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
「嗯……你还记得研究所毕业那会儿，我们在信义区那间饭店吃过饭吗？就那儿吧，晚上六点半见。」
电话那头，她语气轻快又自然，像是在邀约一场平常的聚餐，却又像早就安排好。
我想了一下，那家餐厅不便宜，但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好，六点半，不见不散。」
「嗬嗬，不见不散，挂罗。」
挂断电话，我怔了一下，忍不住低声骂了妹妹一句。明明是她惹出来的事，最後还是我来擦pgu。下次再管这种事，我就真的是犯贱。
还有点时间，我晃去诚品信义，随手翻了几本书。字看进眼里却什麽都没留下，心里满是那句话：「晚上六点半见。」
我们有几年没见了？
即便偶尔从社群网站上看到她的照片，我也从未想过会再见面，更没想过，是这样的情境。
走进饭店，冷气扑面而来，我拉了拉领口，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热茶温着手，我却觉得指尖还是凉的。
正在犹豫要不要点根烟，她的声音忽然从侧边传来：「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你等久了吧，王迁。」
我回头。
她站在那儿，发丝微卷，唇se淡红，围巾松松地挂着，脸颊因风略红。乾净而熟悉，就像记忆里的模样，只是更真实。
「没关系，我也才刚到。」我站起身，语气尽量平静。
她脱下围巾和大衣，坐下时那gu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我一瞬间有点恍神。
「你还好吗？」我开口。
「哪方面？」她回问，眼神像是无意，却又盯得有点过分认真。
我一时间语塞，只好轻笑带过：「哪方面都问。」
「工作就那样吧，生活嘛……」她顿了一下，笑得暧昧，「不说也罢。」
这种语气，这种话，是她的惯技。她总是喜欢留下悬念，让我去猜。但我从来不是那种玩得起的人。
我推过菜单：「你点吧，我请。」
她毫不客气地点了四道菜、一份汤，还报了一瓶我从没听过的法国红酒。
我看着价格，心里掠过一丝犹豫，却没说出口。这一顿饭，算是为了补偿，也是为了交代。
她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放心啦，这种价格你请得起的。」
我装作没听见，只举杯：「谢谢你帮我那件事，不然我妹那x子……」
她也举杯，浅尝一口酒：「其实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忘了她那事。」
她从包包拿出一叠资料放在桌上，我翻了几页，果然整齐到近乎完美。她的效率，从没让人失望过。
「这些……让我转你一点费用吧，真的不好意思。」
她看着我，嘴角翘起：「你看吧，我爸说你一定会这样。」
我一愣：「老师？」
「嗯，他前几天才提起你。他说你做事总是闷着头，自己累了也不吭声，要我多照顾你点。」
我有些发热，耳朵也微微红了起来。
「你知道吗？」她忽然凑近一些，声音压得很低，「其实不只是我爸。」
我心里一震，却下意识移开视线。
当年就是这样。她总能用一句不经意的话，撩动我心里那些不该动的东西。而我……总是选择忍耐。
不是不动心，而是太清楚，动了心，就收不回来。
「你现在还是单身吗？」她忽然问。
我点头：「嗯，没时间，也没遇到合适的。」
「当年有人让你追，你还一脸傻样不领情，活该单身到现在。」她斜睨我一眼，语气调皮。
我被呛得一时语塞，只能乾笑。
她笑得更开，眼神像是在钻进我心里：「你该不会现在还不知道我在说谁吧？」
我握紧酒杯，小声道：「知道……只是那时候，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有归有，但有些人，是等你开口。」
这话像针，轻轻地，却深深地扎了进来。
「那现在呢？」我不知怎的，竟问了出口。
她眨了下眼：「现在嘛……我爸还是很担心我，总说我眼光太高，脾气又拗，怕我嫁不出去。」
我低头，心里一阵翻涌。她说得云淡风轻，可我知道，那背後藏着的，是时间，也可能是遗憾。
气氛忽然沉静，她却忽然站起身：「走吧，我们去看场电影。」
「现在？」我一愣。
「嗯，信义威秀，还是以前那家。」她眼神闪烁。
我犹豫了一下：「突然这样……会不会太快了点？」
「又不是什麽大事，就一场电影。」她语气自然，却又像是早就准备好。
我点了点头：「好。」
走在路上，我刻意保持距离。她却忽然伸手g住我的手臂。
「你还是这样，不主动，但也不拒绝。」她低声说。
我没回话，也没挣脱，只是觉得心里有点发麻。
电影院，她选了最後一排双人卡座。我脚步停了一下，望着那熟悉的位置，心里五味杂陈。
「怎麽？怕了？」她转头对我挑眉，笑意暧昧。
「不是……只是突然想起当年。」我轻声。
她收敛笑意，看着我：「当年如果你勇敢一点，会不会现在一切都不同？」
我苦笑没答，跟她一起坐下。
灯暗下来，电影开始。她的手悄悄靠过来，搭在我手背上。没握，只是碰。
我动了动，想ch0u回，却又舍不得。
我们一直都是这样。
不上不下，yu语还休。
而我，始终是那个不敢走近，也不愿放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