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教室拉着厚厚的窗帘，教室里黑暗又压抑。

    第一个进入的学顺手打开灯，寻个位置坐。

    李悦拉着卿八在边上坐，将美术书打开，道：“天美术课，是《清明上河图》鉴赏。《清明上河赋》那首诗，你记住了吗？”

    卿八点头。

    “那便好。”李锐开，“老师若点开《清明上河图》某一部分，问你从中看到了什，你根据画面内容背诗，并翻译一就以了。答错了也没关系，看在你诗背得好的份上，老师会很满意的。”

    卿八点头，将李锐的答题要诀记。

    美术老师是个留着小辫子的年轻老师，他打开多功电脑，将《清明上河图》这幅画投影到黑板外边悬挂的白色幕布上。

    “天我上课，讲解《清明上河图》这幅画。《清明上河图》这幅画，是齐代画家李一民先生，根据《清明上河赋》这首诗所画。齐代舜天帝开启天元盛世，他在位期间，都城繁华，万民安居乐业。为贺舜天帝不惑大寿，李一民先生画这副《清明上河图》，称颂舜天帝传世功绩。”

    “卿八，你先背诵《清明上河赋》全文。”美术老师话锋一转，喊卿八答题。

    李锐没敢偏头，不过她眼底再次盛满怜悯。

    怜的卿八，现在就背诵全文，之后答题，她教给她的答题小心机，就没法用了。

    卿八起身，不缓不急地开始背诵。

    她咬字清晰，没有停顿，像是将这首诗背过无数遍，此时以做到随心所欲地吟哦。

    美术老师听卿八背完全文，面上好看不。

    他笑道：“原来是个瘸了腿的美丽小鹿，坐。”

    瘸了腿，意为偏科；美丽小鹿，意为好学生。

    李悦听到这个评价，心花怒放，卿八变成好学生了。

    刚高兴没多久，李悦便听到老师再次喊起卿八，“卿八，你来回答一，你如何看待楠山告御状，诬告李一民先生窃取他《清明上河图》一事？”

    李悦：“……”

    卿八还是差学生。

    卿八：“……”

    你都说是诬告，让知道真相的我如何回答？

    第25章 世界二·清明上河图（2）

    卿八不想去挥刀， 用意念按住良心，诚恳地回答：“有才者，人妒；无才者， 当努力提升己，别想着走那些邪门歪道。”

    没错， 她说的是李一民。

    美术老师愈发满意， 示意卿八坐，道：“答得不错，有才者，天生便会遭人嫉妒，他灵光一闪的天赋，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 而这， 是你这群失败种怎学也学不来的。失败种， 就该认清己的地位，老老实实承认己的不足， 别妒忌攀扯那些优秀的人，不然衬得己太笑。”

    “如那楠山，天赋普通，对社会更是毫无贡献，居然得了癔症，上告天听，说李一民先生窃取他的大作。他一个合该淘汰的失败种，他配吗？”

    美术老师一个一个失败种，来形容底那些学生，来否认边学生，听得让人极为不适。

    但边学生都已听习惯， 对此已经麻木。

    他端端正正地坐着

    ，凝神关注地听课，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

    卿八禁不住凝眉，举起手。

    老师没理会卿八，继续道：“除了楠山，历史上还有张一潭、明无定、惠真也来夺取《清明上河图》这幅画的所有权，害得己晚年不保，真是悲叹。”

    卿八再次举起手，举得高高的。

    美术老师不好当做没看到，道：“卿八学，你有什事？”

    卿八站起，道：“老师，我觉得你说错了，我不是失败种，我虽然成绩不好，但我其他方面极为优秀。”

    边学麻木的双眼微动，李锐眸子更是闪过一道亮光。她不敢往旁瞧，怕说交头接耳，但她心底的雀跃怎也压抑不住。

    对啊，他只是学习成绩差些，又没杀人放火打人的，怎就笃定，他将会对社会造成危害，对社会毫无贡献？

    “不是失败种，怎会来这所学校？”美术老师嘲笑卿八的天真。

    “那照这个逻辑，老师也是失败种了。不是失败种，怎来这所学校，教我？”卿八面无表情地回道。

    美术老师勃然大怒，“卿八顶撞老师，去操场跑圈十圈。”

    听到这副惩罚，李悦眼底划过对卿八的担心，其他学眼底的光再次暗淡，犹如风中残烛，随时以湮灭。

    卿八感觉有规则加诸于她身上，她心念一动，道：“老师，我不承认顶撞这词，我只是合理地提己的疑问。‘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学生有惑，请老师解答，不是很合规矩？”

    卿八这话一，加诸于她身上的规则消失。

    卿八明白了，虽然学校老师身份占天然便宜，但学生并非没法反抗，规则，于学生有用，于老师也有用。

    老师明显也发现这种情况，气得面容扭曲。他盯着卿八，阴冷的开，“好，好一个‘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卿八学文学方面果真很优秀呢。”

