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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实行夜禁，到点了就断电，防止日机轰炸。日谍与汉奸便用手电、火把等为日机指示轰炸目标。到了十月中旬，南京城已经被轰炸了几十次，到处颓垣残壁。
当空袭警报响起，人没有最开始的那般恐慌了，仿佛炸-弹已经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地往防空洞一蹲，任外头炮轰枪扫，表情麻木。
谢迟店里有地室，每逢警报声响，附近的几个铺子老板会过来躲避。
隔壁王婶见谢迟和阿如一直在缝东西，“你这做什呢？”
阿如说：“袜子。”
“你不做旗袍了？改做袜子？”
“冬天快到了，闲来无事便做一点，十天半月也攒好几箱，送去前线给战士。”谢迟笑着看她，“我男人在上海打仗呢，没准还活着，穿到。”
王婶看了一会，“现成布料缝缝就成了？”
“嗯。”
“还有布吗？我也想做。”
李婶也凑过来，“我也来，反正经常一躲就是半天，闲着也是闲着，也算为抗战尽一份力了。”
角落的刘婶忽然抽泣来，“我子也在前线呢，也不知道怎样了，有没有厚衣服穿，听说打的都顾不上吃饭，有好些饿着肚子就上战场。”
大家都沉默了。
阿如跑上楼去拿点软棉布来，“我来教你，很简单的。”
……
日援军从金山卫登陆，我军连连败退，死伤不断，一灭就是一个连、一个营，然后不断抓壮丁替补，很多人枪都不会拿，随便教教瞄准、开枪，便拉上战场了。
上个月，何沣排里填了个十六岁的新兵，叫李长盛，是他一手教起来的。
小伙子刚来时候眉清目秀的，如脸黑的已经辨不清长得什样了，“你说咱两命怎这大？有时候真想和他一样死在战场。”
“活来多杀多鬼子，死什死。”何沣个缠住腿上的伤，慢悠悠地道，“黄泉路挤爆了，不缺你一个。”
李长盛长叹气，“我还没娶媳妇呢。”
“我媳妇还等我娶她呢。”
“也不知道不活着等到胜利的那天。”李长盛斜瞄他，“一休息就看你盯着照片，嫂子长啥样？拿来给我看看呗。”
“美得跟个天仙似的。”何沣掏来给他，“让你见识见识，捏边，别给弄脏了。”
“知道，宝贝的你。”李长盛仔细瞧着照片，“你这时候多大？”
“十七吧，快到十八。”
“没看来，你还挺俊啊。”
“是吧。”何沣抹了把，“我有点毛病，特别爱干净，寒冬腊月每天都去游泳洗澡。”他低头看了眼衣裳，白衬衫看不见白色，成了沾着血的灰黑色，接着又闻了闻己，骂了声，“瞧瞧现在这德行，都他妈快三月没洗过了，焦炭似的，奶奶的，打完了，一定泡他娘的三天三夜。”
李长盛还在盯着照片看，“嫂子真好看。”
何沣拿回来，“行了，看上瘾了还。”
李长盛挨近他。
何沣踢开他，“挪远点，臭。”
李长盛抱着怀，“冷，取取暖，最近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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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越冷了。”
何沣扭过脸去，让他这靠着。
“哥，你和嫂子睡过没？”
“废话。”
“啥感觉？”
“说不上来。”
“大概说说呗。”
“又香又软，又嫩又滑。”
“像猪？”
何沣拍了他一脑壳，“老子没睡过猪。”
“不是这个意思！”李长盛捏他膝盖，“触感。”
“也没抱过猪。”
李长盛陷入沉默，“我家养过猪，我还抱过睡觉呢。”
“猪没意思，打完了找个媳妇，夜夜抱着亲。”
“上哪找啊？”李长盛踢他一脚，“再说说，爽不爽？”
何沣一掌按他走，“滚远点。”
李长盛笑了，“你枪法真好，左手还打的这顺溜。”
“老子脚指头都开枪。”
“吹牛。”
“吹屁。”何沣闭上眼，“赶紧睡会，不然没的睡了。”
“不想睡。”
轰的一声，炮又来了。
两人登时翻身进入战时状态，何沣拿着钢盔卡在他头上，“打完了，我给你找。”
……
第62章 怎打
数十万大军两翼受敌，十一月八号，接到全线撤退的命令。在日军的一路追击与轰炸，溃退南京。
十二号，上海沦陷。
这场战争历时三个月，川军、桂军、粤军、湘军、西北军东北军齐聚上海，浴血奋战。十九万战士壮烈殉国，又在撤退中牺牲数十万，打破日军三个月灭- | 亡-中- | 国的狂言妄语。
部队重创，士气大减。
往南京途中大雨不止，再大的雨，也冲刷不去将士心中的愤懑。
有人咬牙切齿、有人静默沉思、有人崩溃大哭……
男有泪不轻弹，是此刻，无数热泪洒满了大地。所有的战士朝着上海的方向敬礼。这眼泪，为那殉国的二十九万战友、为那死于枪林炮弹的百姓、为摇摆不定寄希望于国际的当权者、为这个坚守了三个月的山河……
而此刻的南京大小工厂、学校、机关单位等已开展迁移工作，各国外交使节陆续离开，国民政府也迁都重庆。
日军一路烧杀抢虐，兵临城。
飞机不断对城里进行轰炸，百姓流离失所，街道横尸遍野，医院人满为患。
城外枪炮声不止，日军突破南京外围防线。
人心恐慌，都在说南京保不住了。
百姓纷纷往安全区躲。一大早，孟沅就和阿如挤在安全区外，排了很长的队，很快就人满不收人了，于是再换一个安全区去。
前面挤了一家人，阿如顿时听是家乡话，拉着人家问：“你是江阴人？”
“是啊。”妇人抱着孩子，打量她一番，“你也是江阴来的？”
“我一直在南京。”阿如看他一家拎着大件小件行李，“你刚来南京？”
“是啊。”
“你怎往这里跑？南京打仗了！鬼子都到城外了。”
“到处都在打啊！苏州、常熟、
镇江、无锡，江阴、扬州、常州，还有浙江一片，周围全被鬼子占了，我家男人非说大本营在南京，往首都跑准没事，现在政府又迁走了，南京也不去。”妇人叹气，“他会屠城的，听说苏州那边满大街死人，官兵老百姓都有。”
旁边的难民闻言，“老百姓也杀？”
“何止杀啊，拦头劈，小娃娃都不放过，还强-奸女人，小的就只有十来岁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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