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兰芷谢蔺 本章:第48章

    盛氏头一次不是?为了人情来往、赴宴攀交、采买家用而走出这一扇大门。

    她走出这一座乌沉沉的?院子,只因?她想?和女儿一起过日子,只因?她这一次想?为自己而活。

    盛氏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惬意。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夜深了,

    打前头行路的丫鬟提起羊角灯一照。

    伏地燕受到惊吓,收起剪子一样的翅膀,慌忙掩进廊梁里头。

    纪家老夫人大?病初愈,

    才喝了安神的药,得知昨晚正房闹出的动静,

    觉也不睡了,

    换了一件寿纹对襟披袄,再裹一条防风的银鼠皮围脖儿,

    吭哧吭哧就往柳姨娘的院子里去。

    纪侯爷生了一天的气,丫鬟说他夜里就宿在柳姨娘的院子里。

    老夫人要来,柳姨娘那边盯梢的丫鬟早早通风报信。

    等老夫人迈进正堂,

    柳姨娘已经服侍纪崇德穿好了衣裳,

    坐在堂前等她。

    纪侯爷拧了拧眉心?:“娘,你怎么大?半夜赶来了?您身子骨不好,多?躺着休养才是。”

    老夫人气得抄起龙头拐杖,重重一锤地:“我怕我再睡下去,

    这家就翻了天了!”

    老夫人忽然发?难,饶是平日里再敬重母亲的纪崇德也有几分不耐。

    纪侯爷面?色不虞,

    他年过半百,

    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被父母亲用?竹帚抽打的小童了。

    老夫人意?识到儿子长大?了,

    自己管教不了他,只能?朝一旁安抚儿子的柳姨娘重重摔去一个巴掌。

    老夫人指上戴着金戒指,

    刻了花印,冷不防刮擦到柳姨娘的颊侧,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柳姨娘被打懵了,

    两?眼含泪,我见犹怜。她见是老夫人下的手,

    也不敢喊冤,只泪眼婆娑地望向纪崇德。

    “娘!你在做什么?!”纪侯爷倒不是担心?柳姨娘,而是母亲在下人面?前落他的面?子,实在忍无可忍。

    老夫人却还要伸手打柳姨娘,她指桑骂槐地道:“你一个贱皮子妾室,竟也敢烂了舌根嚼正房的蛆!要不是我儿听你一个奸货挑唆,怎会休掉掌家多?年的宗妇!你个蠢货,我当初让你进偏门,真是猪油蒙了心?肝!”

    纪崇德愚昧,一心?要持着他的男子气概与父辈的颜面?,可老夫人却知,她嘴上骂盛氏不会生养,却也是将这一点抓来当把?柄,如此才能?让盛氏心?甘情愿拿出丰厚的陪嫁来补贴家用?,不然就凭纪崇德那点侯爵的俸禄,以及庶出长孙的低品阶官俸,如何养得起这么一大?家子人?

    若非看在他们是清澜盛家的姻亲,盛氏又?肯让家中叔侄、堂房兄弟提拔庶长孙,三孙女纪晚秋又?如何能?沾胞兄的光,嫁进崔氏的门庭?

    纪崇德竟听柳姨娘这样蠢妇的话,同盛氏和离了……当真是愚不可及!

    老夫人定下心?神,她攀住儿子的手臂,同他道:“趁现在事情还没个结论,你去将大?儿媳请回来。多?年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过上嘴唇磕碰下牙齿,说说话便过去了。”

    柳姨娘听到老夫人还要说和,她也有些慌了神,她可是开罪惨了盛氏,若盛氏真的回到侯府,又?不顾体面?要拿捏她,那她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柳姨娘怯怯看了一眼纪侯爷,见他冷着脸,便小声同老夫人道:“太迟了,侯爷的和离书早已送去了……”

    闻言,老夫人顿感头晕眼花,她足下踉跄两?步。

    还没等丫鬟扶稳老夫人,屋外传来季嬷嬷的声音。

    “纪侯爷,我家夫人送来了签字画指印的和离书,还有一份二娘子送来的断绝书。夫人说了,她并非受封之妇,两?家和离,官府任其自便。夫家提出和离,文书她签了,也过了官府明面?,如今各家留一封和离书,用?以留存明证。而二娘子可怜谢家稚儿,又?不愿往后生事,拖累侯府,她自愿提出与纪家恩断义绝,从此为失怙失恃的孤女,族谱也大?可将她除名?。奴婢把?文书带到了,烦请侯爷存书,再签一份断绝书,奴婢好回去复命。”

    季嬷嬷是盛氏的家奴,侯府的主子没她的身契,轻易打骂不得她。

    纪崇德没想到他的二女儿主意?这么大?,竟铁了心?要保谢家小子。

    他火气上涌,冷笑连连,一脚踹开门,接过季嬷嬷奉上的父女断绝书。

    “她要去送死,休怪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近人情!盛氏愚钝,为了一个庶女离家,往后莫要后悔!”

