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谢青谢然 本章:第48章

    老乔声音颤抖道:“我想见你一面,把话给说开,你来我家,就现在。”

    几秒钟后,小马沉声应下。

    这场来势汹汹的大雨一直下到晚上十一点才雨势稍杀,谢然洗完澡,看到谢青寄在床上看书,他掀开被子钻进去,二人搂抱着,谢然却有些心神不宁。

    “要不还是给谢婵打个电话吧,这个点她睡了吗?”

    谢青寄看他一眼,知道今日这个电话不打出去,谢然肯定睡不着。

    他长臂一伸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几秒钟后,电话通了,谢婵的声音传过来,谢青寄感觉到怀里抱着的人顿时放松紧绷的身体。

    谢青寄让谢然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俯身轻轻吻在他的额头。

    “姐,你睡了吗?家里怎么样?”

    “刚刚洗完澡……”她的声音听起来精疲力竭,过不一会儿又传来大口喝水的声音。

    “怎么了?”

    “你们前几天是不是给了老乔一张银行卡?”

    谢然一怔,回答道:“是啊。”

    “他今天来我家,托我把卡还给你们,还让我帮他照顾几天小乔,说要出差,以前没感觉小乔这么难带,今天她就一直哭,吵着要回去找她爸。外面下着那么大雨,老乔也不接电话,我就在想是不是人在飞机上,他不是说要去出差吗?我就跟小乔说睡醒了就把她送回去,总之刚刚哄睡着。”

    谢婵坐在沙发上疲惫地叹口气,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水,雨天屋子里潮,感觉一股若有似无的水汽包裹着她,叫人浑身不舒服。

    “睡着了就行,你也早点睡,明天我和哥给你带早餐。”

    谢婵嗯了声,谢青寄刚要挂电话,却听谢婵突然道:“……等等,小谢,好像不大对。”

    谢然一下翻身坐起,二人对视一眼,谢青寄也跟着严肃起来。

    谢婵握着手机,看向沙发上放着的一直被她忽略掉的书包。

    这个书包是老乔放在这里的,她原以为里面装着的是小乔的换洗衣服,想要拿出来放在小乔枕头边上明早穿,可刚一提起书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重量不对,形状也不对。

    谢婵拉开书包一看,只见里面堆着一叠又一叠现金,塞得密密麻麻,最上面放着的是一本红皮护照,还有一张写着美国电话号码的便利贴。

    谢婵有些慌了,跑到小乔睡着的卧室推门一看,床上空无一人。

    ——小乔趁谢婵洗澡的时候偷偷跑了出去。

    接近午夜十二点,雨势淅淅沥沥绵延不绝,大G和路虎先后从窄小的胡同里贴着墙飙出,谢青寄和谢然一前一后,兵分两路,一个去接谢婵,一个直接开车去老乔家。

    本不打算带上谢婵,可谢青寄说还是带上放心,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显得诡谲,老乔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做出的举动,好像预示着有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即将发生,他们不敢轻易放谢婵一个人。

    眼见还有十分钟的路程就要开到老乔家,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却拥堵着,前方路段发生车祸,有协警指挥着疏通车辆,一连封了三条街都不许通行。

    导航上显示着如果此时绕路要多开二十分钟才能到达目的地,谢然狠狠锤了下方向盘,却无可奈何。

    他打给老乔的电话一直无人接通,好在此时谢青寄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已经接上谢婵,正往老乔那边赶,谢然立刻提醒他封路的事情,叫谢青寄绕开节约时间。

    一道闪电撕破夜空,风雨顷刻间大起来,接着是滚滚闷雷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厉过一声。

    谢然烦躁地滑动着手机,不停拨打老乔的电话,他一低头,看到桌面上显示的时间,此刻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这天正好是上辈子谢婵去世的日子。

    一股巨大的不安感袭来,比突如其来的雨势还要猛烈,谢然不愿往坏处想,他手指颤抖,从通讯录中找出小马的电话。

    谢然心中祈祷: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样。

    一声、两声、三声,可小马的电话同样无人接通。

    谢然挂断电话,一脚油门加快车速,唰一声飞过,车轮激起半人高的积水,往前的窄巷再开不进去。

    谢然把车停在路边,跳进雨中,鞋一踩上地面就立刻被浸湿,可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没命的奔跑,等熟悉的破败居民楼终于出现在视线中时,谢然肺部已经快要炸开。

    雨中突然传来一声悲痛欲绝的叫喊:“小马——!”

