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是晏钧保护他的方式。
但他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是了。他不想再躲在晏钧背后,他想要并肩而行,这种意愿过于强烈,以至于连对方怀抱怜惜的爱护都不能忍受。
有时候,天子确实犟得要命。
晏钧拿戒尺的掌心出了一层汗,握得依然极稳,但清楚的意识到萧璟的体力已然耗到了极限,可天子咬口不改,说辞依旧如初。
“真的……就是去见见他……”
天子胡乱说着,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在讲什么,
抽泣着一句一顿,“我不知道……呜……”
晏钧垂下眼,对方的身体在掌下瑟瑟发抖,初秋的天气里出了一身热汗,他终于放弃逼问,放下戒尺松开手。
萧璟没了桎梏,立刻双膝发软,向下滑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喘息着,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晏钧一言不发地后退几步。萧璟似乎察觉到了,他抬起头望着晏钧,泪痕遍布的脸上闪过惶惑,强忍着喉咙的抽痛哑声道,“哥哥……”
可他的手指落了空,晏钧沾着尘灰的靴底毫不怜惜地踩过地毯,浓紫衣摆微微晃动,就和天子的指尖擦过,消失在桌案之后。
生气了。
萧璟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许久撇了撇嘴。
真小心眼,挨打的又不是他。
自己若是扑上去再卖卖可怜或许效果更好,可惜天子眼睛发干,哭也哭不动了,他等了一会不见晏钧回头,便慢慢低下身子,趴在地上把脸埋在臂弯里,像是睡着了一样悄无声息。
……
廊下夜风凉爽,拂乱晏钧的衣袖袍角,他合上门扉,远远瞧见萧頫蹲在廊庑下。
没人的时候,这位文质风姿的秘书郎就懒得装雅正了,一条腿蜷起,朝服下摆被他笼起来胡乱堆在腿上,这样没有规矩的模样,他看起来不显粗鲁,反倒透着和本人相合的洒脱生气。
他本来该浪在定州跑马放鹰,留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心里重要的人罢了。
“打完了?”
他懒洋洋地抬起绿眼睛看晏钧。
晏钧没什么表情,走过去,却没坐,“你脸上怎么回事?”
萧頫说,“我们俩好歹有点交情,能不能给点面子?”
“不是你先说的吗?”晏钧怼回去,他停了停,又问,“你真的……?”
“嗯。”
“……照棠不是这个意思,”晏钧说,“那天不小心拿错了药。”
萧頫笑笑,“无所谓,反正我本来就图谋不轨,陛下给不给都一样。”
晏钧没话可说了,某种程度上,他比自己想得通透。
“东西备好了,你自己拿进去就是。”
萧頫也不继续讲了,从台阶上跳下去,走了两步又回身,远远地仰头看着晏钧。
晏钧:“?”
“晏长策,”秘书郎碧绿的眼瞳像狼,讲出来的话也见血一样的锋利,“你跟我一样,悖逆人伦,忘恩负义,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晏钧睫羽微垂,显得很淡然,“所以?”
“但是你比我幸运,”萧頫话说的轻描淡写,表情却很咬牙切齿,“烦死了。”
晏钧立在高高的台阶上,他弯起唇角,看起来有点恶劣,“秘书郎这就要走?”
“不然呢?”
