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馥梨程箐箐 本章:第20章

    静思阁只有她?的红封有画儿?,很可爱。

    馥梨还未欣赏够,屋外席灵在唤她?:“小梨妹妹出来看热闹!快快快!”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屋外的静思阁满庭华灯,松枝高高低低间,冷冷暖暖的荧光错落。暖的是烛火,冷的却似翡翠幽绿。

    她?惊奇地睁大双眼,眼见?陆执方从一个小陶罐里,盛出一点青绿色的粉末,倾注到了有缠枝外壳的琉璃灯盏里,暖色火苗眨眼间,变成了幽幽青绿。

    这焰色,好像她?在杨柳村集会看的那个。

    陆执方把琉璃灯的提柄递给她?,“去逛一圈?”

    席灵已在另一头提着灯,朝她?欢喜地招手。

    馥梨接了灯去,冷翠流光轻轻摆荡,拂过修剪到膝盖高的矮树丛。平整的细叶面上,一枚枚精巧剪纸铺开,都是五彩缤纷,活灵活现的小动物。

    她?一路走过,有的剪纸如?附灵光,倏尔轻盈地,慢慢地飘飞,飞到了琉璃灯的缠枝外壳上,在庭院的地面映出忙乱得手舞足蹈的小动物剪影。

    呀!这就是她?在杨柳村看过的神奇戏法。

    馥梨陪席灵完完整整逛过了静思阁,送别了她?。

    蓦然回首,陆执方就立在屋檐下?等她?,檐边一轮孤霜月,雾雾融融,勾勒他长身清影薄如?玉。

    馥梨提着裙裾小跑过去,“世子爷!”

    “嗯,”陆执方不用她?问,“过年了,给你?变点鬼把戏看看。绿焰是混了一种叫曾青的冶铁之物,纸片飞起来,是磁石和铁粉的相互配合。”

    “很好看,不是鬼把戏,是神仙把戏。”

    馥梨语气轻轻,眼眸清莹,盛了满园异彩。

    陆执方注视那双杏眸,视线慢慢移到她?眼尾,是左边,他亲过的地方,在左边。

    他凝眸到那小片细腻肌肤上,心里想到戚幼晴的提议,那个只要一想,就觉得对眼前人冒犯的提议。

    少女的心思纯粹,如?春日山溪。

    不够光风霁月,生了妄念的人是他。

    树洞有了新愿望,而纸蜻蜓徐徐展开,没?有哪个愿望是为她?自己许的。

    簪花小楷的字迹娟秀——

    一愿世间孩童有家可归,双亲常伴。

    二愿世子身体?康健,肩伤痊愈。

    第23章

    第

    23

    章

    “就剩一间房了。”……

    新年伊始,

    朝会连休。

    陆执方得?了休沐,但各州县驿站与衙门?还是有人轮值,程宝川像一个攒粮食过冬的松鼠,

    每每攒下几个新消息,

    就眼巴巴送到静思阁来,

    只想在上峰眼里挽回办事?牢靠的印象。

    “温县、吕阳县、定南县都各找到了之前被拐卖的孩童,有一些被转了两三手?,

    查起来还需要费功夫。”

    “嗯。”

    陆执方看完他递的公文,问起另一茬。

    “岳守信如何了?”

    “下官走访时去?云水村看过,

    魂都丢了,

    村民?们说岳守信老娘天天在家门?口哀嚎,

    儿子要跟自己恩断义?绝,

    后来找里正来调解了才算安生。”

    根据供词,香琴就是在柴房,

    被谬世鸣那伙人致残时,流血过多,没熬住丢了性命。

    尸体被丢到后山腰草率地埋了。后来官府带人挖掘,还找到另外两具尸体,

    通知家属来认领了回去?。

    这个新年,有人团圆,

    有人骨肉分离。

    程宝川愤慨:“这些人,锉尸枭首都不为过。”

    陆执方听罢,静了一会儿,“不会轻判的,

    斩首令不用等到秋后,两个月就能下来。”

    这是陛下都关注的案子,死刑批复得?很?快。

    他目光从?厅堂敞开的门?,

    望到寝屋外,有道娇小玲珑的身影正端着?茶盘蜜饯,往他屋里走。

    “程司直还有别的事?吗?我还有客。”

    陆执方指了指屋那头?,程宝川连忙告退了。

    东屋外间?,馥梨在给游介然倒茶。

    一身黛蓝杭绸大袖衣的青年同陆执方年纪相仿。

    他生得?俊美,含情目神采奕奕,看谁都似带了笑意,如三月春湖,涟漪荡漾。

    此刻,游介然正懒散支着?下颔,定定看她,“我没听清楚,劳姑娘再说一遍,叫馥什么来着??”

