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毫无意义,孟沅用力揩去眼泪,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你教我打枪吧,我跟你打鬼子,我要杀光他,为肖望云报仇!”
何沣轻吸一气,小心地捧药,“看你也不是那块料,好好抱着你的头吧。”
孟沅刚打起精神,又被这句话击溃了,她难过地看着怀里的头颅,将他安放在墙边,慢慢爬到何沣身边,“那我帮你包扎吧。”
何沣正愁摸不到伤,便将药粉递给她,“撒点。”
孟沅看着他这翻卷的血肉,紧张地手微颤,“这严重,你忍一啊。”
“麻利点。”何沣随手将绷带扔给她。
孟沅接过来,看着已经浸透了血,“没有新的吗?”
“没多,得省着用。”
“换新的吧,这不用了,都湿透了。”
“有个裹的就不错了,别废话了。”
孟沅小心给他扎上。
何沣捏起地上小半截烟头,吹了吹上头的浮灰,又用手擦了,才叼进嘴里。他掏火柴,擦了两没点上,孟沅拿过来,“我来。”
她一擦,火着了,何沣低脸,点上烟,立马吹了火,头靠着墙,慢慢吸了一。
“谢谢你救了我。”
何沣轻飘飘看她一眼,又朝墙边的头颅望过去,“他是你什人?抱着不要命地满大街跑。”
“没什关系。”孟沅抱膝坐着,“我差点被鬼子带走,他护我,就被一刀砍了。”
“阿吱知道吗?”
“阿吱?”
“晚之。”
“应该不知道,她忙得很,我已经很久没见了。”孟沅看着他低垂的眼眸,“你叫什?”
“何沣。”
“我叫孟沅。我是唱戏的,昆曲,听过吗?”
“分不清什曲,也许听过吧。”何沣看着绵细的烟雾,想起那日与阿吱游船,眯着眼微笑了笑。
“你在想她吗?”
何沣抬起眼,碾了烟,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孟沅看他的衣服上大片小片的血迹,沾满了泥灰,又黑又红,心疼起来,“我给你唱一段吧。”
“你想把鬼子招来吗?”
说鬼子鬼子到,远处传来皮靴蹬蹬蹬的声音。
何沣立马弹坐起来,拿好枪挪到窗边,偏身微探一眼。
“鬼子?”
何沣示意她莫声,拿着刀枪跳了去。
隔不久,何沣收了些武器回来,还把日本兵的衣服扒了。
孟沅惊讶地看着他,“都杀了?”
“嗯。”
“几个?”
“三个。”
“尸体呢?”
“拖到远处烧了。”
“你没受伤吧?”
何沣低头查看己,“没有。”
他从鬼子军装里掏一把糖来,扔给孟沅几块,孟沅接住糖,狠狠地朝墙砸了过去,“小鬼子的东西,恶心。”
“这不是较劲的时候,到处都缺食物。”
“我死也不会吃的。”
何沣一个个捡了回来,“不吃算了,正好给我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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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
孟沅抱膝盯着他放的枪支弹药,“你教教我吧,求你了。”
何沣明白她指得什,“男人还没死光呢,女人靠边站。”
“你歧视女性啊。”
何沣掸去糖纸上的灰尘,揣进袋里,漫不经心地道:“你当鬼子这好杀的。”
“那你轻轻松松杀了三个。”
“轻轻松松?”何沣无奈地笑了,“老子每次都是提着脑袋上的,耍刀弄枪二十年,都搞成这德行,你真当杀人这容易?鬼子站着不动给你打?几十万战士怎牺牲的?你真以为当兵的全像你现在看到的那些抛枪弃弹、抢老百姓衣服躲在难民营里的一样?”
孟沅垂眼,“我知道不容易,经常听到收音机里播战况,你都是英雄。”
何沣静默片刻,抹了把脸,“现在成狗熊了。”
李长盛回来了,还带了块巧克力,乌黑的脸笑成一朵绽放的黑花,扔给何沣,“尝尝。”
何沣扔给孟沅,“吃吧。”
孟沅接过来,剥开纸,分成三半,给他一人一块。
何沣懒散地提了眉梢,“我不吃这玩意,你吃吧。”
孟沅硬进他嘴里。
何沣皱着眉看她,“别动手动脚,别以为你是她朋友,老子就不敢打你。”
孟沅默默坐回去,嘟哝着:“你敢打我我告诉晚之姐。”
何沣看到李长盛在笑,“你笑什?”
“哥,这话听着怎感觉你很怕媳妇呢。”
何沣咽这又甜又苦的玩意,“怕媳妇怎了,怕媳妇不丢人。”
李长盛笑眯眯地捏着巧克力舔了几,才不舍地轻咬一丁点来。
何沣看他这吃相,又想骂又心酸,别过脸去闭眼休息了。
就在两人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何沣忽然说一句,“等夜深点送你回安全区。”
孟沅立马拒绝:“我不回去。”
“那你想干嘛?在街上乱跑喂鬼子?”
李长盛睁开眼瞥他,“哥,你这凶干嘛。”
孟沅撇了嘴,“我不去,我就在这。”
“我没功夫伺候你。”
孟沅落寞地垂眼,又伤心起来,“鬼子每天都去安全区拖女孩走。”她抱着肖望云的头到何沣身边,“你把他送回去吧。交给晚之姐,让她去找阿如,阿如知道埋在哪里。”
“不去。”
孟沅怜地看着他,“求你了,他是朋友,她一定也不想让他身首异处。”
“别跟我扯这些。”何沣不吃她这套,“要埋己回去埋,不然就让他慢慢烂掉。”
“……”
李长盛见何沣这不近人情的凶样,委婉地对孟沅说:“你跟着我两个大男人,不仅不安全,拉撒都不方便,吃喝也缺。说不准哪天就被鬼子发现了,到时候不管是换地方还是打起来,我两顶多是脑袋掉地,你一个女的很惨的,小鬼子丧心病狂,你都见依譁识过。”
孟沅沉默片刻,爬到他旁边,仍未放弃,“那你教我打枪吧,我一起打鬼子。”
“不行。”李长盛翻过身面朝着墙,“睡觉睡觉。”
……
深夜,五个鬼子偷溜进安全区,抓了个女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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