“怕你回房嫉愤难平,辗转反侧,”晏钧慢悠悠地说,“别忘了上伤药。”
“……”
萧頫大怒,从地上拿颗小石子砸晏钧,“快滚,滚滚滚。”
晏钧轻声笑起来,须臾又收敛,拿过萧頫准备好的伤药,重又推门进去。
萧璟安静地趴在原处,晏钧抱他起来,对方红肿的眼皮掀也未掀,呜咽一声,在他肩头蹭了蹭。
打成这样都不闹脾气,明摆着心里有事,连自己也觉得该打。
晏钧一打眼就知道他几斤几两,并不点破,抱住他拍了拍背,“手伸出来。”
萧璟被他喂了点水,颊腮鼓鼓地含住茶汤,一小口一小口地咽着,伸出手,说话很含糊,“……疼。”
晏钧看了看,饱受责打的左手掌心已经肿了起来,五指都跟着发红,于是用湿帕子包了一小块冰,放进手里让他握住,“待会上过药就好了。”
小皇帝得寸进尺,“腿也疼。”
确实打得重,他到现在也不敢坐,都是虚虚跪着靠在晏钧身上,看着晏钧的神情好像放过他了,悄咪咪地试探,“……你帮我看看。”
晏钧抬起眼觑他一下。
小皇帝很良善地看他,他刚哭得凄惨,这会疼劲过了,脸上纵横的泪痕却还没擦去,凤目湿润而迷濛,唇瓣也被温热的茶水暖出血色,淡红丰润。
“疼,”他小声说,间或一抽噎,“帮我看看,说不定要上药。”
晏钧抱他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椅面宽大,他还是跪坐在晏钧腿上,亵裤被褪下了,露出淤红肿热的腿肉。
两团臀肉看着就十分可怜,戒尺痕横平竖直地交错着,然而打得最惨的是腿根,窄窄一方皮肤打得透红软烂,甚至已经找不到戒尺的痕迹,肿得半指高,摸起来都烫手。
“呜……啊……”小皇帝连冰帕子也受不了,敷上去就扭个不停,本来止住的泪水又涌出来,“疼……呜呜……”
晏钧:“忍着。”
萧璟抱着他的脖颈,弓起身体,哭唧唧地说,“你还凶我……唔啊!”
臀尖软肉又挨了一下,小皇帝绷不住了,“你……呜你又打……”
“我说打完了吗?”晏钧慢条斯理按住帕子,另一只手去取药膏,“老实点。”
他先去按摩受伤最重的腿根,肿肉热烫,膏体不待揉搓就开始融化,透着嫣红的皮肤被薄荷味的药膏浸得润泽,滑腻地几乎留不住指尖。
只好加重力度,几乎是掐握着他的腿根,方能按到伤处。晏钧眸光略略发暗,什么都没说,手下却越发缓慢使力。
两个人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尝过甜头的人总会食髓知味,萧璟年纪小,先被他捏弄得受不住,哭腔带颤,“哥哥……”
他声音发腻,跪不住了向前倾去,赤裸的某处正抵在晏钧腰间,被冰凉的玉带顶了一下,惊得浑身哆嗦,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在晏钧掌下绷紧了腰背。
晏钧总能被他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打岔,刚冒头的情欲换作笑意,幸好萧璟瞧不见,他压低了声音,“陛下做什么?”
萧璟耳朵通红,羞愤欲死,这才发现自己脱成这样了,对方居然还衣冠楚楚,朝服一丝不乱,和平日议事上朝时没什么两样。
那是他的臣子,他的中书令,日日于御座之下秉政奏事,清正沉和的晏长策。
天子被这样的画面激得呼吸紊乱,厮磨着对方的脸颊,伸手去拨弄对方的玉带。
那位极人臣的象征,被天子伸指拨开带扣,滑落在椅面上,紧接着,就是精工细织的深紫朝服,他脱去晏钧的衣衫,像剥掉他至高无上的权柄。
是君恩,是诱引。
亲吻一刻不停,已经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他跪在晏钧身上,垂下脸吮吻着对方的唇瓣,被身后的手指亵玩得连连呻吟。
“啊……啊啊……”
穴口湿黏一片,吞下性器的时候还是觉得很艰难,萧璟咬紧下唇,对方勃发的茎体顶进体内,烫,却又控制不住地坐下去,直到到性器全数吞进。
他连呼吸都滞住了,仰起脸竭力喘息,脆弱的咽喉却落入了旁人的齿间,晏钧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让他好过,唇齿游移着滑过他的肩头锁骨,落在微微硬起的乳尖上,只以齿尖轻轻碾磨,萧璟就难耐地抓紧了他的肩,哑着嗓子小声抽泣,
“呃呜……啊啊……”
萧璟几乎疑心晏钧是换了个方式来逼供,他去撬晏钧的唇齿,却被他衔住了指尖,恍惚间竟像是他自己在不知廉耻地抚摸乳尖,将它送进男人口中。