    “馥梨,梨子的梨。”馥梨回视。

    少女眼里澄明,无羞无怯,看似还未开窍。

    “几时来的静思阁,我竟未见过?”

    游介然语气?熟稔,敲着?二郎腿的姿势随意,仿佛把静思阁当成自己的家一般。

    “来了小半月。”馥梨任他打量。

    席灵走之前把常来的访客都给她说过,这位毅勇侯府的游公子就是来得?最勤的。两家是世交,游介然同陆执方是自小认识,熟得?能穿一条裤子的关系。

    游介然的目光里是好奇,而非轻佻。

    陆执方来时,还是不着?痕迹挡在人身前。

    “往常不是初八才来。”

    “今年有正事?。”

    “说说。”

    游介然收回了视线,下巴努努香几上的硬壳图册,“这图册拿去?给你妹妹看,叫她看上什么圈起来,我回头?叫掌柜的送,当新年礼物。”

    陆执方翻开来,第一页是目录,按簪、钗、步摇、花钿等分了类目,一眼看去?全是女儿家的珠宝首饰,右下角落了臻巧楼的双月商徽。

    臻巧楼在各地都有分号,按惯例就是贵客订货,都是伙计来送的,能劳动掌柜,只有东家。

    “臻巧楼何时成了游家的?”

    “今年。”

    游介然伸了个懒腰。

    “给我妹送珠宝首饰,也能算是你的正事?。”

    陆执方摇头?,想阖上册子,察觉身后有道安静的视线,修长手?指又落回纸面?,慢慢翻过几页,“嘉月少出门?,首饰每季打新的都戴不了几回。我这个当兄长的想送都没法送,你还先送上了。”

    “她戴不戴是一回事?,我送不送是另一回事?。”

    游介然笑意淡了,“我是真的有正事?。我得?到了消息,那位擅施金针的闻大夫游历回来了,这几日就在淄州吉阳城,你问问她,还要不要去?看诊?我游家送她去?,保证平平安安送去?,平平安安回来。”

    陆执方直接替陆嘉月应了。

    “看,就不能叫闻大夫来皇都?”

    “陆九陵,这世间?有本事?的人多像你,脾气?臭,不是求上门?的还不看。我打听过了,闻人语治愈过像嘉月这样的,不过那病人得?哑疾的时间?没有嘉月长。”

    “淄州路远,等我禀了父母亲。”

    “自是应当。”

    游介然没再说什么,手?指一下下敲着?扶手?。

    陆执方将图册递给馥梨,“给大姑娘送过去?,游公子怎么说,你怎么复述。”

    馥梨小心接过了图册,欲言又止。

    陆执方看出来:“怎么?”

    馥梨想问他,转念一想,游介然才是图册的主人,“婢子路上能看看吗?不会翻坏的。”

    游介然本有些郁郁,闻言笑了出来,没好气挥挥衣袖撵她:“你爱看就看,别耽误太久。”

    待人走了,他稀奇地睨陆执方,“你这婢女是怎么做到又懂规矩又冒冒失失的?躲个无人角落去看也没人知道啊,可真有意思。”

    陆执方朝他推了一碟茶酥,不接话。

    两人只当是小姑娘直率心性,喜爱漂亮首饰。

    馥梨把图册仔细看完,送到了陆嘉月的院子里,转达了游介然的话,但还没说求医的事?情。

    陆嘉月手?上捧着t??一卷快翻皱了的话本子,闻言神色怔忪,目光落到那册子上,盯了片刻,却又收回了目光,似乎是欢喜没片刻又变成低落的模样。

    蓝雪笑着?收起了图册,“我们姑娘有空会看看的,感?谢游公子好意了。”

    静思阁里,游介然已经走了。

    陆执方还坐在那里,馥梨走过去?,收拾游介然用过的杯盏,忽而听见他轻声?问:“有喜欢的吗?”

    “什么?”

