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一个兄弟俩都没见过的男人。
他还以为来开门的是谢婵,直接就跪下,抱着谢青寄的大腿,嘴里哭着说什么再也不会逼谢婵跟他结婚,也不会再去相亲,求谢婵不要跟他分手。
屋里坐着的谢然听得一口水喷了出来,谢青寄面无表情回头,腿上挂着个人,用眼神问谢婵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婵笑着走上前,把她弟的腿给薅出来,对谢青寄道:“你进去,我来解决吧。”
她脸上带着一贯的柔和笑意,看着眼前的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无动于衷,不知道她嘴里的解决是怎样“解决”。
门被重重一声带上,兄弟俩对视一眼,屋里没人说话,只有小马在厨房心甘情愿给谢婵做饭时的快乐歌声,他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几分钟后,谢婵挂着一脸轻松笑意回来,被谢青寄和谢然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堵在玄关,一副不说明白就不要吃饭的表情瞪着她。
谢婵无奈道:“好吧好吧,我坦白。”
在两个弟弟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审视下,谢婵选择坦白从宽。
这个上任半年就惨遭下岗的“姐夫”是谢婵之前认识的,在一起前谢婵就告诉他,她是个不婚主义者,能接受就在一起,不能接受就算。对方被谢婵迷得五迷三道,满口答应,结果年纪到了,被父母催过一两次后让谢婵跟他结婚。
谢婵不答应,对方又立刻改口妥协,一边瞒着谢婵继续跟她在一起,一边在父母的安排下去相亲,结果被谢婵抓个正着。
“真是最讨厌欺骗了。”谢婵笑着给人判了死刑,“妈一定想不到,她那么看重婚姻,结果三个孩子没一个要结婚的。”
谢然跟着叹气,不好对谢婵的私生活多做评价,倒是谢青寄听到谢婵这句话,眼皮一掀,意味不明地看了谢婵一眼。
小马从厨房跑出来,穿着围裙带着套袖,喊谢婵来吃饭。
谢婵把烟一掐,笑着应了一声:“来啦!”
谢青寄:“……”
谢然:“……”
小马的好心情只维持到夜宵后洗澡前,谢婵给他们铺好床,兄弟俩睡伸开的沙发,小马睡地上,她又翻箱倒柜勉强找出三套睡衣。
“凑合着穿吧,我男朋友过夜时留下的,他没有你们高,可能穿上去不太舒服。”
岂止不舒服,小马心都要碎了。
他一脸晴天霹雳的表情, 同手同脚地走进浴室里,谢婵没太在意小马的反应,一时改不过口,又冲谢青寄和谢然补充说明:“前男友。”
谢青寄无奈道:“……什么时候变成前男友的?”
谢婵狡黠地笑了笑,言简意赅道:“刚才。”
谢然:“……”
客厅的灯一关,小马躺在地上翻来覆去长吁短叹,把沙发上的兄弟俩烦的不行。最后谢然胡乱勾起拖鞋一扔,马贝贝终于消停。
沙发就那么大,谢然和谢青寄理所应当地挤在一起,终于光明正大地胳膊挨着胳膊,腿挨着腿,谢然有点心猿意马,往谢青寄怀里挤,一手摸着他硬邦邦的小腹。吃肉+管理>三二伶衣。柒伶[柒衣寺六(
谢青寄瞪他一眼,攥住谢然的手不让他乱摸,看起来有心事。
他和谢然总是默契十足,谢然只在他胸口写下小马两个字,又打了个问号,谢青寄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谢然又写下一个姐字,谢青寄犹豫一瞬,却也同样摇头。
最后谢然撑不住了,在马贝贝震天的呼噜声下小声道:“我都好几年没自己亲自动手,今天好像把腰给闪了,你给我揉揉。”
谢青寄不搭理他,敷衍地揉了两下,差点把两个人都给揉硬。
谢然很快睡去,他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听到谢婵卧室传来的开门声。他在梦里都提防着小马,正要坐起来骂人,谢青寄却把他一按,用平缓令人很有安全感的声音,让谢然继续睡,接着自己起身,不知道干什么去。
谢然今天活动量超标,眼皮像被人缝到一起,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一早,小马又变回了那个活蹦乱跳的小马,跑下楼去给谢婵买早餐,谢然问谢青寄昨晚起来干什么去了。
谢青寄穿衣服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道:“上厕所。”
谢然没再怀疑,送谢青寄回学校。
接下来三个月里,小流氓找茬的事情层出不穷,谢然一开始不当回事,只以为是打击报复,结果新店突然接到消防局的通知说要来抽查。谢然觉出点不对劲来,找人打听断眉现在跟着谁做事。
半个月后,对方告诉他断眉跟着的大哥叫阿奇,谢然一听,怎么有点耳熟?旁边的谢青寄也跟着愣了。
“这个人我可能认识,”谢青寄一顿,看向谢然:“而且是你的熟人。”
“我的熟人?”