    “来这所学校教学的老师，都是优秀种，学校没有放弃你这些失败种，然得请来最优秀的优秀种来培养你。只有优秀的老师，还挽救一你这些失败种，卿八学，这个答案，解掉你的疑惑了吗？”

    “没有。”卿八开，“反而加深我的疑惑了，看来老师讲课都讲得不太明白呢，身为老师，太为失职。”

    美术老师眼底快速略过一抹恐惧，身子不觉颤抖一，“我是美术老师，不是心理咨询老师，我的职责是教导你美术。好了，卿八学，请坐，不要打扰我讲课。”

    卿八若有所觉，她好像，发现规则的使用方式了。

    她没有坐，继续道：“老师，既然如此，对于这幅画，我有一处不太懂，这画为李一民先生所画，为何所有的山，都画有楠木呢。”

    “众所周知，楠木是亚热带植物，而齐都位于寒带气候区，在寒带气候区，楠木根本没法活来，老师解释一，这是为什？”

    美术老师瞪了卿八一眼，道：“卿八这个问题问得好，这就是我接来要讲解的。”

    “所有山上，都画有楠木，正是李一民先生匠心独特所在。”美术老师开，“张一潭、明无定、惠真等人争夺《清明上河图》所有权时，提供了手稿、思路、灵光以

    及创作初心，但因为没法解释山上种满楠木这一细节，也不知道山上画的树是楠木，露了破绽，从而被确定为窃画小贼。”

    “而楠山更笑了，直说山上画满楠木，是因为他的名字为楠山。你看，失败种就是这般，连找借都那不专业，你别学他。”

    “唯有李一民先生提供了他当初这般设计的初心。你仔细看看，”美术老师将那些楠木扩大，“这些楠木，是楠木中的紫楠、桢楠，而紫楠桢楠又称之为金丝楠。金丝楠不需我多说，木之名品，木之冠首。”

    “金丝楠贵重，古代皇宫建设、皇家帝位等都由金丝楠木制作而成，这些金丝楠木意味皇家之势，蓊蓊郁郁，天皆知。而这些山群，皆由皇家所用，是皇家专用围猎之场，帝王陵和别院也都建在这一块。”

    “贵上加贵，象征着齐朝如日中天的气势。”

    “你再看，这些楠木走势像什？像一条龙，金龙盘踞，天归心！”

    美术老师说起来洋洋洒洒，头头是道，专业知识确实扎实。

    卿八看他那般脑残粉的模样，估计这多年这幅画里挑的刺全都挑完，那些存在矛盾和质疑的，也全都得到解答，且一律归为李一民先生构思精巧。

    当年《清明上河图》作者楠山都没法为己正名，隔了这多年，证据早已失轶，她若想为楠山正名，不过是徒增而已。

    她不再相问。

    卿八没有挑事，美术老师却盯上了她，动不动就喊卿八起来，问她这一笔运用了什画技，那一勾属于哪派画法。

    卿八现代知识不行，但琴棋书画礼乐射茶等陶冶情操的技艺，她都学过，这些问题难不住她，但老被老师问，她感觉很烦。

    她再次起身答完问题后，道：“老师，您既然教导我美术，又是名优秀种，想来也是一位享誉中外的大画家了。不如您画一幅画，让我照着临摹，也多学一门技艺，日后好找工作？”

    说着，她故作失落地开：“毕竟如我这般失败种，学习上比不上优秀种，只多门手艺为社会做贡献了。”

    美术老师被卿八那个享誉中外的大画家哄得心花怒放，道：“不敢称大画家，就小有名声而已。”

    他肃了肃容，道：“既然知道己是失败种，那就好生认清己身份，尊师重道，学好知识。和老师作对，于你并无好处。你被送入这个学校，已经没了退路，不再像以前那般散漫，想如何就如何。”

    说着，他特意瞧向卿八，明示为这句话，特意说给卿八听的。

    身为失败种，身为学生，就该老老实实听老师的话。

    边学早已习惯了老师的称呼，但无论听多次，依旧觉得失败种三字刺耳刺目。

    李悦暗咬牙，恨不得将美术老师那张嘴撕碎，是她不。

    她想活着，她不想退学，她只忍。

    她看不起这样麻木而不敢反抗的己，是，她没得选择。

    她攥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

    “老师，大画家，画副画，让学生开开眼界呗。”卿八字正腔圆地开。

    这句话若是嬉皮笑脸般说来，就是追捧讨好，是配上卿八正经的语气、没有

    表情的脸，莫名有种反差极大的讽刺在。

    偏生卿八眼神很专注，像真的在期待他的大作，说不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