    那是谢婵的声音!

    谢然更加不敢停下,他寻着声音踉踉跄跄地跑过去。

    只见几米开外,马贝贝浑身抽搐地躺在地上,谢婵和谢青寄跪在他的旁边,黑漆漆的楼道里似乎站着老乔和他的女儿。

    以马贝贝后脑勺为中心的位置,正往外一滩滩地渗血,那血初时很浓,又很快被雨水冲淡,他伸出一手想去摸剧痛的头部,却被谢婵一把抓住。

    马贝贝只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他的视线渐渐黑下去,身体冷,只有被谢婵手握着的地方是热的。

    他看到谢婵为他哭了。

    小马头一次胆大包天,头一次不用顾忌谢家那凶神恶煞的兄弟俩,他放心大胆地回握住谢婵的手,感受着对方细腻的皮肤,这将是他死前最后的触感,小马觉得,真值得啊。

    “小马?你撑一下,小谢在叫救护车了……”

    谢婵泪流满面。

    小马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有话要说,谢婵低头凑近,听见小马费力道:“……别,别报警。”

    “小马?”

    谢婵不可置信地看着小马,不敢相信小马最后留下的话,居然是交待她不要报警。

    再无人回应谢婵,小马似乎已经很累了,他眷恋地看着谢婵,眼中熄灭的,是至死都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

    85

    绝望

    小马没能坚持到救护车来,拉到医院的时候他冰冷的身体开始僵硬,被直接送去了太平间。

    马阿姨白发人送黑发人,拉着谢然嚎啕大哭:“小马他怎么了,他怎么了啊,他跟我说出门跟朋友喝酒,怎么好好的就这样了啊!”

    她悲痛欲绝,无法接受儿子的死讯,扑在小马冰凉的盖着白布的尸体上,她哀求地拉着谢青寄的手,又扑过去求谢婵,问小马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婵神情恍惚地盯着那片刺眼的白布,脑海中尽是小马死前的请求,她一字一句道:“小马……小马他,他喝多,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他怎么可能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啊?还有谁在……他跟谁喝酒了!”

    马阿姨瞪大双眼,无助地左右乱看,想找出来一个人帮帮她。

    她忽的看见那个姓乔的会计,马阿姨的眼神一下凌厉起来,这个人她认识,这个姓乔的曾经和自己的儿子发生过摩擦,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笨重的身体灵活地扑了过去,快到谢然和谢青寄都来不及阻止,只见马阿姨扑在老乔身上扑打,她头发散乱,丝毫不顾形象,痛嚎着:“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是不是报复我儿子把他害死了?是不是你!”

    老乔一动不动,任她扑打,只把小乔挡在自己身后,问他什么,他都魔怔般否认,他说他没有杀死小马,说他没有推他下去,是小马喝多自己摔下去的。

    谢然把马阿姨又架开,挣扎间她瞥见一直没说话的谢青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马阿姨突然死死抓住谢青寄的袖子,她一字一句哀求道:“小谢,你说句话,你不是在场吗?”

    谢青寄喉头发紧,说不出一句话,他看着马阿姨现在的样子,想到了已经过世的母亲王雪新。

    他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老乔,见他面色铁青,咬肌紧紧地绷着,几乎是神经质地瞪着自己——他已经被逼上绝路了。

    小马的横死,一位母亲绝望的求助,以及老乔的眼神,桩桩件件压在谢青寄的心头,迫使他经受道德与感情的折磨,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平静虚伪的声音,重复着小马母亲无法接受的说辞。

    “马贝贝他——是自己摔下去的。”