天子被逼得泪水滑落,他肿热的腿根和臀肉因着晏钧的顶弄而被拍击,每下都像是狠厉的抽打,可剧烈的快感翻涌而上,他早已分不清痛与快的边界,脑子里一片混沌,开口想呼痛,吐出的却只有甜腻的呻吟,
“啊啊……哈啊……长策……”
晏钧掐住他泪水湿透的下巴,萧璟被迫低下了脸,哽咽难言,眼尾是情欲熏染的湿红,性事为天子清明的眉眼蒙上一层淫靡。
他值得称道的心机,智谋,都在此刻化成一团浆糊,变得软弱又混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不自觉地扭腰,迎合着晏钧主动吞吐他的硬挺,将本已肿烫的腿根软肉一再地撞在晏钧身上,又被夹着疼痛的快感勾得哭喘不止。
他那样漂亮,哪怕沉溺于淫欲享乐,也是一块莹润白玉,弄脏了弄坏了,仍旧光润脂腻,美得惊心。
晏钧总是忍不住更加凶狠地对待他,仅仅是想一想天子和旁人在一起的模样,就激起他满腔不能抑制的怒气,想将萧璟捏碎揉透留在怀里,不许旁人窥探一眼。
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忍受对方瞒着自己冒险。
“照棠……”他拉下萧璟,咬住他雪白透红的耳垂,“再问你一遍,没有要跟我说的吗?“
萧璟湿润的眼瞳略微一怔,很快湿黏黏的睫毛就沉沉坠下,抱着他摇头,“没……啊啊……没有……”
晏钧眸色晦暗,他抚着萧璟的脸颊,吻他的唇瓣,缀着细汗的鼻尖,直到他贴着对方的额头,伸手捏住萧璟受责的臀肉,声音低哑又森森,
“照棠,你若是撒了谎……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萧璟痛得发颤,他惶然地睁开眼,几乎是同时,埋在体内的性器一个深顶,狠狠抵在了他最敏感的那一处,天子猝不及防被顶弄出声,居然在这样威胁的语句里到达了顶点,战栗着射了出来。
“唔啊……
啊……哈啊……”
浊液落在两个人身上,沾脏了晏钧的中衣,萧璟射得很多,剧烈的高潮扑灭他的理智,快感却永无止歇——晏钧不等他缓过来,便更加凶猛地抽动起来,甚至将他压在了紫檀书案上,重又插进去,密密实实地律动着。
刚才的威胁似乎是一场幻觉,萧璟失神地被晏钧扣住五指,身体却还止不住地颤抖,被舔吻着肩颈,他含混地求饶,“慢……呜,太深了……啊啊……疼……”
晏钧抚弄着萧璟滚烫的臀尖,在一次次抽插中顶撞他的身体,任由心上人在怀里哭喊呻吟,他没法温柔,却一再地抱紧对方,贴住萧璟湿漉漉的脸颊蹭着,“照棠……照棠……”
海棠开到盛极,软红落在他的手心,原来他根本做不到小心呵护,磨牙吮血的野兽只会把它嚼碎了,贪婪地咽进腹中,咽个干净。
一次两次,永不知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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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晏钧很久没有梦到上一世的事情了。
昨夜,却尤其混乱。
他在梦里反复观察着萧璟的表情,动作,说过的话。诚挚而热烈的光逐渐从少年的眼中褪去,熄灭后余温渐冷,又被天子悄无声息藏起来。
自己居然一无所觉。
萧璟很明慧,因为明慧,所以格外敏感。而晏钧偏偏逼着自己恪守臣礼,从不肯吐露半点本心。
晏钧恍然地醒过来,他面前的雪绡帐帘被风吹起,留下的那半床榻上空无一人,被枕俱冷,仿佛前夜的纠缠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梦,萧璟不会留在他怀里,而君臣有别,他也永不可能更进一步。
晏钧伸指撩了撩绡帘,随后坐起身。
窗户大开着,秋日的晨光清爽,投在那人身上,勾勒出明快干净的线条。
晏钧喉间略松,他出声,“照棠。”
萧璟不知道什么时候披衣起来了,明明昨晚折腾了那么久,看着精神倒还不错,晏钧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天子已经长得很高,他只要侧过脸,再低下一点头,就可以碰到对方的唇畔,与其说吻,更像是亲昵。
萧璟却偏过头来和他接吻,手指攀上他的小臂,彼此心照不宣,亲密而温柔,像一对偷欢的眷侣。
“看什么?”