谢然冥思苦想,名字里带“奇”字的,他只认识一个,以前谢然刚入行的时候这人就在跟着大哥做,算是和他与小马都有些交情,只不过在谢然加入的第三年就自己出来单干,那个时候他还不叫阿奇叫小奇!
“你又是怎么认识的?”谢然突然回头看着谢青寄。
不提还好,一提谢青寄脸色就有些变,他意味不明地看了谢然一眼,把谢然看得莫名其妙,心想他又哪里惹到谢青寄了,搂着人又亲又哄好半天,谢青寄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你……你死了以后,他来家里找过你一次,是我开的门。”
“就这样?”谢然怀疑地看着谢青寄。
谢青寄没吭声,谢然还想追问,谢青寄却恼火地朝他嘴上亲了一口。
实际情况当然不止这样,若只是简单上门打个招呼见了一次面,谢青寄又怎么会记得阿奇的相貌和名字,只是那时的谢青寄不肯承认谢然死了,固执地认为谢然这个混蛋只是遇到什么事情,像那七个月一样躲了起来,又或者故意折腾他。
任何一个认识谢然,和他关系匪浅的人都是谢青寄的救命稻草。
固执无果的数次寻找下,谢青寄依然不肯放弃,一连几天跑到阿奇的地盘上堵门,说要见阿奇一面问些事情。门口守着的人哪肯轻易放他进去,打听之下发现谢青寄是个条子,上个月刚被分到这个辖区,这下更是不肯,还起过几次摩擦。
一连几天,谢青寄都在下班之后苦苦守在门口,他终于等来阿奇的车,靠近的时候被一群保镖按在地上,谢青寄顾不得反抗挣扎,被人按在地上踹了好几脚,他大声喊着阿奇的名字:“你见没见过谢然,你有谢然的消息吗?你见没见过谢然!”
那个叫阿奇的男人回头,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半边脸被按进泥里的警察,第一眼还没认出来是谁,第二眼才发现是谢然他弟,赶紧叫人松开。
“原来这些天要见我的人是你,你们兄弟俩在搞什么,我去你家找你哥,你告诉我他出远门了,怎么现在反倒找我要人?”
谢青寄站着没动,固执地盯着阿奇,这样子叫人看了觉得可怜,阿奇无奈道:“我托人帮你打听打听,有你哥的消息我告诉你。”
谢青寄立刻道谢,他再度恢复冷静,再度重获希望,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些事情谢青寄当然不肯让谢然知道,虽已过去,虽已再度拥有,可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唤醒谢青寄那段不愿再经历的痛楚。
谢然对谢青寄的内心活动毫无察觉,这没良心的还在一本正经地分析:“如果真是熟人,他没理由来找我的茬,至少会先知会我一声,我得跟他见一面。”他说得头头是道,刚想问谢青寄的意见,对方却突然把他抱住,二人叠着压在沙发上。
谢然一怔,挣扎着去看谢青寄,身上的力道却再次收紧,谢青寄从没这样黏人,他抱着谢然不让谢然动。
进办公室的时候没拉百叶窗,此刻外面以瘦子为首的一群员工正大眼瞪小眼,挤眉弄眼地贴在玻璃上,围观大老板的八卦。谢然抱着谢青寄,一边吓唬这群人,一边俩指头伸直去够近在咫尺的遥控器,每次直起身子快够着的时候,谢青寄这小子就以为他要挣扎,最后更是过来吻他。
谢然无奈道:“他们都在外面看着呢。”裙(内_日,更》二氵泠(浏^久二=氵久浏
谢青寄动作一顿,维持着压在谢然身上的姿势羞赧回头,和玻璃窗外众人炯炯有神的目光对上,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还不起来?”