    小马的妈妈一下子静下来,她绝望而麻木地站着,理了理乱发,一步步挪回儿子身边。

    白布被她动作很慢地揭开。

    下面是小马嘴唇发紫,毫无生气的脸,在别人眼里莽撞冲动一无是处的人,却是自己妈妈的心头肉。马阿姨慢慢俯下身,贴着儿子的脸,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一路流到小马的发缝里——他们将再也看不到马贝贝被谢然威胁后的求饶,再也看不到他和谢婵说句话后的窃笑。

    那条被一场意外而延长的生命线,又因另一桩意外而永远停在了这个大雨滂沱的夜里。

    马阿姨喃喃自语道:“你们都出去吧,都出去……”

    谢婵最先带头走了出去,众人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外面的走廊上守着。

    老乔走过来的时候被一把抓住手。

    谢然双眼赤红,头发往下渗水,整个人不知是因愤怒还是寒冷而颤抖。他抓住了老乔的手,却不看向他,死死盯着对面的白墙,那眼神仔细看去分明有些害怕。

    “是你吗?你把小马叫过去……是你干的吗?”

    被谢然抓着的那条胳膊开始发麻,老乔却无动于衷,他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这莫名其妙、不合时宜的冷笑彻底激怒谢然,他胳膊肘抵着老乔的脖子狠狠把人推到墙上,小乔吓哭了,往常她一哭,谢然就会心软,可这次谢然却没有。抵住老乔的力道不曾减弱半分,谢然看向老乔的眼神中出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仇恨。

    “是你吗?”

    谢然一字一句问道。

    看着这样的谢然,老乔受了刺激,他崩溃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悔恨道:“我今天把马贝贝叫过来,是想着做个了断,谁叫他一直欺负我,从最开始他就羞辱我,还找那个叫阿奇的为难我!我恨死他了,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我没有!我没有谢然!……我心软了,我害怕了,我怂了。”

    老乔从谢婵家离开后,是以要把话说清楚为理由,把小马喊到了自己家。

    原本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可开门的那一刻却发现马贝贝是提着酒和菜来的。

    他看着眼前的小马,背后的墙上挂的是他和小乔的合照,老乔在那一刻犹豫了,他推翻了自己一切的计划,把小马迎进了屋。

    谢然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暴喝,他死死攥着老乔的衣领:“那小马是怎么死的?!”

    老乔喉结滚动,豆大的汗从鬓角留下,他再次睁开双眼,里面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一口咬死道:“我住的地方破,年久失修,你也知道,马贝贝是喝多了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摔死的。”

    “你不信,就去问你姐姐,问你弟弟,他们说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谢然回头看着谢婵和谢青寄,没有一个人反驳这个说法。

    老乔神情冷静到诡异,他一根根掰开谢然的手指,将已经变形的衣领从谢然的拳头中拽出,抱着不住大哭小乔走了,他口中念念偶次,叫小乔不要害怕,说爸爸会保护你的。

    这天晚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睡着。

    姐弟三人在医院的走廊静坐了一整夜,期间并无一句交流。巨大的痛苦使人麻木,谢然感受不到饥饿寒冷,脑中不断闪过和小马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地步。

    他想问谢青寄和谢婵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可他的嘴巴像是被人缝上,无人开口打破太平间外静谧的氛围。

    谢然站在坚实的地面上,灵魂却依然泡在那片冰冷的海域里,他从没有摆脱过命运的摆布,他以为王雪新已经证明了这个诡谲的规律可以被打破,可小马却死了,像是为了他心爱的谢婵死去的。

    ……那么自己也会在半年后死去吗?如果他活下来,代替他去死的人又会是谁?

