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睡得迟,荆海月本不愿意起来,可迷迷糊糊中,外面的天越来越亮,一想到还要给祖母去请安,荆海月蹭得一下睁开眼睛,坐在床上心有余悸。
她没等冬云进来就自己穿好了衣服去了梳妆台,等冬云端着热水进来时,她生气道:“你怎么也不叫我起来?这会子去给祖母请安,怕是已经迟了。”
冬云把洗脸盆放在桌子上,笑着回道:“姑娘,柳妈妈早上来同我说了,太夫人要教三姑娘学规矩,就不用你和二姑娘去请安了。”
学规矩?
荆海月闻言勾唇笑,“学什么规矩?”
冬云走到她身边,“肯定是昨晚上三姑娘的话说得太过分了些,太夫人要亲自教养她了。也好,三姑娘目中无人,早该训一训了。”
荆海月知道伯爵府的一家子都指望荆芙婉嫁个好人家,自然是将她看得重些。可她这么不识大体,能成什么气候?
二人在屋里忙活了一阵,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谁在外面大呼小叫?”荆海月看着镜中的印着的冬云,问道。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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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云说完,急忙走出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这一出去,就是一顿饭的功夫。
荆海月坐在镜子前等了冬云许久,见她还没有回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急忙站起来打算也出去瞧瞧。
才到门口,荆海月就看开提着裙摆跑回来的冬云,脸上的笑容比院里盛放的梅花还灿烂。
今日下了小雨,可她跑得那样快,荆海月忍不住提醒道:“慢些跑,别摔了。”
“姑娘——”
“姑娘,喜事。”
冬云兴冲冲的跑得门边,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喜事?”荆海月问,抬手去掸去她身上的水珠。
对她而言,如今的喜事便只有忠毅侯来信说不想娶她了。
“姑娘你先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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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海月有些着急,她瞧着冬云的双眼都笑弯了,忙问道:“是忠毅侯不打算娶我了?”
冬云摇头。
荆海月有些失望,那还有什么喜事可言?
冬云一字一句道:“听闻,今日早朝时,皇帝当着百官的面下旨,五个月之后选妃。”
皇帝要选妃了?
荆海月蹙起眉头,她对皇帝选妃有些印象。她隐约记得,前世,皇帝娶了他的表妹单太后的亲侄女单若敏,今世,应该也是一样吧。
皇帝既然下旨选妃,不过是给了其他世家大族的女子入宫的机会,可皇后之位,绝对是国舅府的二姑娘单若敏的。
荆海月悻悻的走回屋里,“皇帝要选妃了和我有什么关系?瞧你高兴的,好像皇帝要选我似的。”
冬云道:“姑娘,你怎么这么糊涂?皇帝要选妃了,符合条件的女子在这五个月之内,可就不许成婚了。”
荆海月扭头看着冬云,“难道,我符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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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云:“姑娘你当然符合条件了。我刚刚在外面打听得清清楚楚,皇帝可下了旨,大概的意思就是,五品官员及沿袭爵位世家大族的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适龄女子,一律参选。姑娘,你这五个月之内,可以安心了。”
荆海月沉入湖底的心在这一瞬间又从湖底浮了上来,还竟然觉得今日异常暖和。可偏偏,今日是下着小雨还吹着风的,院子里的梅花可被吹落了一地呢!
荆海月没来由的哭了,“冬云,你没有骗我?”
冬云摇头,“是真的,姑娘,如今整个京城都因为皇帝突然下旨选妃而喧嚣起来了。姑娘,你暂且可以安心了。”
荆海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许久的压抑和紧张得到了缓解,她也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她眼眶一红,眼角便溢出两行清泪。
“月儿。”
郭氏不知何时过来了,就站在门口。
她回头,冲郭氏哭喊道:“小娘!”
郭氏快步上前,将她紧紧地搂在自己胸口下方,语气平缓又让人莫名宁静,“哭吧,把这几日的委屈都哭了。”
她闻言,声音越哭越大。这几日的委屈与不甘,愤懑与无奈,都化作泪水,一齐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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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选妃这件大事,不光将她拉离了火炕,甚至说是救了她的命。
荆海月哭到双眼红肿,嗓子哑了,才停了下来。冬云又去端了盆热水,让荆海月好好的洗把脸,洗洗晦气。
荆海月在洗脸,冬云没忍住,咋咋呼呼道:“刚刚,我从打听消息的厨房回来时,大家可都对我道恭喜呢。”
荆海月不解,“为何?”
“因为姑娘是伯爵府最漂亮的,在整个京城的世家大族里可都是出了名的美人。如今皇帝要选妃,姑娘你又符合条件,他们都说,姑娘要是进了宫,准保被皇帝看上。所以,他们都提前向我道恭喜呢!”
这么一说,郭氏也道:“听冬云这么说,倒不是不可能。”
荆海月将手中打湿的毛巾放回洗脸盆里,暗暗思索上一世曾经见过的皇帝。可想了许久,她还是想不起来,皇帝到底是什么模样。
她问:“如今的陛下,年纪好像不大吧?”
