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兰芷谢蔺 本章:第47章

    她抛下谢如琢父子一次,不能再抛下第二次了。

    小孩可怜,她要护着?他,就像纪兰芷心疼盛氏,也会护着?阿娘那样?。

    纪兰芷不会再逃跑。

    谢如琢听到纪兰芷的话,看着?这?一张和祠堂里挂着?的母亲遗像上一模一样?的姣好?眉眼,记起画像落款的那一句“吾妻枝枝”。

    即便他想不透因果关?系,但也依旧坚信纪兰芷的善意。

    谢如琢本来无依无靠,畏惧那些风浪,但纪兰芷拥着?他,她说她是琢哥儿的娘亲。

    他有父亲,也有母亲。

    在这?一瞬间,谢如琢忽然什么都不怕了。

    他咬牙忍住眼泪,伶仃纤细的双臂环住纪兰芷的脖颈。

    他靠在纪兰芷的肩膀上,小声?说:“如琢跟阿娘走。”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纪兰芷牵起谢如琢,

    带他一步步走出谢府,刘管事紧跟其后。

    走了两步,谢如琢忽然?停下?脚步,

    抬起一双哭得红彤彤的?凤眼,对纪兰芷说:“阿娘,

    我?去拿一样东西。”

    “去吧,

    阿娘等你。”纪兰芷摸了摸小孩的?头,笑着应允。

    谢如琢跑回寝院门口?,

    当着那?群搬运家具的?官兵的?面,捡起了自己破损不堪的?布老虎。

    他细心地拍了拍玩具上的?灰尘,心疼地抠了一下?断线的?口?子。

    缝边的?线断了……府上没有擅长?针线活的?绣娘能帮他缝好?了。

    这只布老虎,

    是?谢蔺用百家布做的?。

    少时,

    谢如琢时常受惊,夜里睡到一半被汗闷醒,然?后嚎啕大哭。

    夜啼的?小郎君带起来特别累人,但谢蔺不厌其烦,

    每晚抱着孩子出门看月亮。

    他告诉谢如琢,娘亲变成星星,

    在天上看着琢哥儿。所以琢哥儿别哭,

    娘亲会难过。

    谢如琢问,

    那?他有没有机会见到阿娘?

    父亲回答他,有的?,

    等到百年后,大家都?会变成星星,一家人会在天上团聚。

    那?一天开始,

    谢如琢就不再?因?为想?娘而独自掉眼泪了。他知道,早晚有一天,

    大家会再?次相见。

    谢如琢夜啼的?毛病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谢蔺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只能下?乡的?时候和那?些?妇人取经。有人告诉他,小孩夜啼是?被魑魅魍魉吓掉了魂,去各家各户求一块布头,缝一样小玩意摆在孩子床头,能招来保家仙,这样孩子便不会再?受惊了。

    虽是?无稽之谈,谢蔺却?郑重?对待,他果真为谢如琢取了百家布,缝制一只布老虎,陪伴儿子入眠。

    谢蔺常有自己修补旧衣,一手针线活纯熟精娴,虽及不上铺子里绣娘制衣的?手艺,但做些?棉鞋、罗袜这种小物件还是?绰绰有余。

    谢蔺做的?布老虎,长?得没有铺子里那?些?喜布老虎好?看,但谢如琢还是?将其视若珍宝,每晚都?抱着入睡。

    父亲不在身边,至少还有他留下?的?东西能陪着谢如琢。

    谢如琢抱紧怀里破口?的?布偶,重?新跑向纪兰芷,再?次拉住了她的?手。

    纪兰芷带谢如琢离开了。

    围聚的?官眷们?窃窃私语,对着纪兰芷指指点点。

    纪兰芷和谢蔺的?婚约都?已经作废了,可她依旧念旧情,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谢如琢。

    世家人或许会夸她一句仗义,但他们?也会认为纪兰芷一定疯了。

    朝中人人自危,谁敢和败落的?谢家牵扯上关系?况且纪兰芷没和谢蔺成婚,就这么看顾谢家,还敢带走谢蔺留下?的?小拖油瓶,那?么今后哪家人还敢再?和纪兰芷议亲啊?便是?她再?长?袖善舞、再?容色倾国也不行。

    纪兰芷分明在自毁前程。

    纪兰芷并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她带谢如琢来到一间京郊的?小院。

    这间小院的?房契在纪兰芷手中,是?盛氏留给纪兰芷的?嫁妆,侯府没人能动这些?房产。

    考虑到谢如琢再?坚强乖巧,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儿郎。纪兰芷还聘了一位厨娘以及一个婆子,这样一来,谢如琢的?一日三餐至少有人照顾。

