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序？”
李景山饶有兴趣，在许序身上打量一圈，又看看小孩害怕到皱成一团的小脸。
“今天回来这么晚啊。”
察觉到腿上小手暗暗用力，许序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头。
别说是张申这乳臭未干的小孩，他自已也头疼和李景山碰面。
“带孩子去外面吃了，”草草应付两句，许序把门打开让小孩进屋，整个门关到只剩看见人三分之一的时侯，还不忘说一句。
“快走吧您。”
李景山琢磨着两个字，…快走，低垂的目光一闪。
许序根本没意识到自已口无遮拦言随法行直言不讳把真心话说出来，早就抛之脑后。
张申看见小猫比自已看到亲妈还亲，蹲在地上看猫窝里小灰舔毛。
“你渴不渴小申，”
蹲在地上的小孩摇头，专心致志的和小灰大眼瞪小眼，跟个瘦猴子似的。
许序给他接的水，他不喝，许序只好放在桌子上，去洗漱一番，又从姜惠给她儿子准备的包里掏出小孩的洗漱用具。
一件两件，全都是小小的，竟然还是粉色的。
许序拿着牙刷看了半晌，心道这玩意能刷干净吗。
拿出牙牙乐小粉牙膏，还是味的，挤出来一长条在牙刷上，许序隔这么老远都能闻见甜腻腻的味道。
真不会让小孩当糖吃了吗，许序犹豫举起看了两秒。
张申此刻趴在地上往沙发缝钻，真像个猴子。
“猴儿，过来刷牙。”
猴儿不情愿的走过来，两只手手心向上举到半空，也不接他手里的牙刷，就这样抬着头，两人四目相对。
刷牙前还要给牙祭拜一下这是？许序没明白意思，面面相觑。
“……？你干啥？”
“叔叔，我进屋还没有洗手啊，难道你平常不喜欢洗手吗。”
“………”
许序尴尬摸了摸鼻子，冷哼两声，“刚忘了，你先洗，我给你拿着，一会儿你在刷。”
张申搓完手，接过牙刷，仔细刷着他那两颗大门牙，见他能自主让好这事，许序退出去把卧房收拾好，摆上张申自已带来的小枕头和一个恐龙。
张申已经走出来站在他身后，“叔叔，我今天晚上在这里睡啊，”
“嗯，不行？”
小孩踌躇：“小猫怎么办，它会不会害怕。”
“………那让小猫陪你睡？”
“嗯吧，叔叔再见，。”
“……”
小孩真的不好搞，许序心想，以后他绝对不要孩子。
把小灰得窝挪到他床边，好在小灰在他离开那段时间应该和小朋友建立了友好的关系，对于自已的窝未经允许就被搬到别处，小灰没有任何异议。
给安静躺在床上两只眼还眨巴眨的小孩塞好被角，“，”。
小孩也乖乖说声，“。”
接着小猫也像是回应一般，接上龙，“喵—”一声。
许序转身把灯关了。
早上被闹钟吵醒的时侯，许序恍然间以为自已回到了高中，打开手机一看才六点。
整个房间昏昏沉沉空气一夜未流通，马上要冬至，早上是一时彼一时黑，外面路灯亮着还像是半夜。
许序起身套上衣服，打开灯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里眼下乌青的人啪啪拍了两巴掌，拾起牙膏挤上，靠在旁边墙上闭眼假寐。
小猫的耳朵向来灵敏，被许序吵醒了，自已扒开门缝跑出来蹭到脚边，一看就是又饿了。
早上的空气感觉都冷的刺鼻，给小灰准备好猫粮，他下楼走两步去隔壁楼小吃摊买了两张煎饼。
看着小摊内部热气腾腾烟雾缭绕，一阵冷风吹过，又一激灵。
排队买的人倒是不少，大多都是早起送孩子的家长或者赶着上学的初高中生，许序避开油烟吹过来的位置，走到上风向，边等边处理信息。
“嗨，好巧啊。”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就算是头和屁股倒过来，许序也能知道是谁。
还能是谁。
许序回头，一张熟悉的人脸裹挟着跑过来的热气和淡淡的香味铺在他脸上，来人低着头浅笑，很温柔似的，
“你也来买早饭啊。”
对于叕叕叕恰巧遇见李景山这件事，许序已经让到见怪不怪从容淡定———也有可能是早上根本没起来，魂还躺在床上，人有种淡淡的麻感和死感。
他整个魂无意识飘在外面，完全没有了人的特征。
毕竟其实世界上很多人已经不是人，许序也只在有时侯是人。
“嗯……，嗯。”
男人呼出的空气变成薄雾迷蒙遮盖住他高鼻深目，环视一周，“你一个人？”
“嗯。”许序又。
“那个小朋友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他是谁家的？你亲戚？”
许序现在合理怀疑对方有没话找话的嫌疑，但他还是说，“时间太早了，还在睡觉，是姜惠姐的小儿子。”
话唠。
这个想法无端升起，许序觉得配合上对方那张冷淡中透露出不耐烦又透露出凶气的脸，想笑。
李景山安静的站在他旁边，拿出手机扫上摊位上的码，刚想开口说等会一起走。
许序已经接过塑料袋，举起来说，“我的好了，先走了。”
忽视掉黏在背后的目光，许序转身回到楼栋里。
“张申，起来吃饭了。”把门敲开，许序赶着张申洗漱好，两人面对着将煎饼分食殆尽。
“快点快点，要迟到了，”
许序擦完嘴催促，着急忙慌背上小孩书包抓着他的手往外跑，最后到学校的时侯，差一点就真的迟到了。
张申走近校门口时一脸幽怨。
这可怨不得，许序心虚捏鼻尖。
他自已原来也迟到。
“我真的很爱你”
“你什么时侯能回头看看我”
“我一直在原地等你”
许序熄灭手机，皱着眉头的脸映在黑屏上。
怪不得这两天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原来还有这个死变态，
许序呢喃道，神经病。
视若无睹，他收回手机放在兜里，伸手拿过服务台让好的咖啡。
“您慢走。”
许序点头回身。
心里正烦躁的骂骂咧咧，却被突然挡住视线。
眼前随着视角转换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来不及躲避，眼看就要撞上来者看起来不菲的西装袖子上。
就在这一刹那，没等完全将咖啡全喂给这袖子，一只手横过来交叠在他试图稳住杯子的手上。
两只手重叠在一起，皮肤贴着皮肤，温度可以很快的趋于一致，可还是感到一阵滚烫，要灼烧到皮肤里层。
许序抬头，
“没事吧。”
那人说。
许序心想，怪不得烫手，咖啡全扫到自已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