    季嬷嬷不搭话,只盯着纪侯爷签字。

    纪崇德签下文书,又?下令给族中长老,更?改族谱,只在族谱里记下他仅有一女纪晚秋,而纪兰芷已被除名?。

    季嬷嬷办好了事,她将一式两?份的书文,留下一份给侯府,另一份带回纪兰芷那处。临走前还说了一句体面?话:“和离放妻书已成,如今两?家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彼此都?留些体面?,莫要再因?前尘旧事,两?厢生憎。奴婢这就告退,不打扰侯府清静了。”

    老夫人看到季嬷嬷风风火火地走了,她精神不济,一下子栽倒在椅上。

    她没想到儿子竟凭着一腔意?气,将事情办得这样快。若是她儿子争气,给盛氏挣来诰命,受封之妇和离,要走吏部削封以及刑部询问的流程,事情还有转圜余地。如今木已成舟,老夫人也认了命。

    老夫人瞥见暗地里止住眼泪的柳姨娘,嗤笑一声:“老身好歹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你当我不知你在想什么?便是侯府主母之位空缺,也断没有妾室扶正的道理!大?郎,你不做人,娘还要点人前的脸面。你与盛氏和离便和离吧,再寻其他高门儿媳为妇便是,只柳氏难登大?雅之堂,除非我死,也决不会让她上位!”

    柳姨娘闻言,脸色顿时青白,唇瓣失血。

    她懊恼不已,这两?人母子吵架,倒伤及她这个无辜的人。早知道她便不管那么多?闲事,若没有老夫人从中作梗,兴许她还能捞到一个侯夫人做做。

    但老夫人要纪崇德另娶,柳姨娘也不带怕的。毕竟她是儿女双全的妾室,一个半道上来的主母,未必压得住她的风头。

    -

    盛氏和离后,麻烦也会接踵而至。

    她要受父辈的诘难、弟侄的指责、旁支的非议。

    她本该忍受那些婚姻里的不快,为各房小娘子做出德言工容的宗妇典范,如此一来,别家的妇人在挑选儿媳时,便会高看清澜盛家一眼。

    盛氏最怕背负骂名?,但她为了纪兰芷,舍下这些曾经被她视为生命最重的体面?。

    纪兰芷将母亲迎回京郊的小院,她得知盛氏和离,又?怎么猜不到母亲是为了自己做出牺牲。

    纪兰芷心?中有愧,眼眶发?烫,她如儿时那样抱住母亲,小脸抵在盛氏的膝骨,轻轻地磨蹭。

    “是我拖累了您……”

    盛氏温柔地抚摸女儿的头发?,摇了摇头:“是枝枝救了我。”

    纪兰芷的喉头仿佛含了一颗酸梅,涩得心?脏都?缩成了拳头大?小。

    她依偎母亲身边,把?七年前的事全部告诉盛氏。

    盛氏怕女儿难过,那么多?年从来没有问过纪兰芷的往事。在盛氏心?里,失贞也好,完璧也好,纪兰芷都?是她的乖女,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盛氏得知谢如琢是纪兰芷的亲儿子,她的鼻腔酸楚,眼泪滚落。

    她没有在意?纪兰芷的过去,她只是可怜女儿。那时的纪兰芷才及笄不久,在盛氏眼中,她还是个小姑娘,她遇到那么大?的事,举目无亲,身边没人可以商量,她会有多?怕。

    盛氏抱住纪兰芷,眼泪跌入女儿的发?髻间。

    “往后有阿娘在,我们枝枝再也不用?害怕了。”

    纪兰芷咬住下唇,她想止泪,可怎么也止不住。

    小娘子赖在盛氏怀里,终于像一个孩子一样,把?这么多?年的委屈,统统哭了出来。

    -

    谢如琢守在屋子外头,没有进去旁听娘亲纪兰芷和盛氏的对话。

    昨晚下的一场小雪,今早的庭院里累起了不深不浅的一层雪垛子。谢如琢闲来无事,也看不进书,只能?蹲在石阶旁边踩冰、堆雪人。

    季嬷嬷和刘管事守在旁边看顾小公子,生怕他玩雪冻出个好歹来。

    好在今早,纪兰芷翻出一双麂子皮的小靴,以及用?蓬松胞羔羊皮做内胆的月白色棉袍,给小郎君换上。小孩穿得厚厚实实,一点都?觉不出冷。

    门扉吱呀打开,纪兰芷喊谢如琢进屋:“琢哥儿,你来。”