    刘管事看着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小院,房间也是?按照孩子的?喜好?布置的?。

    一张竹叶雕纹的?幔帐架子床、一只玫瑰梳背椅、一只勾莲纹梨花木书桌,除了这些?大家具以外,西面还放着两只箱笼以及衣橱,橱柜里塞满了小郎君穿的?冬衣与鞋袜。

    这些?都?是?纪兰芷上成衣铺子里为谢如琢置办的?,她来不及喊绣娘给孩子裁新衣,只能买一些?已经做好?的?成衣,暂时备在家中。

    刘管事能从这些?用物里感受到纪兰芷对小郎君的?珍爱之心,他感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人人对他们?谢家避之不及的?时候,纪兰芷居然?还愿意对孩子施以援手。

    “二娘子的?恩情,小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若是?郎主能平安归来,定会感激二娘子今日的?襄助。”

    但刘管事心知肚明,谢蔺闹出那?么大的?阵仗,估计是?凶多吉少,他宽慰谢如琢,只是?不想?说出来让小主子担心罢了。

    谢家如今没钱、没权、没势,家境一落千丈,真不知纪兰芷这样鼎力相助是?图什么,难道她真对郎主芳心暗许?刘管事不知该说什么好?。

    刘管事不知内情,纪兰芷怕他心生负担,只柔声道:“管事不必介怀,不论你家郎主如何,我?都?是?愿意帮助琢哥儿的?。我?与琢哥儿有缘,他唤我?一句娘亲,我?便将他当成亲子养育。这间院子是?我?名下?的?房产,你们?只管好?生住在这里,不要再?担惊受怕。”

    刘管事点头哈腰,殷切地道了一句“是”。

    刘管事奉纪兰芷的?命,下?去催促厨娘熬煮一碗红枣银耳汤。

    小郎君受了惊,喝点甜汤也能压压惊。

    婆子端了一盆热水进屋,纪兰芷亲手拧了热帕子,帮小郎君擦干净脸上干涸的泪痕。

    谢如琢乖巧坐在凳子上,任由纪兰芷拿热巾帕轻敷他的眼角眉梢,温热的?湿意在脸上蒸腾,脸上眼泪风干后带来的细微刺痛,被那?一张帕子一点一点抹去了。

    谢如琢手脚又回暖,他渐渐不觉得很冷了。

    小郎君在房间里渐渐平复心情,他又一次,觉得自己拖累了纪兰芷。

    谢如琢垂眸,轻声说:“今日还是?麻烦您照顾了。”

    他一时动容,才唤纪兰芷“阿娘”,但他知道,如今父亲患难,谢家未必还有从前峥嵘,他和纪兰芷亲近,或许会给她带来麻烦。

    纪姨母是?很好?很好?的?人,谢如琢不想?拖累她。

    纪兰芷听到谢如琢的?话,又如何不明白小郎君的?所思所想??她很难过,明明谢如琢待在亲生娘亲的?身边,但他还是?那?样的?不安。

    纪兰芷带谢如琢坐到床上,她拉过厚厚实实的?锦被,盖在小郎君的?身上,把他裹成一个圆鼓鼓的?球。

    纪兰芷和谢如琢面对面坐着,郑重?其事地说:“阿娘要和你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可能你会生气,也可能会难过,但是?你答应阿娘,绝对不要不理阿娘,好?不好??”

    谢如琢茫然?地抬头,他看着纪兰芷那?双认真的?眼睛,迟缓地点了点头。

    纪兰芷捏一下?小孩的?脸颊。

    小郎君的?眉眼长?开了,下?颌渐渐有了男子的?骨棱,掐起来一点都?不软乎。

    即便过了冬,元月也还是?偶有风雪。

    屋外再?次刮起了风雪,冰凌扑到红漆和合窗外覆的?御寒毡布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被褥里藏了好?几个灌满热水的?汤婆子,谢如琢还有厚被围拥,他一点都?不冷。

    纪兰芷清了清嗓子,和谢如琢说起从前的?事:“我?方才说的?那?句,我?是?琢哥儿亲生娘亲的?话,并非作假。七年前,阿娘在远离都?城的?中州海域遇袭,被海寇当成俘虏,他们?看中我?的?姿容,逼迫我?嫁给贼首。”

    “我?不幸中毒,幸得你父亲搭救,也在那?段时日里怀上了你。可是?,当时你的?父亲身负皇命,乔装成贼匪,而我?是?世家女子,家中还有爱护我?多年的?母亲,我?不能嫁为匪妇,因?一时的?冲动,让我?母亲蒙羞。”

    “你见过侯夫人,你知道她是?个温善的?女子,如果没有我?的?庇护,她在家中很容易受到妾室的?欺辱。所以,我?必须回到都?城,像个寻常女子那?样,嫁到高门里,为娘家争权夺势,如此才能引得父亲半点怜悯,善待我?的?母亲……”

