,豪地光着屁股,甩着孽根与旁边吓得颤颤巍巍的难民打招呼。
作完孽,高高兴兴走了,还得抢上两只鸡。
这队刚走,另一队又来。
天刚亮,安全区里鸡犬不宁。这一次,孟沅遭了殃。
阿如和她抱在一起,但是日本兵没抓阿如。两人脸上涂满了烟灰,阿如听肖望云的话把头发剪了,孟沅说己是唱戏的,头发没了不行。
日本兵拽住她的头发,硬生生在地上拖着走。她大声呼救,没有一个人敢动,大家皆低着头,不敢看,不敢说,生怕苦难降临到己头上。
“狗日的,放开我。”她用力掐那日本兵的手,“小鬼子,你妈的!你不得好死——”
肖望云还发着烧,艰难地爬起来,拖着腿过来推开日本兵,将孟沅护在身后,他张着手,脸色苍白,格外虚弱,“你”
刚说了两个字,日本兵大骂一声,拔刀挥了过来。
孟沅站在他身后,眼睁睁看着肖望云的头从脖子上掉了来,落到地上。
血汹涌地喷了她满脸。
日本兵大笑起来,一脚将肖望云的头踢开,血在空中撒成一道红色的弧线。
孟沅看着他的头像皮球一样掉到远处的地上,弹了好几,最终停在沟边的石块旁,他仍睁着双眸,留着保护她时满眼的愤恨。
她不敢相信己的眼睛。
这是真实的世界吗?为什会这样?
他的身体栽了去。
肢还在颤动。
孟沅抓着头嘶吼,“啊——”
她有些喘不过气,整个人朝后躺过去,好像心被一只利爪握住,慢慢地往外掏一样。
好痛。
好痛!
安全区负责人赶过来,拦住日本兵。他说了什,孟沅已经听不到了。
血溅到她的眼睛里,她看着天空,红色的天空,红色的云,红色的世界,渐渐失去了知觉。
是的。
没有在做梦。
这狰狞的,血腥的,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