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大大咧咧地附和道:“是啊然哥,你不是一向狂得很吗,不撞南墙不回头,阿姨都抽你多少次了你还是该鬼混就鬼混!怎么最近小半年跟变了个人一样?”
谢然在桌子下踢了小马一脚,可被谢青寄那样一说,又有些忍不住。
他思考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道:“行,那下午联系一下车主,这几天我去报名驾校,有时间的话我们去临市的车行转转,看能不能找个师傅带带我。”
小马只看到眼前这一步,忍不住道:“啊?那然后呢,我们买车容易,上哪儿找买主去,咱们才认识几个人啊。”
谢然笑了一下,意味不明道:“这是最好解决的问题。”
做什么都讲究抢占先机,此时国内二手车市场还没有饱和,甚至连初步规模都没有形成,又是微信,可在短短时间内早已规划好怎么样获取客源,小马的担心顾虑恰巧是他最不担心的一个问题。
小马见谢然这样有把握,也没有再问,倒是谢青寄突然道:“那你车源去哪里弄?”
他头也不抬,却认真听着,小马和谢然吃饭风卷残云,谢青寄吃饭却慢条斯理,会把菜先夹到碗里,再把里面的葱姜蒜都挑出来,一口一口地吃。
小马终于忍不住道:“这小子总是这样闷不吭声一针见血?真是蔫坏……”
谢然就不乐意听别人说谢青寄半个字不好,又不敢当着谢青寄的面骂小马,怕谢青寄多想,只好默不作声地瞪小马一眼。
不过谢青寄算是问到点子上,谢然开始发愁,他上哪里找那么多二手车去。
或许找大哥帮忙是个好办法,他心中有个隐隐约约半成型计划,就是有些趁火打劫。他自认为不是什么有原则的君子,奈何旁边坐着个道德标兵谢青寄,谢然只得给小马使个眼色,意思是回头再说。
谢青寄看到二人的小动作,抽出纸巾嘴一擦,说他要回学校了。
二人目送谢青寄走出饭店,谢然背对大门,迫不及待地跟小马认真分析道:“大哥之前有次收不上来债,欠债的有辆奥迪,说抵给大哥,被大哥骂了一顿,像他这样还不上来债想拿车抵的肯定不少,我们去跟大哥合作,我们收车过户,赚了钱怎么分,这还得商量。”
小马以他数年打家劫舍的经验瞬间猜出谢然的意图,开始激动:“重点是大哥可以把收车的价压得很低,不听话的让他们陪大哥‘换电池’!这样咱们卖出去的时候稍微抬一下价格,就能赚不少。”
“而且可以让大哥也入股,你替他想到别的赚钱的生意,你要走的时候他就不会为难你了,这可是合法的啊!”
一提到“换电池”,特别是别人陪大哥换电池,小马就激动得要死。
谢然赞同地点头,二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丝毫没注意到谢青寄去而复返,站在他们背后把这趁人之危的损招一字不落地听进去。
小马抬头,看到谢然背后站着的谢青寄,疑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谢然浑身一僵。
谢青寄淡定道:“书包忘拿了。”
他长臂一伸,捞起在谢然身边放着的书包,弯腰时意味深长地往他脸上看一眼。
谢然正专心地研究一颗被谢青寄挑出去的蒜头。
小马看着谢青寄离开的背影,继续疑惑:“好学生也会丢书包?”
谢然回头一看,见谢青寄不会再杀个回马枪,才压低声音懊恼解释。
“你丢钱包,谢青寄都不会丢书包,没看出来吗,他故意落下的,就是为了听听我们要背着他说什么。”
小马唠唠叨叨:“我就说这小子蔫坏吧,你还不乐意,还瞪我!你怕他干什么啊,他又不是你老婆!男人怕老婆就算了,怎么还怕自己的弟弟?!”
