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一口汽水,细密的气泡从胃里上涌,好像能让脑子都晕晕乎乎的,陆衡也看见坐在岩石上、手向后撑看向天空的纪惜时。
两人都坐在了平台上,礁石足够大,海浪在远处冲刷,有节奏的声响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平静了下来。
少女黑色的长发向后晃动,露出侧脸的弧度,她看着天幕中的繁星,那双漂亮的眼中倒映出夜空的全貌。
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淌。
流星雨来的很突然。
这是个许愿的好时机,纪惜时双手合十立刻开始许愿,睁眼的时候意识到旁边的人注视着自己。
纪惜时问他:“你许了什么愿?”
陆衡也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那是在这个时间线中拍下的首饰,原先只给了纪惜时项链,手链和耳环都在陆衡也这里,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送出去。
潘多拉之心,和纪惜时眼眸一样颜色的首饰。
他说:“我想,这次能不能让你收下这些。”
陆衡也分明没有看天上的星星,又已经看到了星星。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中蕴含着笑意,似乎确信自己过去的爱人能够伸出手。
……毕竟,流星雨会完成人的愿望。
在夜幕下,纪惜时伸出手。
他动作轻柔地为她戴上了手链,随后又抬起眼眸,陆衡也轻声问。
“纪惜时小姐,我可以追求你吗?”
郑重其事的、水到渠成的告白。
在高考结束,他们即将面对未来的时候。
纪惜时思考了片刻,坏心眼地看着陆衡也从一开始的镇静逐渐有点紧张,他眼睫颤动地快了一些,流露出些许无措。
纪惜时终于说:“当然。”
她晃了晃手上的手链,又撩起长发,让陆衡也看见了颈部带着的项链。
“好巧,我也许了一个和你有关的愿望。”
她希望他们这一世都平平安安,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学毕业后,陆衡也给了纪惜时一场世纪婚礼。蜜月是环球旅行,纪惜时带着陆衡也满世界跑了一圈,最后才回到京城。
生活回归正轨,纪惜时大学学了法律,后来进了秦深的事务所,被前辈带着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律师。
陆衡也接管了家族,父母彻底放手以后,两个产业都交给小辈打理。
生活忙碌且充实。
陆衡也有像秦深的地方,比如每天下班都要抱着纪惜时吸一会儿,好像那样就能洗去一天的疲惫。
至于婚后孩子的事情,两人切实地考虑过。
陆衡也的父亲不是个负责的人,他认为自己不会像是秦深一样对孩子不闻不问,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生育存在危险。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认真对待。
“孩子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必须的,”他搂着怀中的爱人,后者正在很认真地思考,“所以一切都交给你来决定。”
陆衡也说,旁支的家族中有些优秀的孩子,或者领养之类也行。
纪惜时抬手捧住陆衡也的脸,陆衡也顺势将重心转移到纪惜时的掌心,他像是被驯服的大型犬,眼眸轻轻眨了两下,满眼都是纪惜时的身影。
这件事以后再说。
“不论如何,”陆衡也听见纪惜时的声音,她尾音上扬,“我们都会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
……
“今天不是约好了要和惜时一起去考察?”陆青云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四舍五入也算是约会了,你应该没有让女孩子久等的习惯吧?”
陆衡也猛地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向上拉,少年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等到陆青云的话说完,他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陆青云看着陆衡也飞快翻身下床,一阵捣鼓整理好发型,没忘记戴上耳钉项链之类的装饰品。
陆青云偏了偏头,在儿子与自己错身而过的时候说:“别太心急。”
陆衡也轻哼一声:“我当然知道。”
毕竟他们尚且年轻。
往后,还有很长很长的岁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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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晏清的梦
◎你是我昨晚的梦◎
清晨,
日光下。
他们是一对人人夸赞的优秀兄妹。
季晏清回顾那发生了变化的一天,竞争者们失落的离开,纪惜时和季晏清道了歉。
她说当时自己没想到会出车祸,
也没有答应栾安的要求——虽然有些犹豫。
季晏清说没关系。
他嘴上没说,私下里利用了这一点愧疚感,
借助着兄妹的关系得寸进尺,有些举动卡在“越界”和“合理”之间。
悄悄地。
不过还是有人发现了端倪,学校UI上时不时就冒出一两条帖子:
【季会长怎么老往低年级跑?】
【吓死人,
前段时间我听他说想要留级,
谁懂我的感受?】
【不会吧,季会长可能只是去巡视一下二年级?他都被保送京城大学了。】
纪惜时大半夜推开季晏清的门,后者正在看材料,
闻声掀起眼帘。
那纤长浓密的眼睫像是小扇子,
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
季晏清的浴袍披在身上松松垮垮。他的身材是那种,很完美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纪惜时走过去,
毫不留情地手在桌面上一拍:“你明天后天都不要到二年级来了,
听到没有?”
季晏清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他放下手中的文件,
握住纪惜时的手拉到面前,
看着因为拍了下桌面有点红的手。
纪惜时:“听见没!”
