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冷厉,她被冻得瑟瑟发抖。
“爸爸……”她小跑两步,拉他的衣角,“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上次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梁知成没有停下脚步,“过过嘴瘾也就算了,但是你这次竟然在结婚这件事上无理取闹。”
“我跟你说过重要性的,对吗?”
梁小慵抿住嘴唇。
“你以前很乖的,”他们拾阶而上,走了那间在密林尽头的祠堂。梁知成突然转头,满室牌位与灯烛在他身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他的目光审视地盯着她:“最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我不知道。”她喃喃。
为什么呢。
她以前的确不这样。从来没觉得吃营养餐不好,从来没觉得管控身材不好,从来――没觉得结婚不好。
从什么时候突然变得呢?
她怔怔地想着,被按在漫壁木牌前,跪在柔软的鹅绒垫上。
梁知成要她好好反省的声音,也如潮水,慢慢退之脑后。门闩落锁,她孤零零地坐在空旷的祠堂里,冷得牙关轻轻打颤。
她继续想着那个问题。
好像是从丁兰时来了以后。
她循规蹈矩的路线上出现了不速之客,把她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
可现在回头看,她并不讨厌发生的一切、改变的一切。
梁小慵慢吞吞缩到祠堂的墙角,绒垫抱在怀里,勉强充当抵御寒冷的屏障。
――不结婚的第二选择。
丁兰时的话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无数砝码,强压着心中的天平倒向他。
她忽然有点想丁兰时。
他现在应该还在看书吧。她的脑袋抵着墙,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她想,他为什么这么拼命?
梁小慵想了好久也没有结果。
脸上一直传来时隐时现的阵痛,让她没办法睡得安稳。
浑浑噩噩捱到天亮。
司机开了门锁,把她接回梁家。梁小慵感冒了,咳嗽喷嚏不断,加上昨天胡吃东西,她的胃也不舒服,整个人气色被削了一半,如同一张飘摇的纸。
“先生帮您给学校请假了,让您好好休息。”
“……嗯。”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她游魂似地走进家门。
上楼,迈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丁兰时恰好打开房门。
他换好了蓝白色的校服。
肩线周正,身姿挺拔。他站在门边,安静地看着她。
四目相接。
梁小慵仿佛听到一阵火车的轰鸣,带她驶向另一截脱轨的人生。
她的脚步虚软,跌跌撞撞地冲向他,用力地扑进他的怀里。
她好像抱住一截浮木,手臂紧紧勒着他的后背。
“我同意了,丁兰时。”她的声音因为剧烈的动作浮着颤,“我同意了。”
“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她抬起头,眼眶像细细一圈绯色的线,“如果以后成功了,我要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牛骨汤
丁兰时没有立刻回答好或者不好。
他的唇角单调地上扬半度,垂下眼尾:“回来再说。”
“哦。”
没有她以为的兴致勃勃或者挖苦讥讽,他像一潭平静的死水,似乎早有预料。
梁小慵贴着他的颈侧,感受动脉汩汩血液的涌动,隔着皮肤,热度渗进她麻木的身体,缓慢地回温。
丁兰时:“我要下楼了。”
“……不好。”她带上难过的鼻音。
“我没有义务照顾你的感情。”他说。
梁小慵:“那加上。”
“什么?”
“那加在合约里,”她重复,“我难过的时候你要安慰我,生气的时候要哄我。这些事,比起我帮你的,要简单得多吧。”
丁兰时的眉心微微蹙起。
思忖片刻,他还是答:“回来再说。”
“不好,”她昨天受尽了气,现在还被拒绝。她倔强地扒住他的后颈,“你现在同意。不然我就不――”
话没说完。
脸颊两侧被捏住,干涩的唇迎上滚沸的呼吸,被更高一度的体温压住。
她睁大了眼睛。
他指腹上的薄茧陷进颊上的软肉,按在颌骨上,细微的痒渗进血肉,向胸腔蔓延,让她的一颗心都开始发慌。
她懵懵地被他亲着,手不自主地下垂。
丁兰时:“好了吗?”
“……嗯。”她慢半拍点一下头。
他松开她,掠过身侧的时候,掀起一阵冷得打噤的风。
-
梁小慵在房间一觉睡过晌午。
感冒加重,她头晕脑胀地下楼吃药。
看见梁知成正坐在桌前看报,脚步顿了顿,她还没再动作,他已经抬起头:“醒了?”
“嗯。”她心里仍有怨气,干巴巴地应一句,去翻药箱。
“我让管家给你准备好药了,”他放下报纸,“过来。”
梁小慵瘪着嘴不情不愿地挪过去。
“怎么,”他摸摸她的脑袋,“还在生爸爸的气?”
她咕嘟咕嘟地喝药。
梁知成:“这是敷脸的药膏……”
“我知道。”她说,“你上次打我,别人给我用的就是这个。”
“……”梁知成:“是爸爸不好,爸爸给你认错。”
梁小慵边贴药膏边睨他,“说对不起。”
“好――对不起,是爸爸一时情急动了手。”他笑,“阿姨从白天开始就特意给你熬的牛骨汤,尝尝。”
她瞥一眼:“脂肪高。”
“还没消气呢?”梁知成给她盛了一碗。
梁小慵:“我现在再说一次不想结婚,你还会打我吗?”
梁知成把碗放在她的面前,碗底磕在木桌上,发出闷闷的一声。
他说:“不会。但是以后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也不用再提。”
梁小慵抿了抿嘴唇。
她没再说话,拿起调羹喝汤。
梁知成:“马上去白城了,还有两件事跟你说,你边喝边听。”
梁小慵看他。
“小时下周四生日,那天我走不开,你到时候给他庆祝一下。”
“周四?”