谢青寄不想放开他,但也没好意思在一群八卦的同事围观下接吻,最后把脑袋往谢然肩窝里一扎,不吭声了。
谢然忍不住笑,威胁似的朝他们挨个指了指,长腿一伸勾来沙发那头放着的西装外套盖在二人头顶。视线瞬间暗下来,谢然抬手勾住弟弟的脖子,谢青寄带着热意靠近,和谢然在外套下忘情接吻。
十分钟后,谢然一脸春风得意,嘴唇肿着从办公室出来。
员工们十分有眼色,老老实实地坐在工位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假装不知道老板跟他弟刚才在办公室里干什么,瘦子贼兮兮地靠近,说原来小弟不是小弟是大嫂。
这声大嫂哄得谢然心花怒放,谦虚地点了点头,叫瘦子低调一点,不要到处乱说。
最后谢然决定亲自登门拜访,去会一会这个叫阿奇的,看是否是同一个人。谢青寄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去。约好的地点是对方地盘上开的一家桌球馆里,一个发型像鸡毛掸子一样的人站门口一拦,叫兄弟俩站旁边等着。
谢然盯着他一头五颜六色杂毛笑了笑,知道这是上次揍了他们的人,现在要杀他威风的意思,心平气和地坐到一旁看他们打台球。
等了四个多小时,才有人把他们请进去。
里面坐着的人抬头,和谢然四目相对,满脸震惊。
“怎么是你?”
“还真是你!”
眼前这个叫阿奇的果然是谢然和谢青寄都认识的那个,只不过阿奇现在认不出谢青寄。
阿奇一见是谢然,顾不上摆谱,从办公桌后走出和谢然撞了撞肩膀,二人多年不见一通寒暄,阿奇又打听着大哥入狱的事情,问大嫂现在怎么样了。
谢然说他早早退出,知道的也不多,说着又不满地一推阿奇肩膀:“到底怎么回事,我新开在南郊的4S店一直被找茬,那个眉毛断一节的蠢货是不是你的人。”
“哪里是找你的茬,”阿奇神色变了变,“我问你,你这家店注册的时候,用的谁的名字,是不是一个姓乔的,这个人先是跟着东哥做事,现在东哥进去了,他又跟着你?都在说这个姓乔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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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过年
谢然听明白了阿奇话里的暗示。
可阿奇并不知道老乔和大哥过往的恩怨,他本来就是留下来准备顶包用的会计,因为谢然的缘故才被重用,家中还有个相依为命的女儿,在面对警察盘问时选择自保再正常不过,况且老乔这人一向趋利避害,不太在乎别人的死活,这些谢然都是知道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认识老乔,知道老乔。
不是从任何一个人的口中听到些捕风捉影的猜测,而是在上辈子的时候实打实和这个人共事过。
这个遇事就跑,能躲就躲,毛病比优点多的老会计,是谢然在临死前,除了谢青寄之外唯一想见的人,也是他在出去避风头时,唯一能放心把弟弟托付照顾的人。
谢青寄似乎也联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和谢然互看一眼,没多说什么。
阿奇见谢然沉默不语,有些话便点到为止,又转移话题道:“这么说,咱们本地很火的那个二手车网站也是你办的?有人想买你的网站。”
谢然眉头一挑:“又来?
之前确实有人来谈过收购,可前几个月正是他和谢青寄关系最不清不楚的关键时刻,谢然根本静不下心判断,更别提抽出精力反复落实合同细节,干脆全部一口回绝。
这个由齐蔚然和谢青寄亲手搭建出的网站和别的有所不同,虽是线上,主打的却还是同城交易,主要用户以本省为中心,逐渐往外扩散,大多交易固定在周围几个省份,单靠谢然这种背后没人没门路的,很难将用户范围涵盖到全国。
之前来找谢然谈收购的,就是隔壁省一个做车辆交易发家的集团。
阿奇告诉谢然,就是他得罪了人,对方才要整他,老乔只是顺带的,末了又补充道:“要不然我替你牵个线,大家坐下来聊聊?”
谢然本想一口回绝,不知想到什么,又突然改口:“行,那帮我约年后吧,让我过个好年。”又和阿奇寒暄几句,约了个时间打算叫上小马一起叙旧,这事才算敲定。
旁边坐着的谢青寄看了他一眼,并不插话,从办公室离开后才问谢然:“你想卖网站?”
