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一直在外等着的不敢回部落的阿尔法们等来了晚上举行祭礼的消息。
“祭礼?”
“你是说,库鲁卡要和那个小偷结成配偶?”
听到这个消息的阿尔法们都惊呆了,面面相觑,其中属很是崇拜库鲁卡武力值的蒙达最不能接受这个现实:“那个小偷长什么样啊?为什么这么草率?一个需要偷东西生活的阿尔法,凭什么跟库鲁卡在一起啊?”
传话的贝塔并不知道小偷长什么样,从头到尾没有人看到过那个阿尔法,她一直被库鲁卡关在粮仓里。人群里只有米丽见过那个小偷,于是所有的人把目光投向了米丽。
米丽难以开口,几次三番张嘴,最后出口的还是一声叹息:“是一个很弱小的阿尔法,不知道为什么他把那个阿尔法带去粮仓后就很快发情了,事情太突然,也没有办法……不然你们看看谁愿意跟库鲁卡……”
“……”
全体一僵,纷纷东张西望。
那没事了,小偷就小偷吧!反正要让他们跟库鲁卡那家伙那啥是绝对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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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众人的反应,米丽心中有丝复杂,但也没说什么,很快就组织着阿尔法们在部落四周一处山洞中准备临时住所。今晚他们是不能回去了,希望部落里面安安稳稳,也希望库鲁卡他……第一次正式的伴侣结缔能够顺利吧。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应该是下午五六点的时候。
吃完果子之后,孟梨就一直被扔在粮仓里,那个叫库鲁卡的部落首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一直没有再回来。
孟梨本来就有点胃病,在这个原始社会又一顿饱一顿饥地混了个把月后,胃病就更严重了,前面饿得厉害吃东西也没注意,一通狂啃,啃完这会儿就不太对劲儿了。
“嘶……痛。”孟梨靠在梁柱边揉着自己的胃,本来想找个地方坐,可偏偏自己全身上下被那个野蛮人换了一套,地上又全是草灰木渣,她实在是觉得不卫生。
绕着粮仓找了两圈,她都没找见她原来的衣服裤子,只有被撕得有点破的裤头还在草堆上扔着,实在没着,只能忍着不舒服把裤头穿好,捂着胃透着粮仓四壁的木头缝,龇牙咧嘴地往外看。
只见外面那片空地上已经铺上了昏红的霞光,来来往往的原始人还在忙碌着,不过看起来已经在收尾了,之前四散开的人开始逐渐聚拢在了一堆,怀里抱着一捆捆的干柴木棍往空地中间的篝火堆放。
原始人保存火种的方法非常古老,就是不断往火堆里加柴木,不时用灰土盖住让其阴燃,待使用时再把灰扒开用细碎的干草叶引燃。孟梨之前见过两次他们摆篝火堆,但规模都没有这么大,而且比较分散,部落四方都有,很多是放在陶盆里烧的,像这次这样直接在中央堆这么大的篝火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原始人们看起来智商并不低,虽然没有任何科学常识基础,但求生经验带给他们的生活常识显然比孟梨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城市公民要强许多。
他们相当有技巧地地摆架篝火堆,用木棍扒拉着,放上干叶,鼓着腮帮子轻轻地吹,很快中央土灰中保存的小火种很快就燃了起来,不出五分钟就燃到了外面一层的篝火木上,蹿成了明亮火热的一簇,仿佛漫天的霞光都被拢在了一起,从这里散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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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吗?”
“好了好了,陶盆呢?”
“在这里。”
“这边,这边,还有那边的烛火都要加满,快点,库鲁卡快回来了,天也要黑了!”
阿文安排着祭礼开始前最后的收尾工作,他们在篝火堆上的炙烤高架上架起了一条野猪腿,篝火前的祭祀台边点燃三个燃着柴火的陶盆。祭祀台上依次用圆石摆放成图形,那是他们向火神传达心意用的祈祷阵。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四周摆满了采摘来的野菜浆果,放在几片叶子上,放在篝火四周。
祭礼需要的外部环境布置结束后,他们还各自编了自己的头绳,捆在自己的额头,头绳中央穿着三片叶子,象征火苗。
一切准备就绪时,天已经黑了,暗蓝色的天空已经出现了半轮明月。
孟梨在粮仓里待得都有些害怕了,那个库鲁卡都还没回来。她忍不住开始担心,尤其是看到外面这阵仗……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不会是想烤了她吧?