谢然夹着盘子里的肉,看也不看,往小马嘴里一塞,怒道:“闭嘴吧你。”
26
新篇
谢然说干就干,是个十足的行动派,当天下午就联系上车主,约好第二天详谈,以低于市场价三千块的价钱拿下,下午陪着小马去办手续过户。追‘三O6^久二三久+6
小马问他这车卖给谁去,谢然却不着急,叫小马把车开去修整修整,零件该换就换,漆该补就补,正好小马最近在修车行当学徒,还能拿到一个内部优惠价。
他自己则量好尺寸,去淘宝上定做一套车饰,把收回来的车从里到外翻新一下,又打印一叠宣传单放在王雪新的水果铺子里,叫她卖水果时发给客人。
这份用美图秀秀做的简陋宣传单言简意赅,写着“加群打折”四个大字,下面附带着谢然的微信号。
他建了一个本小区二手交易群,还在群内刷屏说把亲友拉进来也可打折,群友瞬间爆满,在当时微信还没普及的情况下短时间内聚集了两百多位用户。
谢然又在一个星期后扩建了第二个用户群,这次不再限于本小区,而是扩大到片区,他本想发微信红包,却发现这时候红包功能还未推出,只好想出打折这么一招,水果差价他来补。
谢然点好友申请点到手软,看着新买的iPhone 4不满道:“这屏幕也太小了,以前是怎么忍过来的。”
旁边坐着剪宣传单的小马惊诧道:“这你还嫌小?不比以前用的手机好多了。”
谢然笑一声没接腔,拿着宣传单往王雪新的水果铺子跑,把厚厚的一叠往台面上一砸,转身就跑。王雪新在他后头追着喊道:“哪儿去?中午饭不吃了?!”
谢然头也不回,高声回答:“我报了驾校得练车去!”
王雪新气得要死,嘴里一直在骂谢然。
“每次都这样做好了饭又不吃天天出去野,一回家就张嘴叫饿,老娘就活该当你的煮饭婆吗!天天折腾这些也不知道干什么。”
多亏谢然的“广告效应”,最近半个月她水果铺生意大好,忙到抽空摸牌桌的时间都没有。谢青寄每天午饭时间回家,都会帮王雪新看店,叫她腾出时间去吃饭。
他平静地站在王雪新旁边,一边收拾谢然带回来的广告单,一边耐心解释道:“他在给自己积累潜在客源。以后可以专门拉一个二手车商群,现在国内做这个的人不多,微信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平台,总之……”
谢青寄语气一顿,似乎意识到说得有些多了,抬头一看王雪新,见她正诧异地看着自己,掩饰道:“我哥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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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新哦了声,没再说话,若有所思地搬货。
她双手扛起一箱水果,起得有些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谢青寄二话不说,接过王雪新手中的箱子,叫她去旁边坐着。
“以后我午休回来帮忙上货,箱子太重了,你不要自己般。”
王雪新看着贴心孝顺的小儿子把外套一脱,寒冬腊月里竟然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也不嫌冷,搬箱子时隆起的肌肉把衣服撑得紧绷绷的。她家谢青寄总是这样,说一分,做十分,甚至有时候连这一分,也被沉默寡言的他直接略掉。
王雪新看着快要十八岁的谢青寄,情不自禁联想到十八时的谢然,心想兄弟俩都是同一对爹妈生的,性格怎么差那么大,要是可以匀一匀,谢然安分一点,谢青寄再活泼一点就好了。
“小谢……你跟妈说实话,妈是不是对你哥太凶了?好像他成年后就没怎么好好跟他相处过。”
谢青寄没吭声。
王雪新又喃喃自语道:“哎,你哥的脾气是最像我的,说话冲,固执,要面子,也最顾家。以前总觉得他不把聪明用到正处,这回听你这样一说,好像你哥做事也挺有自己的道理,我以前怎么就那么不放心他呢。”
她不指望谢青寄有所回答,反正也只是说给自己听,看着谢然亲手制作的宣传单开始反思过去几年的母子相处之道。她好像从来没有试着相信过谢然,不管大儿子做什么,她都潜意识把他做的事情和歪门邪道、不务正业联系在一起。
“他活得很辛苦。”
谢青寄突然出声,认真重复一遍:“他很在意这个家,很在意你和姐姐……我也是,如果有什么事情可能伤害到你和姐姐,他宁愿伤害自己。”
他语气一顿,又补充道:“……我也是。”
王雪新没再说话,谢青寄回头一看,发现妈妈眼睛有点红,他又把身子转了回去,当做没看到,等到王雪新故作轻松地“哎”了一声,才平静地抬头。