季晏清点点头,
他转而托着纪惜时的腰,
仰头的时候头发向后,露出脸部优美的轮廓,
因为洗了澡皮肤有些粉意,
微热的气息传递。
美色当前,
纪惜时的心脏重重跳了两下。
听见季晏清说:“你陪我一起打理公司,
好不好?”
他的声音近在耳畔,纪惜时避了一下,季晏清眼睫颤动,他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纪惜时:“……如果栾女士允许的话,可以。”她说完有点懊恼,怎么看着这张脸就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呢?
顶着一张纯洁干净面庞的季晏清弯眸:“好,那今晚留下来吗?这个就……不需要母亲同意了吧。”
这一下从高中开始,一直陪到纪惜时大学快毕业。
兄妹的关系为他们两人的亲密遮上了一层合理的纱,季晏清放在桌下的手并不老实,表面上仔细倾听着下属的话,指尖在纪惜时的掌心打转。
不过这人一心两用习惯了,在做小动作的时候也能不跳过重要信息。
纪惜时一开始还制止,后来没有影响一点效率,干脆就放任季晏清想做什么做什么。
……这样也挺好的。
夜晚,他们的关系变得暧昧。
从办公室到房间,在两人毕业后这样的流程愈发多了。
纪惜时伸手要去够床头柜,被季晏清拉住。
“不用,惜时,”他勾着她的手将纪惜时拉回来,这么骤然的举措严丝合缝,季晏清的神色短时间的空白,他握着纪惜时的手拉到脸侧,在她掌心轻吻了几下,湿润的吻带着热度,让纪惜时想抽回自己的手,“我做了手术。”
纪惜时呆滞两秒:“……手术?”
季晏清微微抬起下巴,像是等待着夸奖的宠物:“嗯,很快吧?”
纪惜时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她很严肃地要批评一下没有和自己商量的季晏清。
季晏清有点委屈,他伸手紧紧抱住她,没注意到这个姿势让纪惜时脸色都变了:“没关系的,医生说没什么伤害。”
虽然当时那位医生的表情非常复杂,从头顶的发丝到脚跟好像都在说“季晏清疯了”。
不过季晏清无所谓。他还没能成功将季氏变成自己的掌中之物,纪惜时对孩子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
按照季晏清自己的想法,他其实不太喜欢孩子,毕竟他的家庭关系中,父母和孩子的关系本身就有些畸形。
而且,不论是吃药还是戴桃都会削弱亲密关系中的快乐感。
他的手贴在腹部,呼吸起伏收缩之间能够感觉到纪惜时有点生气。
他向上寻找少女的唇,话语间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带着些许娇嗔的意味,让人不忍心对他语气更重些:“如果想要宝宝,那我就再去做手术。”
关注点明明不应该在这个地方。
纪惜时按住他的手,有点无奈。
她无法否认自己对季晏清的好感。
在过去,季晏清的样子完全契合了纪惜时的喜好;这一世也一样,他仿佛能够处理一切矛盾和问题,对于纪惜时来说,本身就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而那种…充盈到近乎满溢出来的爱意让纪惜时感觉到了“自己被需要”,高高在上的人以矮一头的姿态乞求垂怜,本身就是一件让人上瘾的事情。
纪惜时忽然想到了他们的关系。
被拉进被窝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她好像什么都没想。
那次是纪惜时想要逃跑。
这一次,为什么不试着和他一起面对呢?
季晏清得到了回应。
纪惜时抬起手,她圈住了名义上的兄长的脖颈,在他的脸侧咬了咬,后者无法控制般呼吸错位。
他比起往日都要兴奋,特别是在纪惜时刻意地叫他哥哥的时候。
浅棕色眼眸中,眼波流转。
季晏清轻声说:“我会处理好季氏的一切的。”
——他说到做到。
大学期间,季晏清手中的权力逐渐覆盖了属于母亲的那部分,栾安有时候遇见纪惜时会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过这位严肃的女士还是说:“我年纪大了,接下来是你们小辈的事情。”
她闭了闭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和他在一起……刚开始一定会很辛苦。”
栾安说,如果纪惜时想要走,那时候只需要联系她就好。
纪惜时很感谢她。
后来季氏的慈善事业全部都是纪惜时在负责,她出色的外交能力受到了很多长辈的赞赏,逐渐扩成了自己的交际圈。
“哎,要是你不是季家的养女就好了。”
“你和季晏清往哪里一站,真是金童玉女。”
每次听见这样的评价,季晏清脸上那种公式化的笑容都会真切很多,然后晚上拉着纪惜时回房间亲密的时候如数家珍一般开始复述这些话。
纪惜时对他很纵容。
起码,不能一个人努力呀。
季晏清在完全坐稳了季氏家主的身份后和纪惜时聊了很久,临近关系的公布,纪惜时不紧张,倒是他担心可能产生的流言蜚语会伤到纪惜时。
季晏清问她,冰岛博物馆的的馆长发来了邀请,要不要再去一次。
纪惜时也有些想念,两人将公务提前处理完,一起出发。
——这里和几年前几乎没有差别。
冰原上的人和动物还是那样的生长方式,山脉和冰川凝视着来去的旅人,它们是时间长河中永久的守望者,记录着每一个瞬息。
纪惜时问:“我好像还没有问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季晏清说:“秘密,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