    谢然不敢细想。

    警察在第二天中午找了过来,老乔作为嫌疑人已经被带走调查。

    谢青寄和谢婵被分别问话,谢然在旁边陪着,警察让谢婵把当天发生了什么阐述一遍。

    想起小马死前的惨状和看向她的眼神,死前的请求在她耳边回荡。

    谢婵眼神显露出一丝痛苦挣扎,握着纸巾的手指不住颤抖,擦去眼泪的同时也擦去了迟疑,许久过后,谢婵冷静道:“……我洗完澡以后发现小乔不在了,就让我两个弟弟带我去找,我们都断定小乔会回家,就直接开了过去,刚好看到小马从老乔家出来,小马喝了酒走路不稳,那段楼梯一直很陡,小马就从上面摔了下来。”

    最后无论警察怎样旁敲侧击,谢婵都是一样的回答——小马是自己摔下去的。

    谢青寄比他们结束的要早,谢然搂着谢婵出来的时候正站在走廊上抽烟,旁边有小护士跑过来提醒,谢青寄就把烟给掐了。

    他抬头看了过来,那眼神另谢然心中一酸,还未来得及走过去拉住谢青寄的手,就见一人从旁突然冲出来,疯狂捶打着谢青寄,哭着质问。

    “你不是要当律师吗!?你不是律师吗……你知道我儿子是被人害死的你为什么不说,那个姓乔的是你的朋友,小马不是吗?!小谢,你妈生病的时候都是我陪着的啊,现在小马死了,你们怎么能不管他。”

    她哭得撕心裂肺,谢青寄站着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她发泄,那一句句质问振聋发聩,像是扎在地里的钢筋,将谢青寄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原则、坚持击得粉碎。

    “那个姓乔的怎么就那么好心让我儿子过去喝酒……”马阿姨跪倒在地上,拉着谢青寄的裤腿,哭嚎道:“你不是要当律师吗,你们律师难道不应该说实话吗?……你们都还好好的,可是谁来还我儿子一个公道啊。”

    “是情大于法?还是法大于情?你为什么不跟警察说实话!”

    谢青寄抿着嘴没吭声。

    谢然想也不想,挡在谢青寄身前,马阿姨的拳头和巴掌落在他身上,有护士逐渐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过来帮着谢婵一起把马阿姨给拉开了,她声嘶力竭的声音正渐渐远去。

    谢然回头一看,谢青寄正低头站着。

    他还从未在谢青寄脸上看到过这样茫然彷徨的表情,不论什么时候谢青寄都沉着冷静,因为他心中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和严格的行事准则,可现在的谢青寄好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正经受着不为人知的挣扎拷问,谢青寄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发出了和马阿姨同样的疑问——是情大于法?还是法大于情?

    “小谢,小谢……?”

    谢青寄猛地回神,见谢然正担忧地看着他。

    发冷颤抖的手掌被人轻轻握住,谢然的手心干燥而又温暖,光是握着还不够,他把谢青寄揽在怀里。

    可谢青寄却突然挣脱,他改被动为主动,捧着谢然的脸,两人额头抵着,谢然从谢青寄的眼中看见的不单是自己倒影,还有弟弟眼中的痛苦绝望。

    小马的死令二人措手不及,马阿姨的质问令谢青寄内心对公平正义的向往产生了动摇,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一件可怕的,反复被证明的事情,一个人活着的代价就是另一个人的离开,除了谢婵,他们之前自以为是做出的干预从未改变任何一个人的结果。

    小马的爷爷爱着孙子,他代替了小马,而小马又爱着谢婵,他在无形之中代替了谢婵。

    谢青寄突然抱了上来。

    “谢然。”他苦涩地唤着谢然的名字。

    “我在。”谢然也同样用力回抱住他。

    “谢然……谢然……”

    谢青寄一遍遍地确认着谢然的存在,好像他多叫一次这个人的名字,就可以陪伴他更久一点。每喊一声,谢然就答应一次,这对有着血缘关系的同性恋人不顾周围病患来来往往的奇怪打量,他们拥抱得亲密无间,都想要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任死亡疾病都无法带走。

    从不为决定而后悔的谢然在这一刻是真的后悔了。

    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如果醒来就回到自杀跳海的那一天,谢然会告诉自己,为了谢青寄活下去。可这一切都是一个无解的悖论,如果谢然没有自杀,就不会有重来的机会,可是重来并不意味着可以掌控一切,谢然依然要为他自杀的决定而付出代价。