“妈知道了,妈心里有数。”她擦了擦眼,似乎是想起什么高兴事,破涕为笑地拿出手机,操作得还不是很熟练,费了会儿功夫才找出几张照片,都是各型各色的,和谢然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谢青寄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挪开,他表情不变,突然对一筐刚喷过水的柑橘起了兴趣,认真挑拣着。王雪新跟在他屁股后头喋喋不休,拉扯着谢青寄的肩膀,想叫他转过身看两眼。
“看看,都是我托你马阿姨张罗的,这些女孩子她都舍不得介绍给小马,专门给你哥留着,太够意思了,你看看这个,多漂亮,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哦那可能看不上谢然,确实不能坑人家……没事,妈这里还有很多,你来跟着一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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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寄想装作没听到,王雪新却不依不饶,把照片摆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被迫和母亲坐在一起,替谢然参谋着他未来可能的结婚对象,谢青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异常,王雪新问他意见,他也只是说:“他喜欢就行。”
王雪新再问,他却用一个“我还要写作业”的拙劣借口落荒而逃,然后对着课本发了一个中午的呆。
月底就是谢青寄生日,他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更不会买蛋糕吹蜡烛,一家四口却会默契地一起下馆子。
王雪新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叫谢然相亲去。
当天下午,小马同志来找谢然,碰见放学回家的谢青寄,问他:“你哥呢。”
谢青寄默不作声地看他一眼。
那一眼把小马看得脊背发凉,心想他又哪里惹到这小子了。
小马一头雾水,转身往外走到街口,谢青寄提着带水果追上来,用不大却清晰的声音道:“马贝贝,把这水果给阿姨拿回去,我妈特意给她留的。”
小马:“……”
正是六七点钟下班的高峰时期,巷口人来人往,要么是吃完晚饭出来散步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邻里街坊听见小马大名,登时发出一阵爆笑。
虎背熊腰的小马咬牙切齿地接过袋子,默念着“我不能跟散打冠军计较”,神情扭曲地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发短信给谢然告状,说谢青寄蔫坏。
谢然看见了,却当没看见,小马状没告响,更生气了。
一个星期后,谢然和小马卖出了他们第一辆二手车。
他的微信群果然起到作用,一个来自隔壁城市的买家通过在群里的亲戚辗转联系上谢然。
他收车给出不错的价钱,刨去先前修整办手续的钱,这一单可以让谢然和小马净赚五千块。
在交涉过程中谢然察觉到这个人似乎不是普通买家买来自驾,倒像是专门做二手车批发的,听起来还有自己的展厅。他还查到买家所在的城市堪称国内二手车市场发源地,有很多二手车批发市场选在那里。在和小马商量后,他们决定亲自一路开过去交货,顺道学习一下别人是怎么做二手车生意,考察市场。扣_群二散临‘六酒二{三酒六]
二人一早出发,从谢然家开过去要四个小时的车程,小马把车停在谢然家门口,电话打通才知道谢然不在家,居然在海边。
他还以为谢然早起去赶海摸鱼,并没有多想,接上谢然后随口道:“怎么一大早来海边啊。”
谢然点烟的手一顿,掩饰道:“没什么,就睡不着来看看。”
——今天是他上辈子跳海自杀的日子。
小马调导航,谢然找电台放音乐。
谢婵的电话在此时打来。
“然然,你怎么跑外地去了?妈说你要出差,小谢生日快到了,你赶得回来吗?小谢今天早上一听你……”
电话那头传来谢青寄的打断,似乎是问谢婵早饭要吃什么。
谢婵被成功转移注意力。
谢然咬着烟,含糊不清地回答:“放心吧姐,他这次生日我肯定陪着,生日礼物我都想好了。”
他挂断电话,发现小马在发呆。
“走啊,找不到地址?”追纹Qun二;棱瘤灸二彡灸陆
小马摇头:“不是不是,谢婵姐上次给我推荐了一本书,叫《挪威的森林》,我怎么看不懂啊?而且有的片段吧,特黄,妈的真刺激!谢婵姐还看黄书?”
