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太后虽然满是怀疑,可还是对明安道:“皇上有心了,哀家会告知国舅夫人的。”
明安福身,离开了清宁宫。
单太后坐在卧榻上,想不通皇帝怎么忽然就开窍了,好像还急不可耐,派明安过来亲自提醒她要国舅夫人办生辰宴。
皇帝反常得如此厉害,她都感觉,自己可以马上抱孙子了。她想起沐北良在宫外也有间宅子,是做微服出宫时小住的,她脑海里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急忙让贴身的秦嬷嬷去查一查,城南的北宅是否养了女子。
万一皇帝是在外头养了人,要给人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头进宫,可就有些不像那么回事了。
要是那人还有了身孕,就更不像那么回事了。
秦嬷嬷领了命,马不停蹄的出去了。
太后有些坐不住,起身下了卧榻,在清宁宫里踱来踱去。
万一真是皇帝在外面养了人,倒可以解释为何皇帝会突然下旨选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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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宁伯爵府,悠然居。
美人榻的桌几上燃着令人醒神的冷竹香薰,火盆里的炭火也在呲呲的燃着。太夫人钱氏坐在榻上,腿上盖着云锦做成的毯子,看着坐在底下拿笔练字的三个姑娘。
如今皇帝要选妃的事情一出,世家大族的后院里,虽然依旧热闹,却多了些和谐。皇帝选妃虽然有诸多条件,可沿袭爵位的世家大族,即便是庶女也可以参加选妃,万一选上了,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因此,多年来后宅的尔虞我诈,却让一道圣旨给消解了。
京城谁人不知,如今的皇帝是个酷爱书法的,所以,但凡府里有姑娘可以参加选秀的,为了能够在选秀上夺得皇帝的倾心,都在开始勤练书法,竟然比要参加科考的还要用功。
自打听闻了其他爵府的姑娘们在练字后,勇宁伯爵府的太夫人也不甘示弱,拉着三位姑娘加入了这支壮观的队伍。
可怜了伯爵府的三位姑娘,每日天一亮,就被叫到太夫人的悠然居,勤练书法,临摹字帖,从早上一直练到用午膳,中间只允许休息半个时辰。
三人回去在各自的院里用午膳,之后,还得临摹十张字帖,第二日来请安时交给钱氏亲自查看。
如此丧心病狂的折磨,让荆海月几人都哭着喊累,尤其是荆芙婉,她是嫡女,自幼骄纵,从来没有一件事情能让她连着做这么多天,还得从早到晚。
她每日回去后都要贴身丫鬟彩环给她按摩全身。彩环忙不过来,便又叫了其他丫鬟帮忙。
荆芙婉一边练字,一边气道:皇帝哪里是选妃啊,分明是在选可以给他批折子的女秀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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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进了宫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偏偏还得在进宫前受这个苦,可真是太憋屈了。
可荆芙婉敢怒不敢言。
自从上元节那日被祖母训斥了一番又被罚抄好几遍《荆家家书》后,她可学乖了不少,从来不再祖母面前多话,也不敢随意发脾气。
所以,她即便哭丧着脸,万般抗拒临摹字帖,也不敢对祖母说半个不字。
才练了半个时辰,荆芙婉就有些受不住了,她抬头,见祖母在闭目养神,便偷了回懒,把笔轻轻地放下。
荆海月自小没读什么书,就想着可以趁这次机会多读些书。左右这悠然居炭火充足,身子又暖和,她对这练字倒挺喜欢的。
本来屋里挺安静的,可不知怎么了,外头传来纷纷杂杂的脚步声,好不热闹。
钱氏争了眼,一眼就瞧见正在偷懒的荆芙婉。
荆芙婉也抬了头,正好对上钱氏微怒的目光,她一慌张,忙着拿笔,却打翻了砚台,将好不容易临摹的五张字帖给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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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愤怒的将弄脏了的纸揉成一团,却也没敢开口说话,委屈的重新铺开纸张临摹字帖。
太夫人问身边的柳妈妈:“外头怎么这么热闹?”