    谢如琢拍去手上的碎雪,又?整了整蹲身子造成的衣袍褶皱,到处都?打理干净,这才对抄袖子,规规矩矩进门。

    清秀的小郎君抬头看了娘亲一眼,得到纪兰芷的允许后,对盛氏躬身,恭恭敬敬地喊:“如琢见过外祖母。”

    盛氏看到教养极好的小孩,又?想起这些天小郎君的遭遇,眼泪又?要盈眶。

    她搂过孩子,柔善地拍着他的后背:“我们琢哥儿吃了好多?苦,外祖母心?里想着就疼。如今这个光景,我们琢哥儿可怎么办才好。”

    谢如琢紧紧攥着手指,任由盛氏抱着他哄劝。

    小孩既担心?父亲的安危,又?觉得如今有亲娘和外祖母陪在身边,他安心?许多?,什么都?不怕了。

    夜里的时候,郑氏和纪明衡带着两?个孩子上门。

    纪明衡明理,知道这位嫡母其实待他的妹妹与生母并没有哪处不好,在府上也从来没有使过阴司手段。甚至为了帮扶他,盛氏还会特地去给纪明衡打听诸位考官的文章偏好,利用?盛家的人情,帮他同京官请教各届正科八股文题目的破题之法。

    即便盛氏和建康侯府不再往来,纪明衡也打算回报养恩,时常来探望嫡母。

    郑氏和纪兰芷寒暄。

    纪鹿与纪晏清拖着一箱玩具进来。

    箱子里的小玩意?儿堆得高高的,盖子都?压不下,里面?有陀螺、风筝、陶响球、还有呦呦最喜欢的磨喝乐。这个泥塑娃娃穿戴金珠红纱,打扮得花枝招展,是郑氏送给纪鹿的生辰礼。

    纪鹿为了安慰谢如琢,忍痛割爱,送给了他。

    纪晏清:“祖父不让我俩出门,今天总算寻到机会来看你了。如琢,你放心?,你爹肯定会没事的!”

    纪鹿点点头:“对,你爹肯定能?平安回家!等呦呦和哥哥再长大?一些,能?逃出府了,我们继续来看你!”

    他们听到甲班的宋丽说,谢家的东西全部被搬空了,连孩子的玩具都?要拿走,谢如琢什么都?没剩下。

    甲班的小孩们为谢如琢打抱不平,纷纷凑了一些家里的小玩意?儿,送到谢如琢这里。

    还有一些东西,是幼学?教谕拿来的,他们的家宅里或多?或少都?有在朝为官的亲戚,不好明面?上和谢家来往,只能?暗中打听到谢如琢的住处,送上一些关怀小孩的礼物。

    不论谢蔺是怎样的为人,但谢如琢乖巧聪慧,读书上进,天赋异禀,这么优秀的小郎君,老师们是看着他长大?的,心?疼的同时,又?有些唏嘘。

    摊上这样的父亲,恐怕往后没有出仕的可能?了,谢如琢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才学?,本来他日后的前程必将不可估量。但如今这些祈愿都?成了泡影,他的才华终将被埋没。

    大?房夫妇怕惹得纪侯爷生气,他们不敢多?待,也没有在纪兰芷这里用?饭。

    晚上,纪兰芷吩咐厨娘,烧了一大?桌的菜。她问儿子喜欢吃什么,但谢如琢怕给长辈添麻烦,不敢说自己的喜好,只道了句:“都?可以、都?好,我不挑食的,我什么都?吃。”

    纪兰芷能?明白小孩的顾虑,即便知道她是他的生母,谢如琢还是怕被人抛下。

    谢如琢只能?尽量少说喜好与需求,不要给人添麻烦,这样没有人嫌弃他是个累赘,也就不会丢下小郎君了。

    纪兰芷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转头去问刘管事:“小公子平日都?吃什么?”

    刘管事心?疼孩子遭难后,好几日不吃饭,一五一十全告诉纪兰芷。

    当晚,桌上摆上各式各样的菜肴,有炒虾、鳝丝羹、黄花菜炖鸭汤、黄芽菜煨豆豉酱肉……大?多?数都?是荤菜,有谢如琢爱吃的,也有盛氏心?疼小郎君近日清瘦,特地喊厨娘添置的。

    谢蔺喜素食,谢如琢和纪兰芷一个脾气,爱吃肉菜。

    谢如琢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嘴角抿出一丝极淡的笑。

    纪兰芷一边给小郎君夹菜,把?他的饭碗堆出尖尖,一边说:“我们琢哥儿要多?吃菜,长得壮实一点,家里暂时就你一个男子汉了,你要长得高高大?大?,才能?有力气保护娘亲和外祖母呀!”