应该不是吧?要烤了她应该早就把她干掉了啊?不至于留着到现在,之前那个库鲁卡还给她果子吃,看起来态度也不是很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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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库鲁卡离开之前好像还跟她说了什么,虽然她什么也听不懂,但当另一个原始人进来粮仓时库鲁卡表现出了对她的维护,把另外的原始人赶了出去,而且那之后无论外面的人有多好奇,都没有一个人敢进来“参观”她。从这一点也应该可以看出来,库鲁卡应该并不想杀她。
既然不想杀她,那把她留在这里到底是想干嘛呢?还搞这么大的架势?
有节日庆祝还是怎么?
孟梨满脑子胡思乱想,加上胃不舒服,又受了一天惊吓,整个人都有些懵。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艳羡地看着外面篝火堆上烤着的大肉腿子,怀念当年吃腻了的烤羊腿……
一边想,既来之则安之,要死就死好了,累了,毁灭吧。
正漫无边际地想着,忽听外面一阵喧哗。
“库鲁卡!”
“库鲁卡去打猎了?他肩上扛着什么?羊?”
“我看看,没错,是羊,而且手里还拿了两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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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就这么一会儿,他就去猎了这么多,怎么做到的?那兔子都难抓了,我今天早上抓了半天只抓到一只……”
“要不然怎么说首领是库鲁卡呢,他跑一天,一个人就能打来咱们两天的口粮呢,也就是库鲁卡是个欧米伽,不然的话,我就……哎……”
“哎……”
“小声点,被库鲁卡听见了……阿文,呃……”
阿文警告地瞪了那几个年纪轻的贝塔一眼,然后匆匆带人向库鲁卡迎上去:“库鲁卡。”
库鲁卡肩上扛着的那一头羊并不轻,虽只是个小羊,但少说还是有个百来斤,去卸他肩上羊的两个贝塔接羊的时候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手上一沉差点没接住。
把手里两只野兔也扔给族人处理后,库鲁卡一边在水缸边清理身上的血迹一边问阿文:“那个阿尔法呢?”
阿文:“还在粮仓。”
“没有人擅自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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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她也没有出来?”
“没。”
库鲁卡点点头,那个阿尔法胆子还不如一只野兔,想来也不会乱跑。他清理完后跟阿文说:“羊和兔子让人去处理好,不要让人动,那不是给你们的食物,祭礼结束后我带她去上溪坡岩洞,到时候你们把处理好的东西放在岩洞下的石坑里,之后我会去取。”
“好。”阿文见库鲁卡不断用手舀出水泼脸,隐隐闻见空气中从库鲁卡身上散发出的异样气味,虽然并不是很强烈,也不能引起他什么反应,但还是让他忍不住在心中发出跟那几个年轻贝塔一样的感叹:为什么会是欧米伽啊。
“你还好吗库鲁卡?”
始终难以让自己沸腾的血液冷静下来的库鲁卡直接将脸埋入水缸。
他不好,一点也不。
孟梨被两个原始人请出了粮仓,那两个原始人看起来有些瘦弱,应该都是三类人,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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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他们说的话听不懂,不过不妨碍看明白他们的手势。
“出,出去吗?”孟梨试探着指了指开着的门外。
两人点头。
“但是我……”她穿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啊?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对不起啊,我听不懂来着……”
那个男的看她的眼神有点不耐和轻蔑:“叽里呱啦巴拉巴拉。”
罢了指指门外,跟另一个女人一起拉住她,不由分说将她扯出了粮仓。身在狼窝,孟梨也不敢挣扎,只好由着他们把自己拽到篝火堆前,然后松开手将她丢到那里。
两人退到火堆外围,站到外面的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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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中,她看到白天的那个“三类人”孕夫,还有其中一个小孩儿。他俩也看到她了,脸上充满了警惕和不满,不过倒没有了一开始抓到她时的敌意。
其他的人都在围观她,像看一个马戏团猴子。
一边看着她,一边时不时交头接耳。
“那就是库鲁卡抓到的阿尔法?”