谢然理所应当地拒绝:“当然不,但接触一下总没有坏处,了解一下行情,到时候带上你一起。”
他的表情太过坦荡,坦荡到挑不出一丝错处,谢青寄心中却隐隐不安。
谢然开车送谢青寄去学校上课,说等下来接他,谢青寄看谢然左右无事,让他跟自己一起进去,谢然却含糊道:“不了,我回趟公司,等下再过来,还不进去?要迟到了!”
谢青寄只好走了,哪里知道谢然压根就没回公司,也没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在谢青寄大学门口的咖啡厅坐着。他找自习的同学借了笔和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5月3号。
这是被谢然写在正中央的日期,现在才11月份,离这个日期还有半年的时间。半年的时间说短不短,可说长却也不长,对谢然这样的人来说实在不够用。
5月3号下面还写着其他几个关键字,分别是“公司”、“网站”、“学费”、“爸妈”、“谢婵”等关键字,旁边又用力画了条竖线,代表5月3号以后的日子,写着四个大字:“好好活着”,他盯着这几个字,又不甘心地补充:“和小谢一起”。
谢然拿着这张纸,像攥着自己的死亡通知书,平静的表情下暗潮汹涌,出于本能的恐惧害怕被颤抖的手指出卖。
那个30岁带着遗憾逃避死去的灵魂永远被困在冰冷孤寂的海域,可在得到谢青寄毫不掩饰的爱意,享受过母亲一再退让的包容理解后,谢然再也不是那个不怕死的谢然了。
他盯着纸条喃喃自语:“……把车祸避开不就好了,我把她关在家里,她去哪儿我都跟着,这下总没事了吧。”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活下去,也比任何一个人都害怕再一次失去母亲。
最后这张纸被谢然胡乱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中。
2015年农历春节下的大雪比往年都要大,谢文斌专挑着下雪的日子来,磨磨蹭蹭到深夜还不走,被王雪新臭骂一顿后终于如愿以偿地睡在给谢然准备的小隔间里。这天是除夕,谢婵也回了家,给王雪新带来一支她工作室出的手工皮革包。
现在全家过得最滋润的就是谢婵,每周发出去的视频点击量好几百万,光是广告收入和平台分成就十分可观。手里钱一多,谢婵就开始挑客,心情好就接单,心情不好就行李一收,带着王雪新出去旅游。
谢然估算着时间,2016年往后是短视频自媒体发展最快的时候,身边有个现成做自媒体的张真真,就是性取向有点危险,但好在谢婵是一根笔直的钢管,弯掉的概率跟他和谢青寄直回来一样,谢然才放心地把张真真的联系方式给了谢婵,叫她们自己联系。
他还塞给谢婵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的钱你你帮我保管,小谢要是以后读书要用钱,你就取给他。”
谢婵笑着打了谢然一下:“我不拿,你自己拿着,怎么跟交代后事一样。”
她又把银行卡给推了回去,一来一回,卡在桌面上划出的声响吸引来赵高,它瞳孔一收一放,紧接着一跃而起,猫爪轻轻一推,就把卡扫到地上,两只爪子快出残影,把卡推着往前走,谢然大怒,追到沙发下面把卡捡了出来。
“你先替我保管半年,这样吧……六七月的时候我再拿回来。”
谢然无奈地心想,他真没交代后事,只是事无巨细地安排好,这样不论未来是哪种结局在等着他,他都部署好了一切可以放心地离开。裙;主號三二伶衣柒《伶柒衣;肆·六、
“就当帮我个忙,这事对我很重要,不然我不放心,到时候一定找你拿回来。”
那张被丢进垃圾桶里的“死亡通知书”到底是留在了谢然心里,他在那个写着“谢婵”和“学费”的地方打了个叉。
如果必定逃不开那个令人恼火生畏的死亡定律,母亲活下来的代价是有人代替她的死亡,那么谢然愿意成为小马爷爷那样的人。
可必死的决心真的那样大义凛然吗?谢然不愿细想这个问题,分明在那股自我洗脑屠夫般的勇气下体会到对现世的不甘与留恋,谢然想要活下去。
谢婵没有再吭声,她把银行卡塞进包里,姐弟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谢文斌蚂蚁搬家似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隔着卧室的门问王雪新能不能给他一个枕头。
一个枕头飞了出来砸他脸上。
谢文斌讪笑着捡起,路过姐弟俩跟前还替自己找补:“你妈还是跟原来一样脾气大。”
姐弟俩板着脸,不接话,谢文斌自讨没趣,回屋去了,等他一进去,谢婵又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有没有感觉好像突然回到小时候了,好像爸妈还没离婚,只是吵了个架,那时还没有小谢。”
客厅的灯关掉,只有电视机还亮着,里面播放着春晚,姐弟俩肩并肩坐在沙发上,像是童年时期度过的任何一个寻常春节那样。谢婵突然伸手把谢然的脑袋按向她窄小的肩膀,努力挺起单薄的胸膛去适应谢然的身高,她拍了拍弟弟的头,让谢然靠在他身上,小声道:“这么些年,你们的日子很不好过吧?”