    纪兰芷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会陪着谢如琢长大?,她再也不会离开了。

    谢如琢重重点头,往嘴里夹了一块鸭肉。

    睡觉前,季嬷嬷看到谢如琢摆在床头的那一只破损的布老虎,猜是小孩的心?爱之物。家里女主子没一个擅针线活的,只能?她出手帮忙缝补。

    谢如琢沐浴更?衣,回到房间,打算入睡。

    他一偏头,看到那一只已经完好无损的布老虎。

    小孩怔怔出神。

    片刻后,谢如琢抿唇一笑,小郎君的脸上终于浮起了久违的笑容。

    小郎君能?睡好了,纪兰芷却有点难眠。

    她安排好了这些事,心?里难得想起谢蔺。

    说谢蔺政策出事,倒好理解,哪里有万无一失的国策。但说他贪污,纪兰芷便心?里梗气儿,觉得那些针对寒门的世家党羽真是坏事做尽!

    谢蔺多?勤俭持家,她能?不知道吗?一两?银子掰开二两?用?,先紧着她与小郎君,半分不愿意?花在自己身上。一身旧衣浆洗三五年,缝缝补补又?能?穿几年,就是砸他身上一百两?银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花销。

    这样的男人,说他贪污受贿,真是辱没他了。

    纪兰芷心?中为谢蔺感到不平,又?想起从前在乡下,谢蔺把?全身家当都?拿出来给她花用?的场景,胸口?闷闷的不是滋味。

    她也想为二哥做点什么。

    纪兰芷并非念旧情,她只是觉得好人不该有这样的下场,好人至少要有好报。

    -

    刑部牢狱,夜幕沉沉。

    许是刑官也怕谢蔺出事,之后的几场审讯,他们换下了赵永明,让其他司法官审问谢蔺。

    谢蔺还是没有认罪,他嘴硬得很,惹恼了世家朝臣。

    那些敌党明着处置不了谢蔺,只能?暗地里使一些阴招,譬如故意?为难为谢蔺看病的郎中,不让谢蔺用?上止血疗伤的好药,任由他的伤口?溃烂感染,身体发?热,病情加重。

    直到他们听说,皇帝也会亲自去审问谢蔺,这才不敢明目张胆地折腾囚犯。

    乾宁帝来到牢狱的时候,谢蔺刚刚喝下一碗退热的药汤。他的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不过小半个月,身体便清癯消瘦。郎君得知陛下亲临,他拢好衣襟,缓慢下地,走向君王。

    谢蔺脚踝上束缚的枷锁镣铐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谢蔺似无所觉,依旧走得稳当,明明他的衣袍被血水、黑泥、草杆,染得脏污,但他的气度出尘,依旧高洁得如同供台泥像。

    乾宁帝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看到君王便恨得咬牙切齿,口?吐狂言的悖逆之徒,但谢蔺依旧从容不迫,半点不见他对上位者的憎恨,倒让君王也觉得有点纳罕了。

    乾宁帝遣退左右,他叹一口?气,问:“谢蔺,你恨朕吗?”

    谢蔺摇头,目光清正坚毅,他道:“不恨。”

    乾宁帝:“为何?”

    谢蔺顿了顿,道:“多?年来,臣推行了均田、卫所一类的国策新政。为添国税,遏制割据地方的军阀家业做大?,臣帮衬中枢,实行榷盐、榷酒的官营贸易,增添国库,增加战事军费,以此来平定齐国内乱。虽然这些政策尚且美中不足,却也在从前暂缓了各项危急存亡之事。”

    “陛下圣明,自然明白过往种种,臣出力与否。陛下擅用?人之道,知国事制衡之局,正因?陛下乃圣帝明王,推恩四?海,如今才有这般国富民强、兵销革偃的局面?。”

    “臣有幸出仕佐君,是臣之幸。便是沦为皇权与世家博弈之间的一枚棋子,臣也心?中无怨。臣可以为大?局着想,为陛下手中利刃,只是家中稚子尚幼,恳求陛下垂怜,多?多?看顾一二。以及纪家二娘子,是臣福薄,耽误小娘子婚事,污她名?声,还请陛下将过错独揽臣一身,不要伤及小娘子的声誉。”

    谢蔺说完,撩起衣袍,利落地跪地叩首。

    他仿佛全无脾气,在皇权面?前俯首称臣,半点怨言都?没有。

    这一番话,实在说得漂亮。既是说明谢蔺含冤受屈,又?表明他愿意?为皇权牺牲的献身之心?。

    无论这一桩贪污重案,皇帝有没有在背后操手,他都?愿意?听从君王安排,即便是赴死,谢蔺也心?甘情愿。

    如此一来,乾宁帝又?有些遗憾。毕竟谢蔺身为臣子,确实好用?。若非他疑心?谢蔺,或许他也不必落到这般骑虎难下的局面?。

    乾宁帝沉声:“你早料到,你会有一死?”

    谢蔺垂下眼睫,他的肩背挺拔,背影看着清正孤洁。

    谢蔺:“是,早在乾宁三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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