柳妈妈正欲抬脚出去打听,便见外头的帘子一掀,当家主母杜氏便带着笑脸踏进了屋里。钱氏看过去,杜氏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母亲,天大的喜事。”杜氏匆匆地走到太夫人前面,将手里的信递给了她。“母亲,国舅夫人竟然派人送来请帖,邀请我和府里的姑娘们一起参加她后日的生辰宴。”
太夫人忙拿过杜氏递来的信,匆匆扫了一眼,再抬头时,脸上也漾起了笑容,仿佛她的三位孙女都被皇帝给选上了。
“国舅府这样的府邸,竟然会派人送请帖送到咱们勇宁伯爵府,可真是难得啊。”太夫人一边感叹,一边又仔仔细细的看了遍信。
再三确认后,钱氏道:“既然是国舅府的邀请,那定要去,你且派人去回。”
杜氏:“已经回了。”
太夫人:“后日去国舅府,自然是不能空着手去,国舅府面子重,我们定要备一份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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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点头,却又为难道:“儿媳自然是知道的,可要送什么厚礼才算能表示我们伯爵府的心意呢?”
勇宁伯爵府都得靠卖姑娘来获得一笔不菲的嫁妆了,哪还有什么厚礼可以送给国舅夫人?
太夫人自然知道杜氏因何面露愁容,她细细想了下,对身后的人道:“柳妈妈,你把我从扬州嫁来时我母亲给我的一对鎏金芙蓉玉簪拿来。”
柳妈妈忙去了里屋,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红色妆奁盒。
太夫人看着杜氏道:“这鎏金芙蓉玉簪是我的嫁妆,你且拿去送给国舅夫人。我们伯爵府可不能被人轻瞧了。”
柳妈妈上前,将盒子放在杜氏的手里,杜氏打开盒子瞧了眼,红色的绣布上,躺着两根长约半尺的玉簪。
玉簪的一头由金丝勾勒出芙蓉花,却又紧紧地与黄田玉粘合在一起。这玉通体晶莹,无一丝杂质,当真是稀罕。
杜氏将妆奁盒轻轻盖上,转头交给自己的贴身妈妈。
“多谢母亲了。”杜氏诚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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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伯爵府败落,的确是没有好礼送给国舅夫人。若不是这对鎏金芙蓉玉簪,她还真是怕会被人看笑话了。
太夫人虽然也心疼自己藏了多年的宝贝被一朝送出去,可既然是为了伯爵府的将来,也只好忍痛割爱。
如今,皇帝也要去国舅府,那她的三位孙女便有机会遇见皇帝。尤其是那位荆海月,如果有幸遇见了皇帝,可一定要在宴会上夺得皇帝的青睐。
思及此,太夫人冲荆海月招手:“海月,到祖母跟前来。”
荆海月起身,乖乖地走到太夫人跟前。太夫人拉着她的手,亲昵说道:“你已经知道后日要去参加国舅夫人的生辰宴了吧?”
荆海月微微颔首,小声答:“知道。”
太夫人道:“皇帝也去,后日,你得打扮得光鲜亮丽,明白吗?”
荆海月自然明白。祖母是想她在生辰宴上见了皇帝能够吸引皇帝的注意,可她不能这么做。
前世,后宫之主是国舅府的单二姑娘的;今世,虽然出了些岔子,单二姑娘还未进宫,可皇后之位,还是她的。毕竟,她是当朝太后是的亲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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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要她打扮得光鲜亮丽,可她不能。她是去国舅府参加国舅生辰宴,不是去选妃。若是打扮得太出众,甚至是抢了单二姑娘的风头,自己恐怕是竖着进国舅府,横着出来。
那单二姑娘可是出了名的妒妇,她眼里可容不得一粒沙子。
荆海月道:“海月知道,海月会尽力而为。”
太夫人狠狠地拍了拍她的芊芊玉手,把她都弄疼了,“不是尽力,是拼了命,也要让皇帝注意到你。”
荆海月无奈,只得先点头。
杜氏回头,看了眼自己对皇帝丝毫没有兴趣的女儿,不禁幽幽叹气。
这李国公的儿子小公爷到底是施了什么法子,让自己的女儿神魂颠倒,连进宫为妃都不愿意?
杜氏连连摇头,却也没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