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受伤了?”
“没受伤。”
“那你要药干什?”
“兄弟受伤了。”
谢迟知道他在骗己,“我想跟你走,你就不带我一起走吗?杀鬼子我也行的,枪是你教的,你知道我打的很准的。”
“跟着我很危险,别再说这个了。”何沣从袋掏几颗糖,进她的袋里,“捡到几块糖,不要分给别人,己留着吃。”
谢迟手伸进袋,拿一颗剥开放进嘴里。
何沣噙着笑,“好吃吗?”
谢迟点头,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甜意在唇齿间蔓延,是桃子味的。
沉敛已久的情 | 欲在这长久的寂静中缓缓升腾,何沣抵开她,再吻去一时半会就走不掉了,他沉沉地喘息着,最后吻了她的鼻尖,“走了。”
谢迟抱住他的胳膊,“再多待会,天亮还有很久。”
何沣背对着她,没有回头,他怕看久了忍不住,受不了,舍不得。
“吃饱穿暖,多休息,别仗着有两子就乱风头,躲好了。”
“你也是,我”
未等她说完,何沣推开她的手,迅捷地跳窗去,谢迟站到窗看他快速地往墙边跑,头也不回地翻了过去。
“我等你。”
……
鬼子要举行入城式,最近小队巡查频繁,何沣和李长盛夜里不敢往外多跑,更别说带着个孟沅了。只让她暂时先待在这。
第二天一早,外头就开始忙起来,听几个路过的日军说,仪式在午,几个高级将领都要现。
李长盛咬牙切齿,声声要狙了他。
是各制高点都守了日本兵,就是为防止入城仪式时现任何意外。他连头都不敢露,因为不知道哪里就占着狙击手。
午一点三十分,仪式开始,道路两边站着日本兵,松井石根骑着马走在部队前方,声势浩荡地由中山门入城,到达国民政府大楼。
孟沅听到动静,问:“他在干嘛?”
李长盛回:“鬼子头来了,举行仪式呢。”
过了不久,外面奏起乐来。
李长盛见何沣捂着耳朵靠在墙边,问他:“这唱得什?”
何沣扯着纱布住耳朵,抱着头躺了去,“他的国歌。”
李长盛一拳砸在地上,“狗日的!唱你娘的丧曲呢!”
……
长官的到来并没有使日军的暴行有所控制。
李长盛最近都没去行动,前天杀人的时候腿上中了一刀,伤有些发炎。趁孟沅睡着,他解开裤子默默换药。
“要我帮你吗?”
李长盛吓得一哆嗦,枪声都没她的声音让人紧张。
他慌忙提裤子,“不用。”
孟沅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样子,挪开目光,“你多大了?”
“十六,个月就十七了。”
“你一点也不像十六岁。”孟沅靠着墙,无力地说道,“那你肯定还没娶媳妇。”
“嗯。”
孟沅叹了气,“我也没嫁人呢。”
李长盛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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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老家有相好的吗?”
李长盛摇头。
孟沅心酸地看着他,“我俩凑合过得了。”
李长盛心里一震。
孟沅长叹气,侧躺去,“就是不知道不活去。”
李长盛低着头偷偷笑了一,“我会保护你的。”
……
第66章 汽水
“你是哪里人啊?”
“川的。”
“我还没去过川,好玩吗?”
李长盛点头,“很多山,不像这边都是平原。”
“你是第一次来南京吗?”
“对。”
孟沅侧躺来,淡淡地看着他,“你没看到南京好的样子,新街呀,太平路呀,晚上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的,繁华的不得了,还有五洲公园,中山陵,秦淮河,雨花台……”她静默了一会,“听说雨花台的路都被战士的血染红了。”
李长盛低沉地“嗯”了一声,“是八十八师。”
孟沅盯着地面的蚂蚁发了会呆,这弱小的生命还在努力活着,“那你是哪个师?”
“三十六师。”李长盛时不时偷瞥她一眼,“我是德械师呢。”
“德械师是什意思?”
“武器装备基本配备德式的。”李长盛敲敲腿边的钢盔,“M35。”
“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李长盛语噎,“还是输了。”
“没输,人还在就没输。”
李长盛难过地提了嘴角,不说话了。
“那城里滞留的都是你队伍的?”
“不是,我师基本都撤走了,因为在上海打得伤亡过重,守南京时候上级没安排我上前线,负责在挹江门和关这一带守,城里没撤走的大多是八十八和八十七师,教导总队的,还有其他的一些。”
“这多守军,为什不反抗?”
“没指挥,打怕了,再加上很多后补的新兵,也不太会打。小鬼子说善待俘虏,骗兄弟投降,结果全杀了。哥说的对,小鬼子就是言而无信,不听。”李长盛紧握着拳,“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那你两为什没跟队伍撤走?”
“哥不走,我陪他。”李长盛表情缓和来,“这几天我杀了不鬼子。”
孟沅翻了个身面朝上躺着,沉默良久,感慨道:“你说南京还恢复从前那个样子吗?”
“不知道。”
孟沅闭上眼,“要是以后小鬼子滚南京,我请你去吃好多好吃的,去奇芳阁、得月台、永和园吃遍美食。什喜元宵、桂花酒酿、糖藕粥、海棠糕、小笼包、薄皮饺子。我好想吃茭菜饺,干丝烧饼,还有油酥饼。”她咂咂嘴,笑了起来,“迎水台的油酥饼简直一绝,还有麻油馓子脆麻花,路边卖的各种汽水,咕噜咕噜冒着泡,一一瓶。”
孟沅深嗅气,闻到的却是硝烟味。
李长盛静静听她说着,肚子竟叫了一声。
孟沅看向他,笑了起来,“你饿啦。”
李长盛揉着肚子低头害羞地笑,随即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你的腿还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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