冬云道:“才二十四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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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貌呢?”
冬云道:“听闻当今陛下仪表堂堂,温润如玉,让不少待字闺中的姑娘都魂牵梦绕呢!尤其是陛下的表妹,国舅府的单二姑娘。听闻单二姑娘都十九了还不肯嫁人,就等着有朝一日入宫呢!”
荆海月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嫁给年纪又大样貌又丑陋的忠毅侯,入宫似乎也是个好去处?
……
沐北良下了早朝,便摆驾单太后的寝宫清宁宫,美其名曰用早膳,实则是去听太后训斥的。
毕竟,单太后曾以性命相逼要他选妃他也没答应,如今忽然下旨还没有同太好商量,太后自然是有脾气的。
到了清宁宫,单太后已经坐在桌子边等着他用膳了。她身着暗紫色交领广绣襦裙,宽大的袖口用金丝点缀。
虽年逾四十,单太后模样保养得倒还好,除了眼角和额上的些许细纹,整张脸光滑得如蚕丝。
她头上左右各插了一支金镶玉步摇,大气又不失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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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沐北良在太后身边坐下,亲自为太后盛汤。
单太后问:“皇帝怎么忽然想起要选妃了?”
“后宫空置了三年,也着实该进人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皇帝像是故意颁这么一道圣旨,可却并没有真正要选妃。没有心思”
沐北良盛好了汤,将碗恭敬地放置在太后跟前,“母后何出此言?”
单太后盯着沐北良,生气道:“皇帝虽然颁了一道圣旨说要选妃,可怎么是五个月之后?这让那些姑娘们等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吧?你二十四了还未有一位妃子,也应该要着急,哀家瞧着,一个月之后就选妃也是妥当的。”
沐北良道:“可圣旨已经颁了,母后,您也就不要着急了。难道提前四个月选妃,您就能抱孙子了?”
一提起这话,单太后就来气。若是沐北良登基前就娶了单若敏,如今,她又怎么可能不会抱上孙子?
“皇上要是早点娶了你表妹若敏,我还用得着成日催促你纳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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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单若敏的名字,沐北良冷不丁笑了声。前世,他为了稳固单太后的母族单家的势力,娶的就是表妹单若敏。可单若敏表面上乖巧可爱,实则是个心狠手辣嫉妒成性的可怕女子。
他还记得,上一世,他不过多宠幸了萧贵人几日,她便暗地里在萧贵人的饭菜里下药,让萧贵人吃了长了一脸的疹子,最终无法侍寝。
还有,他不过夸了秦淑妃的舞姿妖娆,她便使了同样的法子,让本就身体虚弱的秦淑妃害了厌食症,最终只得整日卧榻于床,再也无法跳舞。
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他可不敢再娶第二次。
单太后自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单若敏是个乖巧可人的姑娘,又是自己的亲侄女,怎么着也得入宫为后。
“行了,既然皇上已经要选妃了,总算是能让哀家松口气。不过,这皇后之位,皇上应该要想清楚。”
单太后看着皇上,就差明说皇后之位得是单若敏的了。
沐北良并没有接下单太后的话,只是低头吃饭。
他可真是饿着了,朝臣听闻他下旨纳妃,由单丞相起头,随即大臣们也一个接一个的夸赞他是位明君,将来娶的皇后定也是母仪天下,能为大梁带来福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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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北良坐在龙座上,心想:合着我不说纳妃就不是位明君了?
亏得他最近脾气好,不打算细细追究那些溜须拍马的人。
从太后的清宁宫出来,皇帝去了正阳殿批折子。也不知是不是为了体恤皇帝,大臣们一听要选妃了,连上奏的折子都少了。
沐北良花了一个时辰批完了折子,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女子娇滴滴的哭容在他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也不知她如今听闻皇帝要选妃,到底是作何感想。
他放下手里的笔,问外面的明安:“明安。”
明安得了令,立马进去,恭敬的弯下腰:“皇上。”
“我记得,舅母的生辰好像是在正月二十三?”
明安点头:“皇上好记性,国舅夫人的生辰是在正月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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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北良道:“既然如此,你替我去一趟清宁宫,告诉太后,舅母的生辰要到了,她向来爱热闹,不如趁着这次生辰在国舅府摆个生辰宴吧。让太后告诉舅母,我会亲自去看望舅母,恭祝她。”
明安脑子转了下,急忙出去。
到了清宁宫,明安同太后仔仔细细的说了一番。他说皇上心里很挂念国舅夫人,国舅夫人生辰那日,会亲自到府上恭贺,又道国舅夫人的生辰也是一年一回,挺难得的,不如干脆办个生辰宴,多请些人去府上,好生热闹热闹。
太后听了,立马从卧榻上坐了起来。
她会信皇上的鬼话才怪。
他什么时候会挂念舅母了?还提议要舅母办个生辰宴?
这办生辰宴,自然要请许多世家大族权贵的夫人姑娘们前往国舅。皇帝摆明了想趁着他舅母生辰摆个生辰宴,多瞧瞧那些可以选妃的适龄女子。
难不成,皇帝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