“什么?”
谢婵哑然失笑:“没什么。”
谢然眼皮渐沉,电视机的声音催得他昏昏欲睡,在这间小院里一家五口外加一只猫终于又在一起,谢然想要是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谢青寄从卧室里走出,往沙发上看了一眼,朝谢婵小声道:“他睡着了?”
谢婵点了点头。
谢青寄走过去,当着谢婵的面低头亲吻在谢然的眼皮上,亲第一下的时候还没醒,亲第二下的时候谢然叫他别闹,谢青寄简直拿谢然没有办法,谢婵见状,浅笑一声退开。
她一起身,谢然就醒了,毫无意识刚才发生了什么,跟着谢青寄回屋去。
因为谢文斌的留宿,这天晚上谢然和谢青寄终于又在王雪新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地睡在一张床上。上一次在这张床上做爱还是谢然喝醉不清醒,这次谢然清醒着,两人却有点不敢轻举妄动,在厚重的棉被下小心翼翼地脱去对方的衣服。
谢青寄压在谢然身上,狰狞硬挺的阴茎抵在他的股间,他不敢进入谢然的身体,怕两人做爱时动静太大。
谢文斌躺在客厅的隔间,谢婵和王雪新躺在主卧,屋子里还有个到处游荡随时挠门要进来的赵高,他们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连接吻都是拿被子蒙住头,两瓣嘴唇小心翼翼地贴在一起,舌头慢慢伸进对方嘴里甜蜜地交缠。
二人满身大汗,被子里湿热不堪,全身很快出了一层细汗,汗越出越多,像从水里捞上来的。
谢然把自己的阴茎和谢青寄的抵在一起,一只手有些握不住,带着谢青寄的手一起,摸到手腕酸痛才意兴阑珊地射出来,他坐在谢青寄胯部,胡乱摸着对方结实的小腹,满身情欲没地方发泄,只能一脸烦躁地咬谢青寄的耳朵。
谢青寄有些受不了,头发凌乱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喘口气。
他揽着谢然平复激烈的心跳,没一会儿又硬了,侧躺在谢然身后撑开他的大腿,这次他没再犹豫,压着对方的身体缓缓插了进去。
谢然挑眉看他。
谢青寄伏在上方,额头上的汗滴在谢然身上。
他一只手捂住谢然的嘴,动得虽不快,可每一下的力道却是实打实的,闷声把阴茎夯楔进谢然的体内。
“有点忍不住了。”
他这样说道。
谢然被动承受着,不敢动,不敢出声,湿热的肉穴用力绞紧不断进出的阴茎,他小声道:“带套了吗?”
谢青寄动作一顿,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窘迫:“我不知道爸今晚会住下来。”
他这话说得心不诚,谢文斌住在哪里和他与谢然做爱有什么关系?显然想不到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谢然身上全部破功,光是脱光了躺在一个被窝里抱着亲嘴就能擦枪走火。他低头难耐地吻住谢然,用力一下接着一下干他。
完事以后,谢青寄抱着谢然,说他再开学就是大一下半学期,结束以后就不必再住校,他没打算告诉王雪新这件事情,他炒股赚了些钱,可以负担一室一厅的房租,谢然的公寓也不用退。
谢然笑道:“什么意思?你要骗妈继续住校,然后找个地方跟我同居?你不乖啊谢青寄,怎么还想着骗人呢,你们这些当律师的是不是都很会骗人?”
谢青寄恼羞成怒,耳根发红,本来就心虚违背原则的事情,被谢然这样一调侃,更不乐意了。
他冷冷地看谢然一眼:“不愿意就算了。”
他翻身睡觉,谢然又从背后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