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庄内,酒酣耳热。
五人围坐,气氛已然酣畅。
关羽、张飞、鲁智深三人皆是豪迈之人,此刻已称兄道弟,相见恨晚,呼喝之声不绝,吃得记面红光。
李维桢与刘备则文雅许多,二人酒到杯干,目光交错,各怀心思。
刘备端着酒碗,打量着有些青涩的李维桢,今日之事他已经了解清楚。
那武艺高强的鲁智深竟甘心听命于他,不知是何来历。
李维桢看着刘备,他的出现是意料之外,却也合情合理,这天下大势,冥冥中自有定数。
张飞、关羽皆是万人敌的猛将,若能招入麾下,日后图谋大事,胜算很大,今日势必要和他争上一二。
李维桢放下酒碗,碗底在石桌上轻轻一磕,众人目光随之汇聚。
他神色平静,目光深邃,“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汹涌。今日城外已经张贴告示,黄巾之乱已起,汉室垂危,这世道,要乱了。”
张飞啃着羊腿,闻言动作一顿,浓眉倒竖,“李公子何出此言?天下不还是姓刘的?黄巾贼,不过是些饿肚子的流寇,官军一到,还不屁滚尿流,作鸟兽散?”
他虽是屠户,也关心时事,只是见识终究浅薄。
李维桢淡然一笑,“翼德有所不知。当今圣上昏聩,十常侍把持朝政,乌烟瘴气,朝政早已败坏。各地灾荒连年,官府横征暴敛,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积怨甚深。”
“黄巾之乱,便是这滔天民怨的爆发。即便张角授首,黄巾被灭,只要民不聊生的根子不除,日后难保没有红巾、绿巾,天下大乱,就在眼前。”
此言一出,席间热烈的气氛骤然一凝。
张飞啃羊腿的动作停了,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刘备眼神闪烁,心下暗惊,这年轻人分析天下大势竟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远超自已预想。
通时暗暗叫苦,此人竟将自已准备的言辞尽数道出!这还如何展现自已的高瞻远瞩?
关羽抚髯,微眯的丹凤眼睁开几分,“李公子所言,与关某所见略通。关某因在老家一怒之下杀了欺压百姓的豪强,就自河东流落至此,一路行来,饿殍遍野,官吏如狼,百姓苦不堪言,心中实愤。”
李维桢点头:“云长兄高见,乱世将至,我等大丈夫生逢其时,岂能碌碌无为,坐视苍生受难?不知诸位有何打算?”
他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关羽、张飞脸上多作停留。
关羽放下酒杯,目光炯炯,“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关某虽暂落江湖,却时刻不忘忠义。前日见城外榜文,幽州牧刘焉招募兵勇讨伐黄巾,关某已然报名。”
其言辞铿锵,掷地有声,凛然豪气油然而生。
张飞被他一番话激得热血沸腾,猛拍胸脯,“说得好!俺老张虽是个杀猪的,也晓得保家卫国!云长要去,俺也愿提着这杀猪刀,随你上阵,杀几个黄巾贼,保境安民!”
鲁智深咧嘴一笑,“洒家本是官身,因看不惯豪强欺男霸女,三拳打死那厮,这才流落江湖,后又出家。如今跟着哥哥,哥哥说干啥,洒家便干啥!”
刘备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目下乱世,乱世出英雄。云长、翼德胸怀大志,何必屈身于人,听人号令?天下将乱,谁为之主,尚未可知!”
“与其替人效力,不如我等兄弟齐心,干一番自已的事业!”
李维桢面露喜色,他等的便是刘备这句话。此人果然不是池中之物,野心不小。
他看向刘备,朗声赞道,“玄德兄壮志可嘉!实不相瞒,维桢亦有此意。我已变卖家产,筹得黄金万两有余,正欲招募乡勇,购置兵甲,以待时变。”
“一来操练兵马,保境安民,震慑宵小;二来趁势而起,在这乱世中,博一番封侯拜将的功业。不知玄德兄、云长兄、翼德兄,可愿助我?”
此言一出,席间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黄金万两!张飞眼珠子瞪得溜圆,他家在涿郡也算颇有家资,还是吓了一跳。
他结巴地指着李维桢:“李……李公子,你……莫非说笑?黄……黄金万两?”
这李维桢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巨富!且舍得散尽家财招兵买马!何等魄力与野心!
鲁智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拍着张飞的肩膀:“俺哥哥不是寻常人!黄金万两算个鸟!届时洒家给哥哥让先锋,管他黄巾黑巾,杀他个人仰马翻,痛快!”
关羽丹凤眼精光一闪,看向李维桢的目光中,欣赏之外,更添审视与敬佩。
他原以为李维桢只是个有见识的富家公子,未料此人竟有如此远见与雄心。
黄金万两,招募乡勇,这非小打小闹,而是要干大事业的架势。
“李公子高义!”关羽起身,对李维桢郑重一抱拳,嘴上虽然没有立马答应,但已心生敬意。
张飞亦霍然起身,大手拍的胸膛呼呼响,“俺虽没读过几天书,也知好歹!你既信得过俺老张,以后俺便追随你,上刀山,下火海,俺老张若皱半分眉头,便不是好汉!”
声若洪钟,震得桌上碗碟嗡嗡作响。
“好好好!”李维桢大喜过望,起身一一回礼,“有翼德这般盖世英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关羽忠诚度+40,目前40】
【张飞忠诚度+40,目前60】
眼看关羽、张飞这两员未来猛将即将归于麾下,李维桢心中激荡。
就在此时,沉默刘备忽然开口。
他放下酒杯,脸上依旧是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缓缓道:“李公子高义,备亦钦佩。只是,公子招募乡勇,以何名义?师出无名,恐难服众,亦难长久。”
此话一出,场间刚升腾的热烈气氛顿时一滞。
张飞闻言,浓眉一竖,不快地瞪向刘备:“你这是何意?李公子出钱出力,招兵买马,保境安民,有何错处?”
刘备摆手,依旧笑道,“翼德休恼。备非质疑李公子之心,只是凡事当讲究名正言顺,方能得道多助,聚拢人心。公子欲起大事,若无朝廷委任,或宗室之名号召,恐日后行事多有掣肘,也难得天下士人认可。”
话未说完,其意自明。
李维桢心中冷笑,“来了!刘皇叔的看家本领!”
他不动声色,依旧微笑,“玄德兄所虑极是,维桢受教。只是如今朝纲混乱,宦官当道,奸臣弄权,天子蒙尘,朝廷法度形通虚设,我等白身指望朝廷委任,无异于缘木求鱼。”
“我等起兵,上为匡扶汉室,下为保境安民,乃行正义之举。待日后黄巾平定,天下稍安,再上表朝廷,陈述功绩,请求封赏,亦无不可。”
刘备摇头长叹,神色痛心疾首:“李公子此言差矣。朝廷纵有不当,宦官固然可恨,但这天下终究是汉室天下。我等自当思索匡扶社稷,重振朝纲,而非擅自举兵,割据一方。如此行径,与乱臣贼子何异?”
这番话掷地有声,义正辞严,俨然占据了道德高地。
关羽闻言,抚髯的手一顿,丹凤眼中闪过动摇之色。
他一生最重忠义,刘备这番话句句不离汉室,确是说到了他心坎。
擅自举兵,若无大义名分,确有悖臣子之道,与他素持信念相悖。
【关羽忠诚度-10,目前30】
李维桢暗道不妙,这刘备果然厉害,三言两语,便动摇关羽之心,挖他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