    他的代价是在自己的生命和爱人、亲人的生命中做出一个选择。

    “谢然……”谢青寄流下的眼泪里都带着痛苦。

    “没事的小谢,没事的……没事的。”谢然轻拍着弟弟颤抖的肩膀,他听见谢青寄在他耳边道:“我想休学半年……我们去旅游吧,随便哪里都好,就我们两个,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陪着你,我们真的浪费太多时间了。”

    谢然一怔,哽咽着答应:“好。”

    86

    珍惜

    一周后,警察完成了对老乔的调查,他因证据不足而被释放。

    据警方称,小马的尸体上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胃中有不少食物酒精残留,致命伤出在后脑勺,是从楼梯上摔下导致的。除此之外,警方还走访了周围的邻居,这楼里隔音效果差,有什么动静都瞒不过,大家给出的回答也很一致,并未听到过任何争吵的声音。

    邻居还说,这个小区没人交物业费,楼道里的灯坏了很久都没有人来修,走楼梯的时候磕磕碰碰是家常便饭。

    一句不甚唏嘘的“磕磕碰碰”就这样无不讽刺地为小马的死画上一个不清不楚的句号。

    更重要的是,谢青寄不可能对谢然撒谎,既然他说老乔没有把小马推下去,那就肯定没有。

    谢然从小马临死前的话中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愿向谢婵和谢青寄证实。

    在处理完小马的后事后,谢青寄回到学校办理休学,谢然则彻底把公司交给了瘦子搭理。

    交接那天谢青寄也在,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在瘦子期待的目光下打开,把那枚印有“总经理”头衔的名牌别在瘦子身上。

    瘦子受宠若惊:“操了,还以为是个大区经理,没想到居然是总经理,然哥,我当总经理,那你当什么啊?”这话一出就有点难过,谢然今天过来端的是道别的架势,大家走的走散的散,当初一起办公司的几个元老,就只剩下这兄弟俩了。

    谢然一拍瘦子的肩膀,在他伤感的目光下从谢青寄书包里掏出另外一个带有“董事长”头衔的名牌,谦虚地戴在身上。瘦子瞪大眼,笑着骂了句操,他笑着笑着就哭了,怔怔地看着名牌,说这个头衔应该属于小马。

    谢然和谢青寄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谢然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他和小马还有老乔一手奋斗出的地方,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走的时候也只有谢青寄陪着。

    买的房车在今天交接,谢青寄带着谢然,在把赵高托付给谢婵之后正式上路。

    第一站去的是临省,谢然直奔目标,直接把车开到了齐明家,去的时候没提前打招呼,又在齐明家里看到了那个“教化学”的。这人大热天穿着个西装往齐明身后一站低着头也不说话,吃饭的时候更是诡异,齐明叫他坐他才坐,齐明叫他吃他才吃,谢然同他搭话,问他热不热啊,把外套脱了吧,这人也不吭声,征求着看了齐明一眼。

    齐明正在和谢青寄说话,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人又叫了句“主人”,齐明才把头转了过来,说他今天很乖,奖励他晚上看报纸,说罢,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和谢青寄说说笑笑。

    谢然:“……”

    四个人开着房车花了一周时间把临省好玩的地方转完,道别齐明后,二人开车一路往西南方向走,下一站是广西桂林。

    谢青寄报了个当地的旅游团,玩漂流的时候见谢然有点发憷。

    漂流的终点是一处水潭,二人跟导游约好在那里等着,大部分来漂流的外地游客都是拖家带口出来旅游,大人带着小孩在潭里游泳扑腾,拿着水枪乱喷打闹。

    谢然坐在旁边泡脚丫子,见谢青寄半身泡在水里,小心翼翼地护在自己周围,他忍不住调侃:“我只是害怕那种毫无准备突然落水的感觉,又不是真的怕水,真怕水,我这些年还洗不洗澡了?”说罢,像是为了证明一般,突然横着任自己拍进水中,激起半人高的水花。

    这下谢青寄从头到脚彻底湿透,抹了把脸急忙去捞谢然,谁知谢然用狗刨划了两下,接着泼水而出,一把搂住谢青寄的脖子,得意道:“看见没,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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