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鹿还未分辨出为什么同样是布料,下方却格外热一些,作乱的手就已然被人抓住。
金属表带硌在她腕间,头顶的呼吸声也更加低沉。
六个人里谁戴了表?只有盛书禹吧?
一道猜想刚滑入脑海,耳边就传来裴岸森的声音。
“姐姐,太晚喝水容易水肿,我现在把柠檬水拿过来。”
“……好吧。”
池鹿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他也看得清?这群人都是夜猫子么。
很快,一个冰冷的水杯被递了过来,不是递进她手里,而是从侧面径直贴在了她唇边。
“我喂你,姐姐。”
少年温柔地笑着道:“就跟之前喂牛奶一样,一滴都不会洒出来的。”
池鹿现在也确实没有手去接,她热得要晕了,只能应允。
凉水入唇,立刻纾解了胸腔里的燥热。
池鹿吞下第二口时,那只被抓住的手,突然被男人引导着重新探向原处,他的肢体语言仿佛在说——勾连的衣角还是你亲自来解吧。
再后来。
池鹿扶着墙的另一只手也被抓走了。
大抵是沈听迟,毕竟只有他才会像抖M一样执着于让她在他身上留下一些印记,这次不再是锁骨,也不是喉结,而是去到了更隐晦的地方。
也不知是哪个角落传来黎厌的低问。
“你腰怎么在抖,太冷了?这会儿不该热得慌吗。”
池鹿感觉思维被割裂开了,她无法集中在一个事情上,因为必然会被另一个事所扰乱。
可如果分成六处,她又会意识涣散,理智被感官一轮轮冲刷溃退。
这简直是个无解的命题。
池鹿看不清他们,但他们看她看得很清楚。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被裸粉色睡袍包裹的女孩也呼吸渐促。
她原本刚洗完澡,发丝间是清甜的玫瑰香,身上有淡淡的樱桃牛奶气味,可眼下已经全部被陌生的男香混杂在一起。
裙摆之下的腿根是湿苦的苔藓气,腰后是粗糙的皮革,两只手分别是清冷的雪松和木质香,还有唇边柑橘海盐的清新,以及头顶简单的薄荷皂角气味。
随着时间变长,甜香几乎要被冲刷遮盖下去,闻起来变成了含蓄幽微的后调。
亦或者说,是她的香气被分刮在了六个人的衬衣上。
又过了许久,靳尧洲停下手道:“头发干了,我抱你去床上休息吧。”
“我扶她过去。”
岑澜替她重新理顺被卷高的睡袍下摆,直到完全盖住她膝盖,这才从中间退步让开,站起身来。
他声音微哑,“不过你现在还睡得着吗?”
池鹿:“……”
她现在的头发是干了,可也只有头发
铱驊
是干的。
最后,靳尧洲将房门打开,池鹿坐在通风的长沙发上,拿着手机电筒照向镜子里,她看上去还一切正常,只是腰和小腿有些颤,或许脸色有些红。
但整个人再无异样。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来敲门已经是三分钟之后的事情。
“抱歉池老师,受台风影响断电了,酒店启用了应急发电机,应该再过十几分钟就会来电。”
等待的功夫,工作人员还往返着搬进来几盆冰冻饮料,就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顺便检查了一下每架摄影机是否正常运行。
直到室内重新明亮。
画面里,池鹿支着头倚在沙发里,睡袍外的锁骨和小腿似乎热出了一层薄红。
她起身往床边走,却在靠近后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重新找了套新的才又进了浴室。
【妹宝这个澡白洗了】
【可能是为了弥补我们没看到美人出浴,嗯嗯鹿妹活菩萨】
【玄关的凳子怎么歪了,地毯也皱巴巴的】
【对啊……还有这杯柠檬水,刚才也是放在镜子前的吗】
池鹿再一次躺回床心时,手机上的时间显示22:47。
许是太早逃离舞池,在房间里折腾了这么久都还早,划开手机,上面多了几十条消息,六个人当中就数岑澜和裴岸森发得最多。
就连她和盛书禹空白的聊天框都多了两条。
【盛书禹:[图片]】
照片里是他今天的那条皮带,配色低调外观稳重,但卡扣处多了一抹粉色的蕾丝布料,无端引人遐思。
没有配文,又意有所指。
池鹿正愁没处撒气,指尖把键盘敲得噼啪响。
【?】
【赔我新睡袍。】
对面回复很快。,尽在晋江文学城
【品牌,送货地址。】
池鹿甩了个链接和地址过去,半天没等到回复,又打字,【你不问我尺码么。】
半秒。
【盛书禹:上次你在店里试裙子,我问过店员。】
池鹿:“……”
行吧,算他细心。
而与此同时,酒店的另一间房内,盛书禹看着沉默的聊天框,莫名脑补出了池鹿气鼓鼓又被迫偃旗息鼓的模样。
他打开了链接,给她提供的地址买了三条不同颜色的。
不多时,盛书禹摩挲着手机边框,又重新加购了三条。
这次都是粉色的,收货地址换成了他家里。
……
池鹿看完所有消息后,才突然想起什么,坐了起来。
她背过手抚摸后腰的磕伤,不太能确切定位是哪处,疼倒是不疼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印子。
想到这儿,池鹿重新拿起手机,给靳尧洲发了条消息。
【你上次给我用的祛疤药膏还在吗?】
发完消息池鹿就趴着刷了一会社交软件,很快困意袭来,她连什么时候睡着都不记得了。
直到手机顺着床沿滑到地板,砸出的巨响才令她懵然醒来。
池鹿迷迷糊糊地捡起手机,发现二十分钟前多了一条消息。
【靳尧洲:在。刚才在洗澡,我这就下来给你。】
池鹿“唔”了声,整张脸重新栽回枕头里,混沌的大脑好一会才复现那两个字眼。
——这就。
这就?