“看藏书楼,”萧璟离开他的唇瓣,小声笑,“黑乎乎的,丑死了。”
晏钧也抿起唇角,他转头去看窗外,藏书楼到现在还没着手修葺,偏又是整个行宫最高的建筑,到哪都看的清清楚楚,惹眼得很。
“中书令,你好大的胆子,连起居注都敢烧,”萧璟被他揽着,就懒洋洋地靠住他,“怎么处理,你自己说?”
这东西说大不大,放在这里许多年都不会有人看;说小也不小,到底是历代帝王的东西。晏钧本来就打定主意要重修起居注,烧就烧了,“陛下怎么看?”
萧璟嘿嘿地笑,回过身来握住他的肩,“不如中书令以身相许?”
晏钧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看来陛下昨晚没累着。”
怎么没累着,又是挨打又是欢好,还不止做了一次,到最后萧璟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任他摆弄,哑着嗓子轻声呻吟。
但歇过一夜,小皇帝显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又或者是开过荤的人比较嘴馋,缠着晏钧不放,“长策哥哥,再来一次?”
晏钧:“白日宣淫,臣不奉陪。”
萧璟亲他,“就一次,反正不在宫里。”
晏钧再次拒绝,“今日还有祭典要出席。”
萧璟推他到床上,拉开他的衣带,“午后的事,不急。”
“享乐不可过度,陛下身体……”
话没说完,他被萧璟堵住了嘴,小皇帝啾啾地在他唇瓣上啄着,瞳水荡漾生波,“长策哥哥,别说话。”
“……不是,”
年轻的权臣被皇帝跨坐着压进了床榻里,在亲吻中喘了口气,努力找了个空,“窗户没关。”
天子生气了。他伸手一拉帐帘,床榻中光影突暗,“现在关了。”
“我……”
“你是不是不行?”
晏钧:“……”
行,非常行。只要你别哭。
萧璟一句话终止了拉锯,还挺得意,跪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顺便褪下自己的亵裤。
他腿间淤肿未消,尽管仔细冰敷上过药,有些打得重的地方仍然青紫起来,小皇帝自己不觉得痛,晏钧却有点心疼,伸手轻抚了几下。
“今日要再上一次药,”他望着那里,语气很怜惜,“哥哥打得太重了,疼吗?”
萧璟秾长的睫羽微顿,那种兴兴头头的表情消失了一秒,旋即他若无其事地抚过晏钧的胸膛,俯下身软声说,“哥哥。”
“嗯?”
“你换个地方摸,”他舌尖伸出,点在晏钧的唇瓣上,“……前面,后面,哪里都好。
”
晏钧觉得他在作死,却还是身不由己跌入他的罗网中。
至少没再抗拒。
后穴昨晚刚开拓过,手指进去的时候很柔软,萧璟轻声哼了一下,小猫搔到了痒处,舒展了身体,鼻音发腻。
大概是因为心里藏过太多事,萧璟在身体感受上从来很直白,舒服到哭,或是痛得战栗,一概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
他对晏钧的欲念渴求,哪怕是彼此情感不明的时候都很难掩饰,到了这个时候,更恨不得整天腻着晏钧,什么也不做,就是高床软枕,金猊香燃,欲念交缠彻夜不休。
但今日,他热情得过分,居然主动抬起腰吞下晏钧的欲望。
晏钧嘴上说得理智,可心上人在眼前这样动作,欲望还是违背意愿的炽热,萧璟一时居然难以推进,不得不用手扶住怒张的茎体,颊腮浮上潮红色,呼吸渐渐混乱起来。
“嗯……唔……”他撑在晏钧胸口的手指不自觉蜷缩着,像被挑在枪尖上,涔涔热汗沁出衣料,“哈啊……”
晏钧在他将要跪倒的瞬间伸出手,他掐住萧璟的腰,声音发哑,“慢点。”
萧璟带水泽的眼尾挑起,斜了他一眼,像是志怪本子里吸人精气的精怪,明明艰难地适应着体内插入的性器,却迫不及待要撩拨对方更多,
“这样……哈……”他断断续续,“不舒服吗……”
晏钧微微眯起了眼,他觉得小皇帝今天挑衅得过分,却还是忍着没有说话,看他自顾自表演。
小皇帝得意起来,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听见外面大门被敲响,紧接着门扇一响,有人进来了。
是崔忠承。他按惯例伺候皇帝起床,端着托盘在侧殿外站住了,轻声道,“陛下,该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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