    纪兰芷可以坦荡地和谢蔺据理力争,可以诉说自己多年的?不易与辛苦。

    唯独面对谢如琢的?时候,她的?心中常有亏欠。

    小郎君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原来只是?一个意外。

    他不知道自己思念的?娘亲,原来一心想?舍下?他。

    谢如琢现在没有父亲了,纪兰芷找回他,却?还要告诉他这么残忍的?真相。

    纪兰芷说到后面,几经停顿,羞愧到说不出话来。

    纪兰芷定定地看着小郎君,她能言善辩,完全可以捏造一些?事实,把自己说得无辜又可怜。反正谢蔺一定会帮她圆谎,没有人想?伤害懂事的?谢如琢。

    可是?纪兰芷不想?欺骗小孩,谢如琢聪慧,他未必不能觉察出谎言。

    纪兰芷骗了他这么久,不能再?肆意妄为,欺瞒儿子了。

    纪兰芷不说话。

    冷风从门缝里灌入,纪兰芷没有盖被子,怀里也没有抱着汤婆子,她感觉有些?冷。

    没一会儿,她的?手心,忽然?挤进来一样热腾腾的?物件。

    小孩察觉到纪兰芷那?双荷尖似的?长?指都?冻出薄红,特地给她塞了保暖的?羊皮水袋。

    纪兰芷掌心生热,她错愕地抬眸,望向小郎君。

    谢如琢凝视生母,脸上没有笑容,却?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用稚气的?嗓音,小声问:“就像我?从小都?在思念娘亲那?样……阿娘离开自己的?娘,一定也很难过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纪兰芷的?鼻尖胀出热意,酸酸涩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催出她盈满眼眶的?泪水。

    儿子没有怪她,他体谅她的?难处,甚至觉得纪兰芷一定过得很辛苦。

    纪兰芷忍不住,倾身抱住了谢如琢。

    她把泪湿了的?眼睛,埋到谢如琢窄小的?肩膀上,哽咽:“是?啊,我?很难过、很难过。但我?也很想?念琢哥儿……我?再??*?

    也不会丢下?你了,原谅阿娘这一次,好?不好??”

    谢如琢沉默许久,隔了好?一会儿,小郎君才伸手环住纪兰芷,轻轻说:“好?。”

    纪兰芷本不该在外留宿,即便她是?嫁过人的?寡妇,如今还是?独身,也不好?做一些?太过放浪形骸的?事。

    可是?夜里,纪兰芷陪着谢如琢吃了一碗甜汤,看着谢如琢难得有一丝笑意,她又感到于心不忍。

    她不打算丢下?谢如琢了,既如此,名声差点又如何?

    当晚,纪兰芷抱来一床厚被,睡在儿子旁边。

    谢如琢像是?害怕纪兰芷离开,就连熟睡都?要伸出玉琢一般的?细白小指,紧紧抓住纪兰芷的?衣袖。

    纪兰芷没有掰开他的?手,她陪在谢如琢的?身边,一晚上听着小郎君平缓的?呼吸,看他尚且安稳的?睡颜,几乎没怎么睡觉。

    -

    建康侯府,纪侯爷坐在花厅正堂,一夜未睡。

    他早知谢家衰败的?消息,这门亲事结到最?后竟成了一场笑话。

    纪侯爷唯恐惹祸上身,花了一些?钱财用作人情疏通,他从大太监德方口?中得知,既然?谢蔺入狱,那?么婚旨自然?就不作数了。陛下?仁慈,总不至于逼着人家小娘子嫁给一个囚犯。

    纪侯爷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家,叮嘱家中人别和谢家来往。

    哪里知道,人还没坐稳,茶还没吃上,他就听到柳姨娘兴冲冲地跑来告状,说纪兰芷当众带走了谢如琢,这事儿在官夫人圈子里全知晓了,闹得沸沸扬扬,还有添油加醋地说了外人传出纪兰芷克夫的?“美名”,讽刺纪家真是?有情有义。

    纪侯爷气得摔碎好?几只茶盏,指着盛氏的?鼻子骂:“这时候不和谢家撇清关系,还上赶着当人后娘!兰芷日后还怎么再?嫁?哪家高门的?郎君会要她?!瞧瞧你养出的?蠢女!早知如此,在七年前,她做出那?等辱门败户的?事时,我?就该溺死她!”