    “那本图册上的。”

    馥梨摇头?,臻巧楼最便宜的素银簪都要五两银子,她从?前喜欢,现在的荷包喜欢不起来了。

    她收了杯盏,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屋,回忆着?方才看到的图册样式,用裁纸刀把宣纸裁成一块块,又问洛嬷嬷借了浆糊、针线等杂物,好一阵忙碌起来。

    陆嘉月去?淄州看诊的事?,两日后定了下来。

    游介然护送,陆执方这个当兄长也陪同。

    馥梨没想到,世子叫她也跟着?去?,“去?淄州的路上会路过云水村,你顺便陪我去?一趟岳守信家里。”

    “去?岳守信家里做什么?”

    陆执方顿了顿:“你再给他画个画像吧,给香琴,不是寻人启事?那种?,画她在家里的模样。”

    馥梨愣了片刻,“嗯”了一声?。

    她这两日做的东西,刚好能派上用场了。

    出发那日是个阴天,阵雨初歇。

    两拨人在官道上分了方向?,陆嘉月和游介然带着?两家护卫和仆役先往二十里外的官驿去?,陆执方带她往云水村,做完了画像再雇车去?驿站汇合。

    荆芥脚程快,比所有人都先出发去?了淄州,确保闻人语不会在他们抵达时,又悄无声?息去?云游。

    岳守信家里,比馥梨想象的更简陋。

    院子似乎因为香琴的事?情,久无人打理,各处都乱糟糟的,脏污随处可见。岳守信无精打采地带他们进门?,听了陆执方说明来意,眼里才亮出了些神采,连忙擦干净堂屋的板凳和方桌。

    “香琴每日最喜欢站在这鸡圈前头?看,要摸鸡蛋。”

    他伸手?指了指,又翻出来一条洗得?干净的花袄和发饰,“这是她最喜欢的衣服,还有头?绳。”

    馥梨在方桌上铺开了笔墨纸砚,却没有马上按照那快翻烂的寻人启事?作画,而是从?随身包袱皮子里,掏出一本小图册,翻开同岳守信慢慢确认。

    “岳大哥看这里,香琴是圆眼、杏眼还是……”

    第一页是目录,眉、眼、耳、口、鼻,底下细分杏眼、圆眼、三角眼……悬胆鼻、宽鼻、蒜头?鼻……就是光杏眼这一类,再往后翻,都有好几种?瞳仁大小和眼角高低。

    岳守信看愣了,心头?涌来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香琴的眼睛像这样。”

    “耳朵是这种?,小的,耳廓绵绵的懒耳朵。”

    ……

    大半个时辰后,画纸上出现个娇憨的小女娃娃,花袄,双辫,胖乎乎的手?扒着?栅栏,踮脚看鸡窝几个鸡蛋,身后就是这院子里种?的柿子树,硕果正丰。

    岳守信鼻子发酸,想再细看,画面?却看不清了。

    他用衣袖胡乱地抹脸,一下又一下。馥梨待墨干透后,把画纸递给他,又捏紧了不松手?,“岳大哥。”

    岳守信紧张道,“不是说给我的吗?”

    “这画儿是个念想,你想香琴时,看一看,心里头?不觉得?空荡。你要是日日夜夜看,把魂丢进去?,”馥梨看了一圈潦草维持现状的屋子,“我就成了罪人了。”

    她看着?岳守信的眼睛:“我不是为了这样画的。”

    小姑娘轻轻的声?音,却似窗外此刻响起的惊雷,劈进了岳守信浑浑噩噩的心头?。他郑重接过那画,点点头?,又哽声?保证:“不会的,岳大哥答应你,不会。”

    雷声?滚过,屋外风雨又起,渐渐成暴雨之势。

    馥梨同陆执方被困在了岳守信家里,等到了暴雨停歇,再雇车去?驿站,已经很?晚了。

    “来不及到二十里外的官驿,就在五里驿站歇。”

    陆执方叫车夫停了车。

    “大姑娘他们等不到我们,会不会担心?”

    “他们在路上也会被暴雨拖慢,能料到我们迟来的缘故,明日一早赶上去?无妨。”

    两人走进小驿站,放眼都是被暴雨滞留的商客,大堂里吵吵嚷嚷的。

    “要两间?房。”

    “就剩一间?了。”

    陆执方掏出了一锭银子。

    “您就是给金子,也变不出两间?。”

    剩下一间?房是驿站里最狭小逼仄的。

    人进到屋内,一床,一桌两凳,连打地铺的位置都寻不出来。床榻上,枕头?被褥看起来还皱巴巴。

    驿丞带他们看了房间?,转着?手?里钥匙。

    “两位住不住?不住后头?还有镖师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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