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拐角处,缓慢而郑重的脚步声贴着地面。
这声音越来越近,踩着楼梯,仔细听,还能听出脚底粘稠,像是被水稀释的胶水。
青年喘着粗气,瞳孔紧缩,一动不动听着那声音。
楼梯处只有月光照着,勉强分辨一节一节的阶梯。
这是一栋夜晚的教学楼,似乎荒废了很久,地板都是水泥糊的,教学楼很大,他跑了很久,始终甩不掉身后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跟个概念l似的,他跑得快,身后的步子就跟的紧,慢了,那东西逗他玩似的,猫一样不紧不慢的踱步。
已经跑到顶楼了,走廊开放的楼梯往下看,黑蒙蒙一片,楼梯间的脚步声逼近,下一秒就要出来。
青年壮着胆子往下看两眼。
楼层挺高,跳下去必死无疑,为了活命,他看向走廊尽头。
尽头是厕所,外面是水房,中间没有隔开。
隔间对面是一大面镜子。
来不及了!
他已经听见,那声音越来越重,鼻尖嗅到了门口的潮湿阴冷的气息,和浓厚的腥气。
青年赶紧走到隔间里,转身,落锁,随机用身l使劲挡在门板前,厕所味道很重,刺的眼睛生痛。
恐惧、惊虑、惶恐已经让他顾不得这些,长时间的奔跑,让他不得不屏住急切的呼吸。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挡住,一门之隔,门内的人手脚发软,尽可能放轻喘息的声音。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重…
青年的心跳快到极致,精神弦绷的紧,他仔细听着外面。
…
没了?
声音没了?
怎么会没有了?
四周昏暗,安静一片。
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步声戛然而止,静的只能听见心跳。
他集中精神,竖起耳朵,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敢放过。
没有,确实没有。
把东西没找到他,自已走了?
青年艰难的吞咽,喉咙痉挛似的。
眼睛里的黑瞳孔在昏暗中乱转,找不着定点。
死寂中,整栋教学楼都静的诡异。
哒—哒—
水房池子里的水突然开始一滴一滴滴落,空气凝重,混合着逐渐沉重的喘息。
哒—哒—
水滴像是敲打在他的神经末梢。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四肢血管已经僵化,动一下就能听见骨头咯吱咯吱的碰撞。
应该是走了。
他试探着开锁,锁芯轻微的摩擦,一下下磨在精神末端。
透过一点点缝隙,通往走廊的门口,空荡荡的黑,除了黑,什么都没有。
那东西走了。青年心道。
紧绷的精神稍稍放缓,动作缓慢的推开门,拖着麻木的腿走出来。
昏暗中,狭小的隔间对面,镜子里只能看出人的影子。
青年不敢多看,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让他僵立在原地。
他梗着脖子,一瞬间寒毛竖起。
再回过头,镜子里,分明是两个影子,一高一低,一前一后。
那东西从刚刚就没有离开,反而一直和他躲在狭小的隔间里,他抖着腿,突如其来的惊恐使得意识空白。
镜子里,那个高影子俯下身,模糊的脸看不出是男是女,正埋在他的脖子上嗅着。
脖子间传来阴凉和粘稠,他不敢动,更不敢看,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东西在身上作恶。
它的手穿过自已的衣角,舌头不断舔着后脖颈,再到侧脸,温热的皮肤沾记粘稠的濡湿,两只手抚上青年劲瘦的腰,顺着腰线慢慢向上抚摸。
青年意识模糊,竟然不知道自已身在何处,被摸到那里,嗓子里突然控制不住挤出一声轻哼。
“啊…”
身后那东西发出声音,它轻笑着,这是青年第一次听见这怪物的声音,意外的好听。
他还没来得及诧异,更没从恐惧中逃脱,那东西不断揉捏摩挲挑逗,
“不要…”青年脸颊泛红,微微闭眼,呢喃道,双手向后想要推开这东西。
碰不到,碰不到
他碰不到它。青年欲哭无泪,那怪物反而更加得寸进尺,一只手探向下端,挑开裤子。
不对不对?!
青年摇着头,眼睛里挤出眼泪,他不应该在这里…
这不是他的世界,这是梦!
嗡嗡嗡---
黑暗里,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深夜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
床上正深睡的人胳膊一颤,被这声音惊醒。
他迷迷糊糊,头脑混沌,接起电话,懒懒道,“喂?谁?”
声音响起,又回落,四周仍是一片安静。客厅里,家养的猫也被吵醒,在客厅来回踱步,脚步声哒哒哒。
“喂喂?…”没有声音,睡意一点点消散,青年烦躁皱眉,勉强忍耐住性子。
“你再不说话我挂了。”
话音刚落,霎时间,原本毫无声响的手机像是被人按下了开关,声音一瞬间全部撕裂黑暗,像血液汩汩涌出。
对面嘈杂,听不出背景在什么地方,伴随着一道刺耳的滑轮割地声,一个女人声音轻柔,轻飘飘的,像是羽毛划在身上,在那边说,
“您好,…的骨灰还放在我们这里,您什么时侯来取?”
青年一怔,浑身僵硬起来,嗓子有些发紧,他又问了一遍,“你说谁?谁的骨灰?”
这时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震得手心发麻,青年机械的将耳边的手机举起,电话界面上端,弹出一条新消息,
“你再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了,宝宝。”
———
“哈…”许序惊醒,从嘴里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砰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胸口压抑着疼痛。
入眼先是一片白色,许序陷在柔软里,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已这是睡着睡着,又把自已裹在被子里了。
他睡觉不老实,好几次睡觉都把自已裹成茧,有时侯压到心脏或者呼吸不畅,就会出现鬼压床或者噩梦的情况。
窗外透过窗帘已经隐隐有微弱的光,打开手机,七点零二分。
这才起身洗漱,赶去公司。
路上鬼使神差检查了几遍手机,确定那个号码没有发任何消息过来。
从两年前开始,许序便一直被一个号码骚扰,发的消息缠绵绯眷,换过号,对方依旧会找上来,许序担心自已被开了户,于是报警。
可奇怪的是,号码的属地始终查不到,他也让警察帮忙留心一下,如果查到了,希望立马告诉他,并且处置这个变态。
前些天,警察打来电话,说了一串数字,反复和他确认是否是这个号码。
许序对着短信栏里一个个看,非常确定,数字每个都对的上,他问警察,“是找到人了?”
对面人沉默片刻,疑惑道,“可这是个空号啊?”
许序心脏随机漏了一拍,一股荒诞感爬上,接二连三的噩梦开始了。
昨天晚上又让了噩梦,快一天了,没有那个号码的消息,许序心情还不错,可惜支撑不到下班。
嗡一一
口袋里手机振动两下,他取出来点了两下屏幕,一条消息随着光亮弹出来
一一"宝宝今天有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