她好奇地打开手机。
那天是四月二十,谷雨末。
“嗯。”梁知成说,“扫墓前两天。”
梁小慵不太愿意:“不好吧……我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怎么给他办?而且也没多熟,就要给他过生日,多奇怪呀。”
梁知成:“因为我需要你在生日后,跟他提一下,一同出席表彰大会的事,作为消防烈士家属代表讲话。这是灾后振奋人心的重要环节,你要好好跟他说。”
“小时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在父母的事上太拧巴了。”他说:“你如果直接跟他提,未必会同意,柔和一点,知道吗?生日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他高兴点,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梁小慵迟疑地应了一声:“……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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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生生的脚掌夹着他的鸡巴(300珠加更)
生日派对――
梁小慵以往的生日,她只负责提出想象,操办的都是别人。
前几年她疯狂迷恋童话故事,提出的要求是“要骑着独角兽进花园,并且要有一百个王子在宫殿门口迎接她”。她想,丁兰时应该不希望有一百个公主朝他提裙摆。
不过比起思考丁兰时喜欢什么样的生日,她更在乎另一件事。
他真的会过生日吗?
毕竟,他看起来太不像喜欢蛋糕和气球的人。
梁小慵就这样一直想到了他放学回家。
她径直走进他的房间。
自如地坐在床沿,晃动着白皙的小腿,“你想好了吗?”
“百分之五十太多了。公司股权分散,架构冗杂,你父亲都未必有百分之五十。”他正在看书,晦涩难懂的德文。梁小慵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听他说:“收拢股权至少五年起步。”
梁小慵:“我可以等。”
“我不愿意。”他合上书,“再过一年半,你应该要去国外了,对我没有帮助。”
“那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梁小慵把腿架在他的膝盖上,她昨天仔细想过一夜,预设过他所有的反应,“如果你的期限是一年半,我对于你是否履行帮我取消联姻的这个承诺也有待考证。”
丁兰时微微蹙眉。
“而且,你离不开我的。”她撑着下巴,环看四周。床单换成纯白色,提醒她屋里前几天的性爱无度,“丁兰时,打雷的时候,除了被绑在束缚椅上,你就只有找我了哦。”
这才是他最需要她的地方。
见丁兰时沉吟不语,梁小慵也很耐心地等着。脚尖踩上他修劲的大腿肌肉,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到目前为止,我的诉求应该很明确了吧。不结婚,上床,以及日常生活中给我提供情绪价值,少摆臭脸。”她拿出颐指气使的大小姐语气,脚尖踩上校服裤下蛰伏的那一团,仿佛踩住了他的弱点,“公司的事,我也跟你说清楚。涉及机密文件、商业竞争一类的,我不会给你也给不了你。你知道,我父亲心中已有人选,有些项目不会放给候选人做,但我可以给你公平竞争的机会――当然,能不能做下还是要看你自己。”
她感到脚下的巨物有抬头的趋势,正要识相地收回腿,却被丁兰时一把扣住脚腕。
他望来:“打雷的时候呢?”
“我会一直在,”她知道谈判成功了,“直到你治愈为止。”
梁知成已经给他找到心理医生了。
被握住弱点的感觉并不好受,丁兰时冷笑:“那我争取今年就治愈。”
“祝你成功。”梁小慵撇嘴。
“既然这样,我们就把合约时限订在我治愈的时间,”他漫不经心地捏着手里纤细的脚踝,白生生的脚掌被他分开,夹住了那根校服裤下仍在胀大的性器,“有意见吗?”
梁小慵缩缩腿:“……可以。”
丁兰时的应激反应来源于对父母去世的无法释怀,如果他被治愈,对于梁家公司那份野心与动力也会跟着削减。梁小慵想,这是双保险。
她还想再仔细复查一遍合约细节,是否有纰漏,脚掌间的触感却搅得她头脑一片浑水。
粗壮的性器已经从校服裤释放出来,前头勾着弧度,能清晰地看见马眼淌着清液。
她本来就怕痒,脚掌心更是敏感。此刻被暴起的青筋抵着,开始来回地摩挲,她的脚尖蜷起,小腿肚发抖。
她急了:“你别……”
“你先踩过来的,”他的眼睛又清又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里的动作又淫又色,腰身挺动,像一座正在沸腾的冰山。
他轻嗤:“躲什么?”
夜航船
梁小慵没好意思看。
她捂着眼睛倒下去,除了脚心间滚烫的温度与发抖的小腿肚,什么也不敢感受。
直到脚踝上的力道骤然加重,又松开,她立刻窜到了床头。毫无安全感,她拎着丁兰时的枕头挡在前面,忿忿地骂他:“变态!”
丁兰时的唇角无所谓地抬一下。
他转回书桌前,开始看书。
梁小慵在他的床上趴了一会,突然问:“丁兰时,你喜欢什么颜色?”
“干什么?”他没回头。
“问问嘛。”
“关你什么事。”
梁小慵警告:“不许臭脸――”
他有点烦躁地折起书角,“没有喜欢的。”
“那有什么喜欢口味吗,”她继续问,“酸的甜的辣的咸的。”
丁兰时:“你要请客?”
“差不多吧,”她鼻音含糊,“就当为了祝我们好好合作。”
“不用。”他回答得越发简单。
梁小慵自顾自:“鸡鸭鱼牛羊更喜欢什么?”
“吃素。”
“胡说,你昨天还喝了海鲜粥。”
丁兰时额角上的青筋跳了跳,“如果没什么事,就回你自己房间去。”
梁小慵怏怏地爬起来,“你好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