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景山嘴角几乎不可察地向上翘起，脸颊两边隐隐出现酒窝的形状。

    许序低着头专心清理，并没有察觉到。

    收拾完大碎片，又用胶带将地上碎片粘好，许序坐回位置上，因为刚才一小插曲，一直走神，不自觉瞟向身后空着的位置。

    两个小时后，许序像往常一样收拾东西下班，坐电梯下楼。

    电梯众多人依旧很安静，疲惫的谁都不想开口，许序跟着走出电梯，走出大门，坐上车先去超市准备点猫粮和速食。

    简单对比手里两袋猫粮的成分表，许序把另一袋放回货架上。

    没有看到货架镂空处对面一闪而过的黑袖子，在他刚把东西放下的时侯，另一边的人拿走了猫粮正对着的东西。

    “一共是二百零五点五六，需要袋子吗？”

    “麻烦装一下吧。”许序又从货架随意拿一条烟放进去，出示付款码，对方扫了一下叮的一声，“欢迎下次光临。”

    坐在车里，许序先拆烟点上火，苦淡烟味一瞬间充斥填记口腔，又从鼻子里出来，空气里弥漫着烟雾。

    他打开车窗兀自吸一会儿，后视镜正好对照看到左后方一辆车也停着。

    一片黛黑色中只有天际一角褪色的余晖，许序看着不远处一所初中，刚好放学。

    抽完最后一口，在猩红差点撩到指尖时，许序泯灭，踩油门离开了。

    由于那天晚上让的梦很是骇人，楼道里也空荡荡的，出了电梯，许序下意识向左边邻居门口瞟了两眼。

    这一看却让他吃惊。

    门口不知何时摆上新鞋架。

    俨然是有人重新入住。

    许序收回目光，甩甩头

    暗暗压下不安的因子，左手提着袋子，挥手拍两下衣服，稍微驱散身上沾染的烟味。

    ——一会儿让小灰闻见，又要拿爪子拍他。

    从兜里掏出钥匙，对准插进去转动门锁，一下，两下。

    锁芯转动的摩擦声里似乎还夹杂着别的声音，许序倏然停下动作，静默两秒，声音还没停止。

    许序这才发现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

    就在身后，那个刚刚他还望过去的地方。

    他僵直着脖子回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夹杂着楼道窗口吹进来冷冽的寒风出现在门口，接触到对方幽深的瞳孔，许序无端一阵颤栗。

    这不是梦。

    这次是现实，在梦外，李景山真的住进了对门。

    许序瞠目结舌，梦和现实交错，他一时之间失语了，莫名想起不知从哪里听过的一句话，

    “有什么梦和现实其实是一l的，你害怕什么期待什么，就往往会发生什么。不要问是真是假，这完全取决于人本身。”

    所以他在害怕什么，又或者期待什么？

    未等他反应过来，

    李景山先发制人，狭长但恰到好处的眼睛温柔的弯起来，“好巧。”

    李景山向前走了两步，许序目光跟着，后退了两步。

    结果人只是拿走鞋架上的剪刀，初除此没有多余的动作，迅速的进门、关门。

    原来只是打个招呼。

    许序茫然片刻，松了口气，自嘲道又多想了，整个人落回实处。

    拧动门把手进门，跟着了魔似的完全接受了李景山的突然出现，好像本该如此。

    “小灰，”反手拍开灯，昏暗的屋子一下子明亮起来，“我给你买了肉干，你猫呢？”

    许序换下鞋，果不其然在卧室桌的电脑上看到了趴着舔毛的猫，旁边书杯里没有水却掉进去几根毛。

    猫也心虚地冲他喵了两声，一跃而下贴着他脚跟溜出去了。

    许序用剪子剪开袋子，把肉干倒进猫碗里，铲完猫砂，才去厨房随便煮点速食面对付。

    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坐在桌子上，许序拿起手机，思索片刻点开对话框——

    姜姐，没出什么事吧。

    等许序快把面吃完了，一条消息才弹出来。

    姜姐：老人这边出了点事。

    ：小许，你最近不忙吧，姐能求你帮我点事吗

    许序：你说姜姐，是孩子的事吗

    姜姐：我最近在c市这边医院回不去，我小儿子能不能麻烦你照顾两天，不爱哭爱闹，要是麻烦我在问问其他人。

    许序不假思索回复几字，不麻烦。

    姜惠交代了几句孩子学校放学的时间和地点还有一些杂事，不再有信息，不知道忙什么。

    许序放下手机，收拾好一切就休息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下班，许序去小学门口接孩子，专门跑到门口，生怕孩子看不到。

    小孩们一窝蜂跑出来，一个一男孩急冲冲打完招呼，走到许序面前，“许叔叔，我妈妈让我和你走。”

    许序揉了揉还没长到他胯位置的小孩头发，

    “叔叔知道啊，那你牵着我的手，我带你去吃饭，小申想吃什么啊？”

    怕小孩认生，或者不好意思伸手自已要，许序把选择交到他手里，并且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

    奈何这小孩拽着他，示意他向下，小声：“我想吃汉堡薯条可乐蛋挞鸡腿鸡翅…”

    “……”

    许序两眼逐渐在念经中放空。

    四五年级的小孩都爱吃油炸食品，许序带着他去店里，坐在窗户一侧，把他想吃的全都点了一份，坐着看着他一口口捏着自娱自乐编小故事哄自已吃。

    许序一笑，正拿出手机打算解锁发张照片给姜姐，低下头正摆弄着，余光瞥见看见不远处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一种微妙的被窥探感油然而生，许序皱眉，站起来凑近玻璃向外看。

    一切如常，不时有穿着校服的初高中生经说说笑笑经过。

    仿佛刚刚是错觉。

    “小叔叔，你在看什么呀，是妈妈回来来抓我了吗？”小孩害怕的问，怕他妈杀个回马枪逮到他吃手里的薯条。

    许序被拉回心神，“没事，我看错了，你慢慢吃吧。”

    安下心神，给姜惠拍了一张照片报备，许序也随便对付两口，等到小朋友慢悠悠把最后的可乐喝完打了一个饱嗝，外面的天也黑的差不多了。

    “叔叔我们回家吧。”

    许序带着孩子回去，下车的时侯想抱他直接走，小伙子偏偏要自已走，于是拉着他小拇指，两个人进楼道上电梯。

    “叔叔，这是我第一次来你家啊，小灰灰在这里吗？”

    “小灰在，一会儿你找它玩，它自已可无聊了。”

    许序拉着他出电梯，下意识瞟一眼对门。

    从兜里掏钥匙，这时身后门响，像是精准的捕捉到许序，李景山手里拿着垃圾要下楼，看到许序，目光慢慢落到许序旁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孩身上。

    张申紧张地看着面前很高的人，往许序身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