小马喃喃自语:“我怎么就看不懂呢?”
谢然突然转过头,警惕地看着小马,拧着浓眉威胁道:“先不说那是不是黄书,我姐看黄书怎么了,她就是看黄片也不关你的事。”
“我就是随口一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道理我懂。”小马呵呵呵地笑,转移话题道:“哎呀,然哥你知道吗,新闻上说开春以后这片海滩要开始填海工程,说是要建什么堤坝,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谢然哼笑一声,随口道:“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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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止知道这个消息,连堤坝在哪儿,长什么样,他都一清二楚。
在音乐声中,小马一脚踩下油门,把车开上高速,跟着音乐摇头晃脑。
车窗降下,海风迎面吹来叫人神清气爽,谢然忍了半天,看见马贝贝半是嘚瑟半是甜蜜,彻底憋不住了,咬牙切齿地不讲理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姐看一样的书。”
“那可能是因为正好我也认识中国字吧……这歌真好听,哎加油站在哪儿啊我想上厕所。”
“马贝贝你少来……我警告你啊,我们家谢青寄一出手非死即伤。”
小马装作没听见,开始跟着音乐唱起来。谢然都给气笑了,他长腿一伸,架到挡风镜前,摘下墨镜往外一看,海面波光粼粼,鸥鸟的喙往海面一点,继而腾空飞起。
谢然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萦绕在他心头的死亡阴影是否会散去,对命运的顽固抵抗是否会起到作用,对一个人的爱意是否可以做到不动声色,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也只是自言自语道:“今天天气真好,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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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
收车过程没有预计中那样顺利,二人开到地方见到买家,查看实际车况的时候小马不小心说漏嘴,说他们也有意入行想要做二手车。谢然来不及阻止,一番讨价还价下又被砍掉两千块作为入门学费,这才有惊无险地做成第一单生意。
小马悻悻的,这下总算知道以前催债时用的威胁打骂手段再无用武之地,生意人的狡猾比直白的暴力更让人吃亏。
这人带着他们参观了自己的展厅,又教谢然做什么样的车好操作利润大。
两千块的学费没白教,这下不需谢然提醒,连小马都看出这个还未规范化的市场所携带的巨大发展潜力。
他和谢然只是把车买进来,轻微修整后就以纯盈利五千块的价格卖出,更别说眼前这位渠道更多资本雄厚的人。
小马羡慕道:“咱们得卖多少辆车才能有自己的展厅啊。”
“这有什么难的,租个露天停车场就行,以后这行会越来越难做。”
然而早已洞悉网络信息时代便利之处的谢然不会止步于此,他不止要做线下,还要做线上,以后想建立一个网络二手车交易平台,用户少不怕,但要抢占市场先机,再逐渐把范围从本市扩大到全国。
更不要提以后各种各样便利的打车服务,谢然还可以在做二手车批发的同时,把一部分车月租给和网络平台有合作的司机们。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谢然重生后比重生前过得还要憋屈,以前有钱,没机会,现在有机会,却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他的钱一部分给了老乔,一部分给了小马。
二人在回去的火车上一合计,发现手头的钱加起来不过十二万。不说收车,单要靠这十二万维护网站发展,维持公司运营就已是杯水车薪,谢然觉得还是拉着小马做梦比较快。
他又开始瞻前顾后,反复思考这个商业计划的可行性,害怕带着小马一番折腾后钱把钱都赔进去,还什么都捞不着。
谢然不知自己为什么变得这样胆小犹豫,明明上辈子的时候亏得他做事当机立断,老奸巨猾的大哥都进去了他还好好的,在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里把娱乐城做的颇具规模,赚的钱都够养老。