意思是他已经下来了吗?
池鹿虽然不信谁会大半夜一直等待门外,但如果这个人是靳尧洲,那就说不好了。
即便有十二分不情愿,她还是挣扎着坐起来,走到门口用猫眼朝外看了一眼。
果然。
高大魁梧的男人正靠站在墙边,刚洗完澡的他穿着黑色背心,手里还拿着一枚药膏。
池鹿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揉了揉眼:“你怎么不明天再送过来?”
靳尧洲微怔,上前低声道:“我以为你发消息是疼得睡不着,所以还疼么。”
“不疼,可是你打扰我睡觉了。”
池鹿哈欠连连,睁着睡眼就是找床,“我好困,现在也没精力涂药。”
靳尧洲刚将药膏放在桌子上,一扭头就见她埋进了床心,拖鞋都没脱完,一只掉了,一只还挂在脚尖摇摇欲坠。
他上前将另一只脱掉,正要拿被子帮她盖好,才看到她新换的睡衣下摆那抹肌肤,光滑无暇的后腰上横亘着一条小指长的淤痕。
靳尧洲那句“那我把药放这儿你自己涂”的话刚到嘴边,吐出来时就变成了——
“我现在帮你涂药吧,等明天就能好。”
女孩许是听清了,又许是没听清。
枕心冒出一个含糊地“嗯”,她人也朝床侧滚了滚,呢喃道:“记得轻一点。”
“我知道。”靳尧洲道。
他一直很清楚,包括她身体的哪些部位很敏感,怕热又怕冷,娇气得像童话里的豌豆公主。
靳尧洲替她熄掉了床头的灯,只留下书桌的台灯以供照明。
他却并未发觉盖住摄影机的毛巾已经被拿开了。
第102章
心动102
靳尧洲在床边坐下来,
听到平缓的呼吸声,他循声望去,就见池鹿眼罩下的脸颊肉被枕头边缘挤得微鼓,
第一次有了仓鼠的形态。
他眸中浮现一点笑意。
但这笑意并未持续太久,就被一旁手机消息的提示音打断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靳尧洲没有故意去看,只是掠了一眼,还是看到了零星的几个字。
许是工作室看到恋综收官在即,
给池鹿发来了商务和剧本,
不一会儿又接了一条,还带有岑澜和沈听迟的名字,
应该是他们的合作邀约。
仿佛在提醒靳尧洲。
只有他现在和池鹿是前雇佣关系,一旦恋综结束,两人就是真的结束了。
靳尧洲隐去眼底的重重情绪,替池鹿卷起上衣衣摆,
轻刮了点药膏,
替她抹上去。
一回生二回熟。
他已经能熟练控制力度,
带有厚茧的手指沿着伤痕边缘打圈——
很快,女孩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哼声,
含糊不清道:“原来还有按摩服务啊……那按完腰也挤得按一下脚……最近水肿。”
靳尧洲没有反驳,默默扩大了打圈范围。
只是她的腰也受不住太久的揉握,
加上他体温过高,
指腹也粗糙,
几分钟下来,
衣角下那抹腻雪的白就转粉又转红。
待他松手后才又慢慢恢复原状。
靳尧洲转去床尾,重新握住了她的小腿两侧。
【您预约的1号技师黑皮硬汉已到位】
【洲哥竟然深夜偷偷溜过来上药,
他超爱der】
【我就知道我是豹豹猫猫的乖宝宝!!只有他们才不把我们当外人,重见光明的感觉真好啊】
【按摩完要不直接休息吧,
这里可是双人床(疯狂暗示)】
池鹿睡了一个极其舒适的短觉,醒来时感觉腰热热的,却不痛了。
她伸手去摸手机,将眼罩拉开小缝,等适应了屏幕的光线才彻底摘下。
“这几个剧本我先看看吧。”
池鹿想了想,才又继续按着语音键说话:“还有这两个合作邀约,也都先了解一下。”
靳尧洲听到后面那句话,手指顿了顿。
池鹿这才发现脚踝处微妙的不对劲,她懵了一下,翻了个身撑床坐起,这才看到床尾高大的男人。
他正俯着身在帮她按摩,双肩下沉时,黑色背心领口处隆起的胸肌几乎一览无遗。
人刚睡醒,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实在很大。
池鹿努力回想她半睡半醒时的话,“……是我让你留下来了吗?”
床尾的人并未回应。
直到她轻轻挣扎了一下,男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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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起眼皮,漆黑双眸凝着她。
池鹿还是第一次在靳尧洲身上看到这样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但也只有半秒,他就重新垂眸,低“嗯”了一声。
仿佛前一秒的目光只是她的错觉。
池鹿感觉有点怪异,可如果硬要说是哪里怪异——就好像是一头被她驯养成功的豹子,突然有了兽性的本能,想要反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