“也太瘦了吧?还这么矮,这撑死看起来就是个贝塔。”
“而且还是个小偷呢!这附近还有其他的部落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都来偷吃的了,像是个被逐出部落的家伙,原因是没本事狩猎,好吃懒做,或者是个强迫孕期欧米伽的坏蛋!”
“她那个样子也能强迫欧米伽?你看她那胳膊有你粗吗?我可真不敢相信她是个阿尔法,一点儿也不像,还不如库鲁卡像……”
人群纷纷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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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梨什么也听不懂,可从原始人们的神态中,她猜到他们是在讨论她。
谈论她什么呢?难道是怎么吃味道更好?
“……”她打了个寒战。
算了,别瞎想,不会的不会的……她闭上眼睛,不断地默念安慰着自己。
就这样站在人群中间被当成猴子参观议论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忽然,议论声迅速安静了下来。
听到动静的她小心翼翼睁开眼,朝四周看去,发现原始人们此时都一齐看向了一个方向——
“库鲁卡……”她听见他们喊。
此时篝火已经彻底燃起,燃亮了这一片的天空。
此起彼伏的“库鲁卡”声让孟梨忍不住也朝着他们呼唤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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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不远处一个大约半人高的石台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上去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双手合十朝向天空,抬头闭眼做祈祷状,那是……
库鲁卡。
他原本束起长辫的头发全部湿透,被散开来披在脑后,水滴从他的额头脖颈流下,将铜色的皮肤上印满水迹。
额头绳穿三片绿叶,鼻上戴着一雕花外戴木制鼻式,两边眼角下用不知道什么做的颜料画了两道长红印,从眼角一直延伸至耳下。粗犷俊毅的五官在火光夜色之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异时代的神秘,黝黑的皮肤和健硕英武的身躯让他仿若这个时代无所不能的的人间战神,引领部落人群在这蛮荒的时代对话时而温柔仁慈时而残忍凶恶的天地之神,让伟大的神宽恕他们的罪孽,保佑他们的长存。
他就那样高举手直立,对着天空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
忽然,他提高音量,仿佛口号一般干脆有力地连叫三声。
“呼啊!呼啊!呼啊!”
“呼啊呼啊!呼啊!”围在篝火四周的原始人们也模仿他的动作站立,跟他一样大叫起来。
“呼啊!呼啊!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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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呼啊!呼啊!”
就这样一人高呼,一群人跟着齐齐喊叫,不过三十来人的族群规模,却喊出了新世纪军训一般的震天响效果,这让毫无心理准备的孟梨一时感到非常震撼。
反复五次后,他们才停下。
接着,库鲁卡开始对着天空吟诵般说着什么。
孟梨此时已经猜到这大概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了,但不知道这仪式是干嘛的,为什么非要她站在这里。四周围着一群原始人,她紧张地不敢乱动,只好僵硬地立在原地。
长段的吟诵结束之后,忽然,库鲁卡跳下石台,朝她走来。
孟梨:“!!!”
浑身一下子紧绷起来。
干,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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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男人迈着有力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随着步伐将近,一股之前闻过的特殊气味扑面而来。那股味道明显比之前强烈了许多,如一堵看不见的墙,向她瞬间倾压过来,心脏不由自主瞬间失控,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下来。
又来了,又来了!
“野林之欲”的味道!该死!怎么回事?她的手为什么开始抖了?心跳怎么这么快?是气味过敏了吗?
身上也开始发热了。完了。一定是过敏了!
她的眼睛跟钉死了一样,直了,直直看着那个高大的原始人,看着他一步步走来,走到她面前。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篝火光芒,阴影倾斜下来全部笼罩住她,身材差异带来的压迫感好似一双捏住她脖子、缚住她手脚的手,让她完全无法动弹。
按逻辑来讲,这个时候她理应恐惧。
可是……可是……
可……
“………………亲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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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亲故亲故,亲故亲故……”
接着,一只宽阔粗粝的大手抚上孟梨的脸颊。
摩挲片刻后,神志不清的她的下巴被抬了起来。
他按住她的手,低下头,音色沉哑:“依然……还不是时候。”
有什么贴上了她的唇。
……
祭礼结束之后,孟梨记得自己被原始人横抱起来,一路狂奔离开了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