突然间,他又想到那天在饭馆的时候,谢青寄用充满平静地口气告诉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他谢然什么时候变成那种瞻前顾后的人了。
小马趁着谢然发呆的时间早已张着嘴睡着,一米九的壮汉窝在火车硬座中,脑袋毫不客气地枕在他家然哥的肩膀上。
谢然歪头看着小马,他想拉着走的远不止小马一人,还有上辈子那些跟他一样出于各种原因想转行,却有所顾忌的兄弟们,老乔,瘦子,有一个算一个。
他一个人飞的太高太远,不能成群。
半晌过后,谢然推翻之前的一切计划,重新安排,决定这辈子要稳扎稳打,不会再用之前那种冒险激进,追求高风险高回报的方式。
回去后,小马和谢然趁着正鸡血上头,立刻成立注册公司,光是办手续就差点没把谢然的腿给跑断,看见工商局的大门就想吐。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他从来没有亲自做过,一直都是手下替他去办,他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
领公章的那天正好是谢青寄的生日,谢然往饭馆赶的时候还碰上堵车,晚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到。
谢然往桌上看了看,果然没有生日蛋糕,谢青寄依然维持着他每年不过生日不许愿的奇怪习惯。
趁着等菜的功夫,王雪新翻看谢然的公章和文件,问他:“你公司名字怎么叫一元复始,这个一元,会不会不太吉利啊,这也太少了,叫什么发财啊、万金啊寓意多好。一元不就是一块钱?”
谢婵道:“妈你懂不懂啊……这叫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然然这个寓意才好。”群七{衣零舞:八“八、舞九零
“一块钱好啊,就叫一块钱,从一块钱开始慢慢挣。”
谢然毫不在意,谢青寄却听得一愣,失手打翻茶水。
剩下三人奇怪地看着他,尤其是谢婵,“咦”了一声,一边帮谢青寄擦身上的水,一边调侃道:“要么说然然是咱们家主心骨呢,最近你不在,你弟做什么都失魂落魄的,就你出发那天,小谢他早上一睁眼就…”
“姐,再帮我要点纸巾。”谢青寄开口打断,谢婵被转移注意力,起身去拿纸巾。
谢然心中闪过一丝异样,还来不及反应,王雪新就拿着手机凑过来,开始一张张给谢然翻照片看。
他几乎是立刻识破自己老娘的意图,鸡皮疙瘩爬一胳膊,又不敢当着谢青寄的面表现出对相亲的排斥,只得硬着头皮敷衍。
偏的王雪新此时母爱大发,怕冷落今日的主角谢青寄,又把小儿子叫来一起看,笑道:“来一起帮你哥参谋参谋,说不定你未来的嫂子就是其中一个呢。”
谢青寄闷不吭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眼皮子往下一垂,存在感十足地杵在王雪新旁边。谢然每每看向王雪新的手机,几乎可以立刻用余光捕捉到谢青寄的身影。
他想不想要嫂子谢然不知道,但谢然现在想挖个洞钻进去是真的。‘七衣“零’。五:捌:捌”。五、九+。零·追雯:。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从谢青寄沉沉目光中看出些许委屈和怒意。
王雪新没察觉出兄弟俩的异样,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大儿子未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谢然看着单单对着女孩子照片就乐不可支的王雪新,突然十分愧疚。
他可能永远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给王雪新一个能被大众所接受的家庭伦理关系,甚至连性取向,他都不敢向最近亲的人坦白。
服务员进来上菜,谢婵还没回来,谢然浑身不自在,正要找借口说出去找找,王雪新却一把拉住他坐下。
母子二人开了瓶啤酒,王雪新脸上带着不常见的温婉平和,毕竟她总是凶巴巴的,只有凶悍、霸道、泼辣才能让她在当初最难的那段时间,好好保护自己的三个孩子不受欺负。
谢然几乎都要忘了,他也曾在相册中看到过年轻时的妈妈。
王雪新也是从二十几岁的年纪过来,照片上的她烫着复古卷发,还涂了口红,上衣扎进高腰牛仔裤里,正神采飞扬地坐在摩托车后座,前面骑车的人是谢文斌,两人离婚后,王雪新就拿剪刀把他脑袋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