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统领是跟在父王身边的老人,一身武艺出众,曾是宫中守卫的教头。
自然也曾是应紫的师父。
“敢问统领大人这宫中可调用兵力还剩多少?”
“回殿下,无一人可用。”
人恭恭敬敬立在她跟前,面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汇报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应紫暗叹了口气,若是旁人她还要斟酌一番,既然李统领说无一人可用,那便确确实实是无人可用。这回父王还真是放任自流了,一点后路都不给她留。
“殿、殿下!不好了——”
正说着,门被人推开,一奴婢慌慌张张跌进来。
一旁的姜嬷嬷眉头一皱,呵斥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主子未允,谁许你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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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嬷嬷到底是宫里的老人,脸色一板训得人服服帖帖。
那奴婢害怕得看了嬷嬷一眼,才畏畏缩缩说道:
“定、定英大人在校场跟守卫打起来了,殿下快去看看吧。”
应紫眼前一亮,正说着无人可用,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只见人一挥袖,起身就走:
“走,去瞧瞧。”
校场
一群侍卫围成一圈,却没人敢上前。
定英一身飒爽,一手拎着个小兵,一手叉腰破口大骂:
“他奶奶的,竟敢欺负到你爷爷头上,我今个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手脚不干净,看我不剁了你的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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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紫赶到时,瞧见的就是这般场景。
方才在路上弄清了来龙去脉,这城中守卫中有手脚不干净的,这次却惹到了有名的泼辣刺头,叫人捉到了校场上杀鸡儆猴当众痛扁一顿。
也怪她这些年只顾四处征战,忽略了守城的守卫,以至其军纪散漫,蛀虫暗生。就方才那般场景,还有人一脸散漫看着热闹,确实是该整顿一番。
“都给我住手。”
她声音不大,恰巧够当场的人听见,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些养在安乐窝里头的守卫自然比不过她在战场厮杀多年的气势,纷纷低了头,自觉让开条路。
定英瞧见人来,冷哼一声将人扔在地上,那小兵也不敢四处瞟,从地上爬起来低眉顺眼安分待在一旁。
应紫坐在主位上,冷冷看了一眼那诚惶诚恐的小兵,道:
“听说你偷了王宫里的东西?”
小兵双股打颤,一下扑在她跟前,一脸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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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冤枉啊,小人只是恰好路过,哪知就被大人不由分说打了一顿……”
“你——”
定英闻言攥起拳头就要上前,被李统领拦住了。
应紫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小兵倒是精明,只要人打死不认,她若贸然当众定了罪,那便是草菅人命,这情况下,定然会被人大作文章。她便只能放了人。
啧啧,可惜还是太嫩了。
“你是觉得我不敢动你?”应紫俯身捏起人下巴,眸中闪出嗜血的意味,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紫衣侯是浪得虚名?”
小兵一个冷颤,说不出话来。
应紫放开人,慢条斯理拿帕子擦过手,徐徐说道:
“偷盗财物,推脱责任,你猜在我军中怎么个惩罚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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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这才想起大泽紫衣侯嗜血的威名,霎时苍白了脸,跪在地上语无伦次:
“小人,小人……”
应紫冷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散漫惯了的兵不禁收起了玩笑心思,肃然一立。
“本宫看你们这些守卫,是该好好让人替你们回想一番规矩了。今后王城禁军由本宫接管,有愿追随者留下,”
“有欲离开者,我放你们一条生路,此刻离去,既往不咎。此后若有背叛者,杀无赦!”
“这……”
四周人议论纷纷,犹豫不决。
应紫倒也不急,这群散兵安乐惯了,多数是为了那例银而来,浑水摸鱼,真要束缚起来怕是受不住,留下也没多少用处。
陆续有人卸了兵甲,仓皇而去,多少带些羞恼。却有一人淡定从容,给她行了一礼,才飘飘然离去了。
她瞧见人面容,心下一凌,却不动声色任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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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剩下面露坚毅的兵,她才面露满意之色,朗声道:
“今后李统领便是你们的教头,有违军令者,皆军法处置!”
她一挥袖率人离去,她心中知晓这些留下的人中定有恒侯眼线,不过嘛,也不必着急。
毕竟猫捉老鼠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应紫勾唇一笑,转身离去了。
人被带到她跟前时,她正研究着往后布署。
“草民叩见殿下。”
那人一副书生打扮,从容行着礼。
正是那个给她拱手行礼后离去的人。
应紫冷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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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故意引起本宫注意,意欲何为?”
