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抬眼与他客气地微笑一,“不麻烦了。”
“没事,顺手的事。”薛丁清见她一直忙于做事,觉得不便叨扰,“那我就回去了。”
谢迟站起来,要送他。
“你忙吧,不用送。”
“好。”
薛丁清刚走店,谢迟叫住他,“等一。”
他停住脚,看着谢迟往楼上去。
不一会,她拿了个小荷包来交给他,“这里面装了一根我编的手链,麻烦你帮我送给哥的孩子吧。”
薛丁清接了过来,“好。”
谢迟站在门,目送他离开,才回屋去。
……
南京进了雨季,最近又闷又湿。昨天细雨连绵,连夜到早,刚停了半天,午又大雨滂沱起来。
谢迟让薛丁清带走的荷包里的手链上挂了个小金葫芦,是一个老顾客送来让她编织的,现在送了哥,她得去买一个重新做一串。
雨一直。
附近又没人力车,她只好打着伞往远走走,试图碰上一辆。
刚门走不远,一辆人力车就停在她旁边。
她微微翘起伞檐,在细密的雨帘仓促地扫了车夫一眼,“师傅拉人吗?”
车夫点头。
谢迟收起伞,上了车,这才朝前方看过去,目光落到车夫的背影。
她愣愣地看着他,这不是何沣嘛。
她没有戳穿他,想看看他要做什,“去百货商场。”
车夫拉起车,轻盈地跑了去。
他的伤好了吗?
才三天,不会那快好。
他穿着雨袍,带着帽子,脸上扎了条方巾。雨水从帽檐落,似乎并没有挡住狂扑而来的雨水,他的衣领处湿透了。
谢迟看了他一路,始终不语,直到车停在百货商场门。
“在这等我,我马上来。”
车夫低着头,没有回应。
谢迟买了金葫芦便赶紧来,他还真的等在门。
谢迟当做不认识他的样子,客气地说了声“久等。”接着便又上了车,“回去吧。”
他拉起车就跑。
停到店门,谢迟掏钱递给他,他没接,始终低着头。
谢迟将钱进他腰带上,转身进了店里。
车夫拉车走了。
谢迟站在门看他。
他在搞什?
伪装?
谢迟十分不明白。直到天黑,路边亮起灯来,她来买些吃的,又看到了那人力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人一直在车里头坐着,露个膝盖在外头。
雨还在。
谢迟撑着伞走过来,何沣正低着抽着烟,听到远处有高跟鞋的声音,他侧眸看了一眼,只见谢迟披了件薄薄的米色披肩,慢悠悠地朝己走来。他叼着烟,拉起车就要走。
“喂。”
他停。
谢迟绕到他身前,明明矮他一截,却摆着一副居高临的姿态,“日本人不做,做起车夫了?”
何沣扔车把,往后退一步,坐到车篷里头,散漫地吐一团烟,“被你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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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一套衣服,戴个帽子,包住脸,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认识。”
“那不就是了。”
何沣难得的沉默,瞧着有些不高兴。
谢迟朝他走近一步,“你坐这里干什?”
何沣轻蔑地笑一声,“等着你的奸夫,一过来我就捅死他。”
“奸夫?”谢迟立马反应过来,他怕是看到薛丁清了,她故意问,“你看到他了?”
何沣别过眼去,不去看她,“你给他的是什?”
“一个荷包。”
“定情物?”
谢迟看着他一脸不悦的样子,继续逗他,“对啊。”
“他不行。”
“为什?”
何沣一时想不理由,他早上跟了那男子一路,相貌身材工作都不错,似乎挑不什毛病,这让他更恼火了,“有点瘦,没男子气概。”
“那谁有?他没有,肖望云也没有,你有吗?”
何沣没回答。
“他就是当年差点和我定亲的留学生。”
“嗯,都怪我,不然你都子孙满堂了。”
谢迟忍着乐,语气平平:“你不会真的要捅了他吧?”
“怎?舍不得了?”
谢迟弯起嘴角,踩上他的车。
“干什?”
谢迟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坐了进去。
何沣扭过脸去吸了烟,无声地看着空寂的街景。
她从他指间抢过烟,轻轻吸了,薄薄的烟雾缭绕在二人之间,“大了,一时停不了,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不去。”
“不来就算了。”
谢迟把烟还给他,撑开伞,车就往回走就走,何沣追过去,从她手里抢过雨伞,“喝一杯也行。”
于是,两人并肩走进店里。
谢迟关上门,何沣收好伞。
一个抬头,一个俯视。
“天天蹲我楼,偷窥啊。”
“嗯。”他摘帽子,顺了把半湿的头发,“看看你有没有野男人,刚好被我逮着了。”
“先前拉我去百货商场的也是你吧?”
何沣闷闷地“嗯”了一声。
“怎不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