    柳姨娘和纪晚秋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她们?就说,纪兰芷哪里来的?泼天福气,竟能成权臣之妇。她就是?个克夫的?扫把星,在外人眼中,她害死第一任丈夫,第二任未婚夫又在两人婚前锒铛入狱,再?无人敢娶纪兰芷了。

    纪晚秋坚信,往后她的?日子一定会比纪兰芷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她再?也不会被纪兰芷压在地上打了。

    盛氏气得发?抖:“枝枝是?你的?亲女,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是?你的?骨血,是?你落下?的?肉!你不帮着亲女,还要送她去死!况且枝枝若是?遇不到好?人家,一辈子留在侯府又如何?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了,不过多一双筷子的?事!闺女遇到这么大的?变故,你不心疼女儿,反倒觉得她不能再?嫁便没了用处。纪崇德,你这算什么?你把枝枝当成可以随意发?卖的?物件吗?”

    纪侯爷自知如今的?体面,也是?因?清澜盛家的?名望以及大笔的?陪嫁,方能维持。因?此,他即便不喜盛氏,也不会在人前落她面子。

    盛氏心中虽然?恨丈夫,却?也觉得纪崇德应该是?个能说得通道理的?人。

    可是?他今日居然?当众说出要弄死亲女的?恶言。

    盛氏瞠目结舌,望向丈夫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

    纪崇德既然?在盛氏面前暴露凶相本性,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纪侯爷冷笑一声:“她身为侯府的?小娘子,自然?要以侯府的?门楣与前程为大。她若不能帮衬侯府,我?将她养大做什么?倒是?你,明明是?书香门庭出来的?宗妇,居然?连一个庶女都?教养不好?!难怪这么多年,连一颗蛋都?不会下?,当初我?向清澜盛家求娶你,真是?瞎了眼。”

    盛氏的?眼泪瞬间滚落。

    这么多年,她循规蹈矩,尽孝婆母,不但一心为建康侯府支应门庭,操持庶务,便是?庶长?子纪明衡,盛氏也放下?她与柳姨娘的?旧怨,时不时通信清澜盛家的?诸位堂兄弟,帮着筹谋前程。

    仅仅是?因?盛氏不能生养,纪崇德便三言两语竟将她所有的?功劳都?抹除得一干二净。

    盛氏气得倒退两步,血气上涌,眼前发?黑,她一阵头晕眼花,几乎站不稳脚。

    纪明衡与郑氏听到正堂动静,急急跑来扶主母,劝慰纪侯爷消消气。

    可是?今日,盛氏不想?再?如从前那?般软弱。她忍着这一口?压抑心底多年的?气,她鼓足勇气搡开长?子长?媳的?手。

    盛氏抹去脸上的?眼泪,一步步逼近纪崇德。

    盛氏想?着乖巧懂事的?纪兰芷,想?着纪兰芷这么多年承欢膝下?,彩衣娱亲。盛氏忽然?有点明白,为何纪兰芷要听纪崇德的?安排,为何要待谁都?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为何要逼迫自己去同意那?些?纪崇德安排的?相看与婚事。

    纪兰芷只是?不想?盛氏受苦。

    她一心保护母亲。

    盛氏竟昏蒙至此,半点不知纪兰芷已被她父亲逼上绝路!

    她可怜的?女儿,她对不起枝枝。

    凭什么,她花儿一样的?女儿,要受这些?苦难。

    盛氏咽下?苦泪,即便她已是?上了年纪的?妇人,依旧可以为了纪兰芷而变得刚强。

    盛氏挺直腰脊,半点不畏纪崇德凶恶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对成婚多年的?丈夫道:“纪崇德,我?与你夫妻情分已尽。今日,你我?恩断义绝,不管你是?用‘七出之条里的?无子’一项休弃我?,还是?顾及颜面,提出两家和离,我?都?不会再?做纪家妇。我?会带着枝枝离开,我?们?母女不会再?碍你的?眼!如此,也正好?从了你的?意吧?你要扶正柳姨娘便扶吧,你要续娶便娶吧。”

    纪崇德怒目而视:“你可知,你这样不会生养、外嫁多年的?宗妇,即便和离回娘家,也是?要看偏房弟侄的?脸色过活?!”

    盛氏回头,看了丈夫一眼,她绷紧下?颌,即便青春不在,眼角、侧脸都?生出皱纹,她那?双眼却?依旧有年轻时高门贵女的?风华神采。

    盛氏摆足了姿态,冷嗤:“这一座吃人的?宅院,我?已经待够了!我?还不信,离了你,我?们?娘俩便活不了了!”

    盛氏舍下?纪崇德,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喊季嬷嬷给纪兰芷递去消息,又回正房带走所有盛家的?陪嫁金银、房契地契。

    盛氏忍辱负重?几十年,她从一位明媚的?少女,变成鬓边长?白发?的?老妇。她以为自己一定会老死在侯府,可她今日受纪兰芷的?鼓舞,她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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