那人依旧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只听人笑吟吟说道:
“如今王宫俨然一座牢笼,殿下还能另辟蹊径想到王城守卫,实在令小人佩服。”
应紫冷哼一声,没搭话。
“不过城中精锐皆被恒侯把持,殿下亲兵同样归顺逆贼,殿下还能如此淡定,小人斗胆猜测,殿下手中有一张底牌,或者外援。”
人仍旧是笑吟吟的模样,应紫却沉了脸。
她归国数日,千影却不见踪影,连着她的亲卫都未曾出现,大概率是被恒侯把持,她奇怪的是,此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小人入了王宫不过想讨一份生活,却是吃不得军中之苦的,”
那人话锋一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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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在下自幼遍读兵书,早早听闻殿下威名,此番若能得殿下赏识,也是在下的福分。”
言罢,人俯首一拜,道:
“不知殿下可还记得中元节河畔那个题字的书生?”
应紫眸光一凌,厉声喝道:
“都退下。”
殿中服侍的都是姜嬷嬷带出来的人,闻言机灵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殿内一阵劲风灭了烛火,月辉下,架在那人脖子上的匕首闪着冷冷的光。
黑暗里应紫的眸子闪着威胁的光,她道:
“你威胁我?”
筇衿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捏在人手中,依旧保持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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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肯用小人,小人自然不会散布殿下的谣言。”
应紫握匕首的手一紧,知晓她女儿身的人寥寥无几,倘若让此人泄露出去……
然而应紫眸中不加掩饰的杀意没能撼动那人脸上从容的笑,她沉默半响,问道:
“本宫又如何知道你是不是恒侯的眼线。”
“呵,”那人轻笑了一声,“小人若是恒侯的人,此刻京城里怕都是殿下的谣言,小人也不会出现在此,任由人拿捏了。”
应紫深吸一口气,收起了匕首,转过身去:
“我且信你一次,此后倘若胆敢背叛,定不轻饶。”
“谢殿下恩典。”
筇衿伸手抚了抚衣袖,行一礼退下了,没半分越矩之态,始终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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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紫深深叹了口气,重新坐在座上。
不可否认,他说得对。
如今她正是用人之际,多一位亲信,便多一分胜算。
黑暗中,她勾起唇。
这人倒是十分有趣。
“今个见过父王了?”
应泽捧着杯茶盏,看着埋首卷宗的应紫,问道。
“嗯,见过了。”
应紫不抬头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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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他们没为难王兄吧。”
应紫忽然想起问了一句。
“我一个闲散公子,哪得恒侯青眼?”应泽一笑。
也是,连她都被王兄表面功夫糊弄过去,那帮逆贼又如何能看穿王兄的本事?
“不过我听说宗族的长老拜见父王被拦了。”
应泽放下茶盏,说道。
“宗族那群贪心的老家伙,恒侯断然不会让他们见父王的,毕竟见了父王,到底是那一边的可就不说不准了。”
应紫眯起眼,扯了扯嘴角,
“不过,父王要是想见,自然有法子,若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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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说明父王并不想插手这事儿,也就意味这此事父王全权交由她处理。
应紫眸中一亮,既然这次父王将棋局推到她面前,那么她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执棋的机会。
“还有一事,”应泽叹了口气,面上严肃起来,
“最近我在王城附近发现了乌月族的痕迹。”
乌月族……
应紫眉头一皱:
“来这不善?”
“不,”应泽摇摇头,
“暂时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但似乎没有敌对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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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泽把玩着手中冷玉,沉思道:
“不过乌月族与郭家有过交易,似乎与梁国王室有关,上次郭家线索断了以后,南诏那边有了新线索。”
南诏么……
应紫听见这个名字,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兵败真是败于南诏人之手,联想起恒侯当时作乱,莫非恒侯与南诏有什么关联?
应泽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
“南诏自你失踪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不过最近南诏不知从何处得了个谋士,名唤兰匪,被王室奉为座上宾,很受器重。”
郭家,兰家,兰匪……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她舔过嘴唇,很是兴奋。
“当务之急是要得到助力,有筹码才能与恒侯分庭抗礼,阿紫,你——”应泽看向自家妹子,虽说对其能力很有信心,但还是免不了有几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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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应泽暗自叹了口气。
这些路总归是要她一人走过的,他最终也帮不上什么。
罢了罢了,应泽心中想着,起身告了退。
而此刻的应紫看着卷宗上那排排罪状,勾唇一笑。
急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